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东阳望着华阳离去的背影
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白眼一翻，小声咒骂道
“甩脸色给谁看呢？早晚和我一样才好！”
很快有老妇人带领着几个侍女进来，东阳察觉又开始发起癫来
主事那妇人对东阳道
“郡主娘娘，这些女娘里，选个顺心眼的吧”
东阳闻声走过去去，啐了那老妇一脸口水，疯笑道
“都是妖精！要吃人了！”
接着又是一阵哭
几个老妇也骂东阳无法，也不敢上去，上次就是她发了病把先头那几个打跑了
真是一件苦差事
“嬷嬷，奴婢愿意伺候郡主娘娘的，不怕大骂”
那老妇回头一看，是个叫小蝶的丫头，有人主动出来照料东阳自然是好事，不然这差事还完不成
“那就你了，别被她打骂两句就跑了，公主还得让我们重找人”
“不会的，奴婢的母亲也有疯病，奴婢是最会照顾的了”
老妇觉得此事靠谱，也就走了，要不是华阳要求好生照料，谁也不愿意在这个疯妇这里多留片刻
“滚开！你是鬼！滚开！”
东阳朝着小蝶吼道
小蝶却丝毫没有畏惧，还露出一笑
“母亲大人不记的我了？人都走了还装什么疯呢？”
东阳瞳孔一缩，打颤道
“你是我儿子身边那个贱婢！”
小蝶一进来的时候，东阳就觉此人眼熟，当初她开始亲眼目睹唐瑶，剥下过那种面具的
蝶慢慢蹲下，上下打量着东阳
正如初到北凉王宫那次，东阳打量自己一般
“小贱婢，别这么看着我！你把我儿子带哪去了！”
东阳说罢伸手上去就是要给蝶一个大嘴巴子
她刚抬起手，蝶就将那只手给骨折了
“真不敢相信你都靠装疯卖傻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哪里来的傲气？”
东阳从蝶眼中看出了冰冷的杀意
“啊！救命！来人！”东阳急的大喊大叫
过了一会，也没有人来
“看来母亲平时装疯装久了，没有人相信你”
蝶露出一个让东阳颤抖的笑容
东阳缓缓道“你要干什么！”
“母亲知道夫君死了吗？”
“你说什么！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
“倘若你在敢辱我一句，我不敢保证你的舌头还能不能在？”
东阳吓的直咽口水不敢言语
“夫君是就是你表姐的好儿子楼骁杀的，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绞儿他真的死了！”
东阳猛的一拽住蝶的胳膊，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恐惧与悲凉
“不然我如何会来此？”蝶回她
东阳心如死灰，她原想着苟活在世，还能盼到何绞来接她，这个希望直到蝶的出现，被浇灭
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也死了
自己成了人人嫌恶的疯子，遥想当年在北凉，何等奢靡享乐的日子，已不复存在
反之华阳，她的儿子站队了正营，成了天下诸侯之首，生来就是大梁长公主，儿子又争气
东阳的恨意渐浓，凭什么她华阳可以过的比自己好？
她心里又酸又恨，忍不住抽噎哭丧了起来
“闭嘴！哭有何用？夫君会死而复生吗？”
蝶实在是被她吵的头疼，难想何绞走上这条路，有她一半的功劳
“你去杀了她们母子！杀了她们！我没有的东西，她们也别想要！”东阳死抓着蝶，嘶吼道
东阳双目通红，好似来自地狱的夜叉
“我来此就是为了复仇，所以母亲你还要继续装疯，配合我”
东阳也不管一切了，如今她要华阳母子的性命
蝶拔下一根簪子，旋转开那朵珠花，里面掉出一小卷油纸包的粉末
“这是西境奇毒，穿肠粉，食用后，只需半个时辰就会穿肠烂肚而死，我好不容易躲过了入府搜身，才将此毒带入”
“你什么时候动手！”
东阳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他真想马上让华阳母子下地狱
“她们何时会聚在一起？”蝶询问道
“明日是中秋团圆夜，你想混进厨房？这不可能！厨房里有巡查侍卫的，就算你混进去，下了毒，验菜的时候还是会被发现的”
东阳摇着头道
“那就只能靠母亲你了，你不就是疯的吗？”
“你什么意思？！”
“明晚验完毒传膳的时候，你就半路冲上去，抢着要吃，好让我顺手在把毒加进去”
她说罢，东阳有些后怕，不过她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凭什么她们母子安乐过中秋，自己和儿子却永远无法相见！
翌日，清晨
“夫君真的会梳头吗？”景芫发出了质疑
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楼骁在想什么，非要给自己梳头
他那双手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如今要给自己梳头，景芫深怕他一个使劲，给她脖子拧断…………
“不会”楼骁回她
“啊？没事姩姩自己来吧，夫君歇着吧” 景芫劝阻道
楼骁有些尴尬傻站着，手却没少摆动景芫的头发
“为夫可以给姩姩编个麻花辫”楼骁道
景芫怀疑他真的会吗？
大概一些节香的时间，楼骁还真编好了……
景芫对镜一看，也还算规整，倒也不乱七八糟
“夫君手艺可以啊，哪里学的”景芫有些疑惑
“在营队里，我的黄风驹，有一条长毛尾，没两天就乱糟还总要拖到泥里，我就会给它编这个…”楼骁一本正经的说道
“………”
他楼骁是把自己当成一匹马了吗？景芫刚想夸他的话一时间又堵了回去
楼骁拿起妆匣里的一支，琉璃芙蓉钗，钗在景芫发上
随后又将她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楼骁拿起一盒青黛，往景芫点去眉间描去
“夫君还会描眉？”
“平日里看姩姩画过……”
景芫也没有反抗，反正还早，也不急于出门，随便他捣鼓去
……
景芫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楼骁画出来的眉，竟不输自己…
“夫君你要是不打仗，没准还真能靠梳妆养家糊口呢！”
景芫调侃道
楼骁得了娇妻的称赞，自然心花怒放
“姩姩若是喜欢，为夫日日替你描眉”
“嗯……”
她暗自窃喜，心觉这可能就是世人所说的举案齐眉
楼骁最近是越发喜欢无事献殷勤，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
本来之前买那些湘妃色衣裙就有些穿不完，如今他又开始给自己买一堆钗环首饰
景芫的五个箱子里都快装不下了……
“夫君这些簪环虽然好看，可我只有一个头，太多了根本戴不了…”
景芫语气之间显有埋怨之色，主要还是买的太多了，她又不是常驻春城，搬来搬去的总归是麻烦，物件又小，难免落下
这些都是楼骁的心意，虽说戴不完穿不完，弄丢了总归可惜
“我看到好看的都会忍不住买给你…”楼骁道
“……”景芫无语
转念一想，算了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楼骁两只结实的胳膊突然就从后背搂住了景芫的腰，他靠的很近，景芫都可以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
这个状态静止了很久…
楼骁小轻拂她的小腹，声音有些低沉
“对不起…我发誓再也不会这么对姩姩了…以后房事方面都听姩姩的…”
景芫一惊，他如何突然这么说？
“真的吗？”景芫道
“嗯……姩姩不开口为夫绝不碰你”他回答的异常坚定
此话一出，景芫心里那块石头也算落下了，楼骁若这般纵欲，自己早晚得完蛋……
她心里高兴
侧过头来，在楼骁侧脸，浅浅轻吻一下，湿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意犹未尽
“夫君可不能耍赖皮！”
“不会”
楼骁又吻了上去……
很快到了传晚膳的时间
东阳按照计划，和蝶候在传菜的必经之路上
几个宫人，端着菜，排成一排向正厅走去
东阳寻找着端例汤的宫人，其他菜不一定所有人会吃，唯有这例汤，吃菜前每人都会喝上一碗
她找准时机，发起癫来，扑向那端例汤的宫人
“快给我！给我喝！快点！”
东阳不断拉扯那宫人的衣服
“郡主，这个不能给你喝！快放手，奴婢快端不稳了！”
那宫人，和东阳纠缠，东阳死活不让她走，前后的宫人见状
马上来帮那端例汤的宫人
“松手！快点松手！坏了时辰公主要责罚的！”
“来人啊！郡主又发癫了！”
瞬间就乱成一片
蝶假借拉回东阳之势，趁机也混了进去，将藏在袖子里的药粉倒入了例汤
得了手后，将东阳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对不住各位姐姐了，我这就带东阳郡主回去”蝶像众人道
“看好点，别把她放出来了，一会菜撒了怪谁？”宫人领班道
“知道了姐姐，下次不会了”
蝶低声下气求说道
看着一排人拿着菜品端进去，二人皆会心一笑
正厅
熏着应景的丹桂香，琉璃彩灯琳琅满目，众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华阳坐于正中央
“要是阿清母子在就好，也算团圆了”华阳思念楼薇，语气中带了些悲凉
“冬儿还小，不宜奔波劳碌，明年她大些就让夫君接嫂嫂母子来春城住着”
景芫安慰道
东阳一笑
“阿芫还是如此善解人意，你和仲衡也得抓紧了，冬儿都估么着都会走路了吧”华阳调侃道
景芫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心想这哪里是她能决定了，楼骁先前这么频繁，自己都没怀上，只能说无缘份
“母亲！何必强求，我若与子嗣有缘自然会来，于姩姩无关”
楼骁马上就替她解围，华阳见儿子这般护着妻子，也不想在说这个
“好了好了，你们夫妻二人心里有数就好，今日的例汤是鲜鲈鱼，都尝尝”
华阳说罢，便有宫人把乘好的汤端到每人桌前
景芫舀了一勺鱼汤，正要喝，那鱼腥味直接就冲进了鼻子里
胃里一阵恶性，不停的干呕了起来
楼骁见状还得了，急的立马站起来，轻拂拍她的前胸
“姩姩！怎么了？”楼骁急的瞪大的眼
“来人传医士！”华阳朝这宫人道
景夫人刚好正拿起一勺子要喝下去，见景芫如此，吓的连忙丢开汤碗
“姩姩，你怎么了不要吓母亲！医士呢！”景夫人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景芫吓的不轻
景芫只觉的那腥味尚在，还是恶心干呕
“夫君…这汤好腥，我难受”景芫强忍着恶心道
楼骁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回了月华阁
华阳见状嘱咐宫人
“让医士去月华阁！快去！”
景夫人连忙就跟了上去
华阳看向桌上那碗鱼汤，舀一勺凑到鼻边嗅了嗅
她奇怪这也不腥，景芫怎么会反应如此之大
她疑猜，景芫难不成有喜了？
华阳心里一阵欢喜，居然一说就中
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这鱼汤莫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去把传膳的领班叫来回话”华阳向温嬷道
那领班见了华阳也不敢含糊，把遇到东阳发癫之事如实禀报了
华阳心中一紧
温嬷一眼就看出华阳所想，拿出银针往鱼汤里验了一验，那针果然就发黑了
“娘娘，她居然如此歹毒！”温嬷道
华阳心中怒意燃生
这些宫人都是从她少年就跟着自己的不可能会无故给自己下毒
华阳原想着要留着东阳一命，后半辈子呆在这里也饿不死，没想到她居然是装疯卖傻骗自己，如今要不是景芫，她一家子人都得被这个毒妇害死
她万万不能留着东阳性命
“找人处理了她，她身边那个新来的丫鬟估计也绝非善类一并处理了”
华阳转头像温嬷道
温嬷应声去办
月华阁
景芫被诊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只是她身材瘦弱，进来楼骁有常带她去外面吃，所以景芫自以为是胖了
“王妃脉象不是很稳，老妇多嘴，王爷日后需少行房事，否则难保……”
那老医士说的颤颤巍巍
“知道了，你快出去开药吧……”楼骁被他说的有些尴尬
不过更多的是要为人父的激动
楼骁连忙跪坐在榻边，侧着头，贴到景芫小腹上
“夫君做什么？才两个月怎么可能听的到动静？”
楼骁抬起头，就是往景芫额头上一吻
脸上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姩姩……”楼骁激动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景夫人见到如此光景，连忙就关上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