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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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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座右铭是:满足于少许,但却希望更多。

    ——拉姆

    中学老师严有理的暑假生活平淡无奇,妻子王恩茹依旧早出晚归到工厂上班,年幼的儿子宁宁照常交由就住在附近的岳父母看顾。岳父已退休,岳母本来也没有工作,孩子正好可以给老人增添些忙碌和热闹。

    就这样,严有理倒是落了个清闲,读书看报、喝茶看电视,按部就班的日复一日,只有电视剧集的更新以及茶叶的消耗,提醒着时光在流逝。对于喝茶,红白黑黄绿青花,他独爱清香温和的绿茶,尤其是日照绿,喜欢它的煞口回甘。

    当然,严有理对于喝茶从不讲究,什么茶具的选择、什么茶与水的合鸣,什么冲水凤凰三点头、什么留根“六出四留”原则,等等,一概不知也不想知,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生活哪有那么多讲究?讲究,都是有钱人家里自小熏陶出来的,一般人还是把生活将就着过,来的实在。

    严有理用一个很普通的白瓷杯来泡茶,准确的说叫沏茶,一杯两杯“喉吻润”,三杯四杯“发轻汗”,偶尔还能喝出“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之感!

    有什么不平事呢?正在浏览《中青报》的严有理,把目光停在了杂文《假如操守能移植》上,文章大意是:

    假如操守能移植,譬如把某清官的高风亮节,移植给贪污受贿分子,把某公仆的清正廉洁移植给奢侈糜烂分子,于国于民与他们自己,都是善莫大焉;假如操守移植的技术又十分简便有效,某某上任前打上一针“操守霉素”,便能自爱自重;提拔时吞下几片“操守灵”,“不贪宝”,便能清廉奉公;临近退休时服两剂“永葆晚节汤”,便能善始善终,那么,反腐败这个世界性历史性的难题不是就迎刃而解了吗?

    严有理和该文作者一样,对贪污腐败分子深恶痛绝,很佩服该作者的这个奇思妙想。今年的高考作文就是《假如记忆能移植》,是一个广受好评的题目。

    “如果让我来写假如xx能移植,我想移植什么呢?”严有理自问自答:“我想移植爱情”。心理学告诉我们,一个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在乎什么。

    严有理缺少的是对爱情的体验。普希金写下爱情自白书“一颗火热的心被征服了,我承认我已坠入情网”时,年仅14岁;元好问发出惊天一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时,年仅16岁——而这些火热的爱情滋味,严有理却从未有过,虽然年近30岁了(巧合?30=14+16)。

    今天是周五,半阴天,一股凉风吹散了几天来的闷热。妻子恩茹带着宁宁出门时给严有理作了交代:有理,别忘了下午早一会到宁宁姥娘家,老人想和咱一块吃晚饭。严有理老家那边对岳父母不称呼爸妈,而叫大爷大娘或叔叔婶婶,所以恩茹在严有理面前,不称呼自己的父母为咱爸咱妈,而是用“孩子的姥爷姥娘”代指。还好,老两口比较开明,从没计较过称呼。

    严有理一边点头应允,一边帮她们开门,并关切的说,别忘了带伞、多喝水、注意安全,又交代宁宁要听姥爷姥娘的话,不要调皮捣蛋等等。场面可以说十分温馨和谐,但是,只有严有理知道这只是表象,表象之下是暗流涌动,就像“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只是你的错觉,因为地球每一秒都在转动,永不停歇,甚至地球每一分钟都在震动,只是你没有感到。

    这个“暗流”来自一位姑娘,按照约定,一会就要到了。严有理在家里忙碌起来,扫地拖地、整理沙发和茶几,又重点清理了主卧房间里的床铺,把多余的铺盖挪走腾出空间,并把几支安全套和一卷卫生纸,放在床头适合拿取的地方!

    这位姑娘叫柳雪菲,是地区师专的学生,今年五月份来到严有理所在的这所县重点高中实习了一个月,作为指导老师的严有理,没想到竟然和她交了桃花运。

    柳雪菲长的并不如其名,肌肤没有雪白、腰也没有杨柳细,但是,她自带“美目盼兮”的神韵和“巧笑倩兮”的可爱,再加上胸前那对挺拔的乳峰,随风而动随身而颤,撩人心弦,令恰好处于“七年之痒”中的严有理想入“菲菲”!

    只是想入非非,不为过,古人不早就说过“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吗?男人心里谁没点花花肠子?只要不动手动脚的,就仍然不失为是一个正人君子。

    当然,正人君子也不是完人,更不是圣人。严有理放纵过自己的眼睛,曾经肆无忌惮的扫描过柳雪菲的身子,甚至在将妻子压于身下时,也曾经想到过压的是柳。

    何况,世上没有不喜欢偷腥的猫,老严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有好色本性在——严有理这样为自己辩解,来获得心理上的解脱以及身体上的勃发!

    “好色男”严有理作为老师,对待自己班里的学生还是很有分寸的,严格保持师生距离,特别对女学生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心中有自己的道德律条,决不能祸害引诱未成年人!

    对柳雪菲这位来实习的老师,他就可以完全放开了,甚至潜意识里冒出“勾引”二字。通过几次的备课、听课、评课、研讨逐渐熟络起来后,两人交流的话题也由课内扩大到课外,两人交往的场所也由明亮的办公楼延伸到了黑暗的角落里,有私下的约会,进而有肌肤之亲了!

    严有理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了卧室的空调后,把茶壶茶碗也拿了出来,沏好了茶,又在洗漱间里放了一块干净的湿毛巾,还在门口放好了一双拖鞋,是恩茹平时用的,大小差不多。

    这是柳雪菲第一次到严有理家。小镇上的旅馆不多,保密性也不强,白天约会反而不如家里方便,何况这是学校的家属楼,本身就在学校院内,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更具隐蔽性,如同苏东坡所言“万人如海一身藏”!

    严有理既兴奋又忐忑不安,柳雪菲能顺利的找来吗?她会临时有事或者后悔不来了吗?这是2000年,座机都很少见,手机更是没有,做不到及时沟通。

    严有理走到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人来人往的必经之路,可惜,“过尽千帆皆不是”,严有理有些“望穿秋水心茫然”:难道柳雪菲在耍我?

    读史可以明智。严有理突然想到了“尾生抱柱”的典故,春秋时的尾生与女朋友相约在蓝桥桥下某石柱会面,但是到了约会的时间点,女朋友还没来,尾生在坚持等待的过程中,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河道也来了洪水,但是他仍然不离开桥下之柱,结果最终抱柱溺亡,李白有诗赞之:“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对照为爱痴狂等待的尾生,严有理心生愧意,心中逐渐升起了“千年等一回也无悔”的柔情豪气,更何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严有理想到这些,再次看向窗外时,眼前一亮:千呼万唤的柳儿来了,虽然没抱琵琶,却半遮面——戴帽、白裙,骑车,帽檐拉得挺低,感觉盖住了半个脸。

    严有理给茶壶续上水,然后倒在了茶杯里,给柳儿预备着。然后他轻轻的打开了外门,并把房门虚掩着,以方便柳儿悄悄又快速的进来,因为整个楼住的都是同事,尽量回避一下的好——他是一个心细而严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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