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家案初探

    千河镇，约莫2里路长，依山傍水而形成的江南小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平日里非常安静，今天突然热闹起来了，喝早茶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住在镇上的早早就起来了，没有住镇上的也赶早来了，今天不赶集，为什么大家喝着茶，更多的是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一个大爷在问路上的壮年人：我昨天上午路过悠然山庄还看到粉黛儿跟对河的沈七在搭话呢，怎么昨天晚上就死了？壮年人蹙着眉头说：指不定撞鬼魂了？听说上次沈七爹过世，七字瓦屋的人去送葬，经过拱桥边，粉黛儿出来看热闹，正好撞上了杀气。

    街坊邻居们正津津有味的议论着的时候，远处扬起漫天灰尘，原来是二个骑着白马的人从镇子西头策马扬鞭而来，到了茶坊近处，才掠住缰绳，这才让茶客看清楚了，一位穿着白色长袍，腰间佩剑，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英气十足。大家立马想到的就是千家公子千山雪，不禁赞叹：这位可以跟我们千家的千山红媲美了。

    而另外一位，面若桃瓣，目若秋波，穿浅蓝色的长袍，腰间佩玉，温如玉的公子文气十足。二位稍微停顿了一下，街坊们以为二位是来吃早点，其实他们只是来问路，待搞清楚了方向，他们继续上路，原来他们的目的地是往东头的悠然山庄。

    悠然山庄，地理位置十分独特，既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秀美，又有西部大漠的粗犷阳光之美。

    群山起伏,河水奔流,时而一泻千里,如奔腾的野马,时而又在陡峭的石壁与礁石之间,发出震天的呐喊,在河流迂回的地方,激流消失,取而代之是温柔平缓的清流,河底碧绿的水草荡漾开来,小鱼小虾悠闲游来游去,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苍天古树,盘根错节,枝丫交错,抬头望向天空,只漏下斑斑点点阳光,密林深处,有一群野猴在高大的树枝上荡来荡去,小猴子吊在母猴的脖子上，随母猴在密林中荡漾，几只灰色的野兔，红色的嘴唇显得格外耀眼，但一不留神，倏地瞬间不知钻往何处，远处有二头野猪，也许是夫妻，不怎么怕人，在用嘴唇这里闻闻，那里撅撅，咀嚼着青草与青苔，还有许多虫虫蚂蚁之类，自在而悠闲的觅食，也许还在诉说着我们人类无法听懂的情情爱爱。一群不知名的鸟儿，色彩斑斓的羽毛，修长的尾巴，煞是好看，让人有捉住它们的冲动，因为它们太美了，生怕一不留神，这种惊世骇俗的美就消失不见，也就五、六只，成双成对，在树枝上飞来飞去，你追我赶的嬉戏，时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越发显得密林深处的特有的静谧。

    河流在山脉的尾部平缓下来，山也由原来的奇峰峻岭变得平坦开阔，原来的密林变成一望无际的矮树，栽满低矮药材的山坡，变得规矩起来，因为这些树是一垅一垅一排一排的，平坦浅流在两山坡之间从西往东流过。这里就是千家药材的主要产地。

    在河流之上，两个山坡之间，建起了一座五眼拱形桥。

    在拱形桥的南面有一条大道，通往不远的千水镇，千水镇离这里大约三里多路。

    拱形桥的南面有一排比较简陋的单层建筑，七字排开，约有十七个房间，七个为住房，八个为药材制作坊，二个是厨房与杂物间，这是千家的帮工们的住所，屋前有个开阔的平地，应该是帮工们晒药的地方，人称七字瓦屋。

    而在河流北面的一处更为平坦的山坡上，离开拱形桥大约四五十丈开外，一座偌大坐北朝南的建筑就在眼前。与南面的七字型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简陋破旧，一个富丽堂皇。

    二层三进四合院，典型的南方四合院，高高的密闭式石头垒砌的院墙，大门开正中，悠然山庄的门匾十分养眼，绿色、橘色，苹果红，褐色，麦黄色等等，虽然都是大地色系，但是看起来十分的和谐养眼。

    进了大门，正对大门的就是大大的寿字靠山影壁，左手边是一个月亮门，左右是各两间厢房，厢房外都有抄手游廊，这样可以避免日晒雨淋，这就是一进院。然后通往二进院的是垂花门，非常精美的镂空门楣，后面是行门，一般只在有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会打开，左右又是格局相同的厢房，在二进院的院子右边有一个月亮门，这排建有厨房与储物间，位于四合院的东南方，正面是客厅与正房，这里的正房住着千家老爷与千家夫人

    院子里右边有一颗石榴树，树上果实累累，茂密绿色的树叶中点缀这红色的石榴果，茂盛而静谧，靠左边养殖两缸莲河，正直六月天，荷花开的很嫣然，羞羞答答的样子。

    通过正房客厅就到三进院，格局与前面的房子差不多，只是这里院子里左边栽的苹果树，右边种的核桃树，核桃树上结满了绿色的核桃，苹果树上没有看到苹果了，不知道是没结还是摘完了。这里的正房一般是千家少爷与千金住着。左右厢房住着丫鬟与其他下人。

    后面三进正房住着管家与账房先生，三进院的厢房一般是客房，利用的时候比较少。在三进院的左边就是厕所，位于三合院的西北向。

    刚刚从千河镇过了的两位公子终于到了悠然山庄，管家戴润生老先生出来迎接，然后通报了千家老爷千灏坤，老爷亲自出来恭迎，一看是天成，好像看到了救星，他知道天成是儿子千公子的好友，家里出事了，儿子因为生意的事在杭城，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天成把翰林介绍给了千老爷，两位公子由管家先生安排，先是安排家丁马二把马牵到千家侧院的马厩里拴好，补给了马良，然后安排李公子与宋公子的食宿，他们匆匆用膳过后，安排他们在后三进院客房休息，待休息好后再带公子们往案发处。

    话说黛粉儿，千家小姐千山玉的丫鬟，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生的眉清目秀，粉脸红唇，身型颀长，腰身纤细，虽是下人丫鬟，但真是人间尤物，平时都是住在千家二进院的左边厢房内，右边厢房住着秋紫儿，另外一个叫溪蓝儿，听说是千夫人的远房亲戚，所以她住在四进院里靠右边的正房里，显得她的地位要高于其他丫鬟和下人。因为二进院左右正房里住着千家大公子千山雪和大小姐千山玉，这样离得近，公子小姐使唤丫鬟们比较方便。

    千家少爷千山雪，大夫人的儿子，大夫人来自遥远的西南边陲大户人家杨家堡，个子不高，典型的南方人独有的特征，但五官清秀，千家老爷千灏坤，身形高大，眉骨高，有点西域人的特点，只怕他的老祖宗就是西域人，跟一般的汉人比，五官更加立体，棱角分明。而千家公子就遗传的老爷夫人的优点，这样的公子外形，加上千家的家业，顺理成章的成为十里八乡仰慕的对象，千家的粉黛儿，溪蓝儿，秋紫儿当然不会例外，但平时公子更喜欢粉黛儿，因为她比其他丫鬟更胜一筹。

    也是今年的暮春时节，大雨连续下了五六天，悠然山庄门前的千家河水猛涨，五眼洞拱形桥都漫上水来，河两边的堤岸被水淹没，水到处泛滥，粉黛儿不小心，险些丧命。

    事情是这样的，粉黛儿当时在千水河的北面，也就是悠然山庄前的拱桥边，在河对面千家帮工沈七说话，内容不详，因为粉黛在悠然山庄跟沈七关系比较好，经常跟沈七聊天，大家对他们之间的小事情习以为常，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七已经回到他们的住处—七字瓦屋，因为当时还在小小雨，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在干什么，向晚时节，厨房里的张妈，马二，孙策等已经准备好晚餐，老爷夫人都就坐，准备开餐，但是不见粉黛儿来，大家非常着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爷问起张妈，她道：我忙着准备晚饭，外面又下雨，所以没注意。夫人转向秋紫，你呢知道吗？秋紫说：就看到粉黛儿出了二进门，至于又到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家眷们吃了个囫囵吞枣的晚饭，管家戴先生开始吩咐沈七、马二、孙策分头寻找，丫鬟在自家宅院里寻找，张妈在千家宅院周围寻找，过了三个时辰，时间有些晚，还是无功而返，老爷吩咐大家晚上先休息，等第二天天亮了再谋划谋划。千家少爷因为生意的事情还在杭城，家里出事，没有儿子帮忙，他有些力不从心。

    第二天天刚刚亮，大家还没有忙活起来，突然宅院大门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千老爷千老爷，有急事相报。

    管家急急忙忙的从三进门出来，风风火火的跑到宅院大门前开门，原来是千水河下游二十里开外的王家庄，来人说：我们王家管家文先生，叫我禀报你们家粉黛儿的事的。来人自报家门：吴树槐，王家家丁。原来粉黛儿不小心，落入河流中，顺流而下，被洪水冲出近二十里，因为天黑又下雨，无人看到，直到王家庄的家丁希佟正好去看看河水变化情况，怕王家油坊的材料家什被水淹没，而受损失。刚好看到就救起了粉黛儿，但刚刚捞上来的时候，由于河水浸泡，加上心里的恐惧，也经过了长时间的撞击，她已经不省人事，婉茹、小芸这些丫鬟给她灌了些姜汤，她才苏醒过来，真是命大福大。

    吴树槐一口气说了很多，大家的心终于放下了。

    吴树槐接着又说，粉黛儿现在气血亏虚，还需要在王家庄静养几天，看看情况再送回悠然山庄。老爷谢过王家家丁，吩咐管家附上一些礼物，作为感谢王家的救命之恩，张妈又找了些粉黛儿的衣物，以便方便粉黛儿换洗，吴树槐才匆匆离去。

    过了七日，粉黛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前两天还在王家庄各处逛了逛，听说还有不少收获，但有些想回悠然山庄了，王家就派吴树槐赶马车，把粉黛送过来。吴树槐回忆道：本来粉黛非常高兴，天气也很晴朗，路边景色宜人，本来离悠然山庄不远了，路面变得崎岖不平，由于前些天下过暴雨，路面被洗刷得坑坑洼洼，从王家庄回悠然山庄都是上坡路，马车行走比较吃力且慢，在一个比较陡的地方只好下马车步行，正好路边树林茂密的丛林，不知怎么回事，密林树梢上中突然飞出一只不知名的鸟，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猛然飞过来，正当我们惊诧莫名时，冷不丁这鸟已经落在了粉黛儿的右肩上，只听粉黛儿哎呦一声惨叫，原来是这是鸟啄了下粉黛儿的脖子，痛得她惨叫，我赶忙扶她上马车，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奇怪的是，一个丫鬟，平时没得罪过什么鸟，怎么会有鸟要啄她？要么是有人打猎，刺激了林中的鸟，误伤了粉黛儿？这是后话了。

    回家后，悠然山庄的人忙开了，找郎中看了，也服了药，敷了药，开始也认为情况不是很严重，不过是被鸟啄伤而已，不过奇怪的是，不光被啄的地方溃烂，而且粉黛儿说话变得含糊不清，舌头好像变长了，她说什么别人都难以听懂，也曾一度好转，洪水退后，粉黛儿还出门去了拱桥对面的七子瓦屋，正当大家放松了心情时，粉黛儿的伤口突然恶化，伤口迅速腐烂，没过来几日就一命呜呼。

    以上就是天成与翰林从千家人处得到的有关粉黛儿的情况。

    李公子与宋公子休息后，就打听到以上情况。翰林忽然想起，这个王家庄就是与天泽门相比邻的，王家庄在前，天泽门在后，他只去过一次，听说，天泽门原来是王家庄养的武士，至于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不太清楚。

    接着戴先生直接把二位带到悠然山庄大门外，因为天热，粉黛儿的尸体已经移动到宅院之外的偏门内存放，那里有一处泉水，也有茂密的树林，气温相对来说比较低，戴先生说：官府衙门的捕快已经来过，明天还会再来，现在两位公子来了，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

    天成仔细的看了看粉黛儿的伤口，现在只能看到已经溃烂的样子，已经烂了一大片，整个脖子上的皮肉，差不多腐烂完，黑黢黢的，甚是吓人，已经无法想象当时被鸟啄伤的具体情况了，又过了一个时辰，官府衙门的捕快到了，来了三人，其中两人看看就要走，说道：这不过是是个意外，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就是鸟伤人事件，天气热，巡捕房的事儿也多，赶紧弄个棺材，把她埋了算了，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接着，三个捕快都走了，然后答应，明天再来看看，看看天成及千家有什么新发现。

    而宋天成认为，如果是被蛇咬了，可能遇到的是毒蛇，那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被鸟啄了，还溃烂成这样，有些奇怪，说不定这些伤口里藏着些秘密，那这些密码到底是什么呢？

    天成要管家弄了个瓷碗过来，小心翼翼地在死者的脖子上刮了一些腐烂的肉体组织，用布袋装起来。

    天成焦急的说道：必须搞清楚是这种毒属于什么鸟毒，才能做下一步调查。

    翰林突然记起，在千河古镇逛荡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大爷，他有个养鸟的笼子，养着二只鸟，翰林对天成说了一遍当天的事情，然后翰林分别与管家和天成耳语了一阵，就带着这些，返回马厩，天成与翰林便策马扬鞭而去。

    原来他俩是去一个叫苍山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叫苍山老爹的老头，老爹当天还说到过，年轻时同样是朝廷提刑司任职，他的物证对巡捕房还是蛮有说服力的。据说他有绝招分辨出各种毒药，他还制作很多毒药的解药，但是倔强的老头，一般只会看心情做事，心情不好，钱再多也不会帮你，心情好，没钱也乐意，一旦被他拒绝，就再也绝无挽回的余地。天成在想：希望今天的运气爆棚的好。还在心中虔诚的祈祷，一定要帮帮我们，也就是帮帮可怜的粉黛儿，找出凶手，好让可怜的粉黛儿安心入土。

    马跑得非常快，感觉一路顺风顺水的，转眼就到了枣树坳，两间简陋但宽敞明亮干净的瓦房，大门敞开，却不见苍山老爹，二位公子把马的缰绳挽在瓦屋边的枣树上，在房前的石凳上坐下，准备等待老爹的归来。

    不出半个时辰，老爹终于回来了，背上背着篓，背篓中应该是一些草药，看到两位公子，苍山老爹没有感觉很诧异，天成应该不是第一次次来了，老爹面带微笑，天成和翰林想，今天应该运气不错。果然，在天成说明来意后，老爹就进屋忙活起来，他示意两位就在屋外等候，半个时辰不到，就出来了，边走边蹙着眉头说：这是谁这么阴毒，还使用这种黑头林鵙鹟？这种黑头林鵙鹟个头不大，鸣声大而凄厉，如果让它吃有毒的浆果，每次量不大，黑头林鵙鹟本身不会中毒，但是它能把毒素储存起来，一旦伤人，它就会分泌出毒素，毒性很大，毒素会扩散了到血液，让伤口溃烂，还伴随着模糊人的意识，让人的语音产生障碍，说话变得含糊不清，几乎不可解救。其实出生西南边陲的翰林对鸟类颇有研究，当听到黑头林鵙鹟几个字时，他还是有些惊诧，因为这种鸟只在国外有，如果本国有，那一定是从外国偷运过来的。

    天成翰林既疑惑又惊讶，为什么会有人要用这样的毒药这样的方式来杀死粉黛儿？这其中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