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如蛇蝎
景芫走进金铺子，迎面向他走过来招呼的小厮的不是别人正是文景
“你”景芫诧异，难不成他真的决定在大梁安居了吗？
“女君可认识他？”姜宜道
“一面之缘罢了”景芫解释道
还是不要揭穿他了，他好不容易有了份安定的事业，要是被姜宜带走又不知晓会将他如何
文景笑着要领景芫去拿金锁
他从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取出交到景芫手中
“多谢王妃了”文景轻声道
“好好过日子吧，对了这么称呼你？”景芫突然想起自己甚至还不知晓他叫什么
“文景”
“文景？相国那个被刺杀的王君？你小子还真是”景芫一惊
“王妃，如今我只是一个打杂小厮”文景回答的异常坚定
那日景芫回了楼骁书信后，也收到了来信
信上说楼骁查了此人，确实有可能是文景，只不过他遇刺现在应该葬在陵墓里了，相国如今的国君是文景的异母哥哥
楼骁和自己想法一样，不管此人是何身份，就算他是相国国君，这场相国易主的局也已经结束了
谁来当这个国君这些也与大梁无关，文景如今在相国已经是个死去的前王君，即便他还活了下来，此人也没有任何意义，随他去就好
景芫只觉此人可怜，有家不能回，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做那个梦，如今比文景还惨
叹了一口气
“总好过丢了性命，那你好好的吧……”景芫叹了口气，付了钱正欲离去
他掂了掂那钱袋子，重量明显超过了金麒麟的价格，显然是留给自己的
文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落难后景芫还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
“谢谢”
文景说的很小声，她并没有听见
北凉城内客栈
崔柔找了个暂时歇脚点，她不能放弃最后的机会，总要见到刘骜才是
可她出来的急也没有多拿银子，根本住不了几天，或者崔皓刘潔他们就发现自己不见了，把自己抓回去
崔柔也非等闲之辈，在客栈住了两日便发现，客栈里入住了一位乐师
恰好此人崔柔认识，极其擅长弹箜篌，一曲相思曲，风靡雍城，早年间崔柔舞艺冠绝大梁，崔柔还为其伴舞，兰夫人一直视其为知己，兰夫人出现在此必然有大半可能是会去王宫献艺
当晚崔柔就去敲了兰夫人的房门
兰夫人见当今王后居然在此，大惊失色
“王后殿下，怎会在此？”
兰夫人诧异，按理说如今天下一分为二，王后是崔皓的独女，怎会出现在北凉城，心中自是提起几分警觉
“兰夫人还记得莺莺？”崔柔笑了笑，正要扶起她
见兰夫人不语，崔柔又道
“我来是寻一位故人的，他如今就在北凉王宫内，可我进不去，不知夫人可否相助？”
兰夫人心想是什么人要你一个王后偷偷摸摸的跑来北凉？此人必然有鬼
“不知王后要寻何人？”兰夫人试探道
说是“知己”也算是她兰夫人自己高攀了，她崔柔是何人？也不见得帮自己一把，将自己收入王宫的典乐司
若不是今天每日有求于自己，这种贵人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她可不想应为这个已经多年为见的“知己”搭上自己的小命
崔柔浅笑
“夫人不要紧张，这个人于我而言十分重要，夫人是要去王宫的吧？”
“回王后是”
崔柔心中更是多了一分希望
“夫人若帮我这个忙，日后莺莺必然涌泉相报！”
兰夫人有些动摇，且听她到底能许给自己什么东西
崔柔也是看出了她这一点
“夫人从来漂泊无依对吗？《相思曲》是夫人毕生之研，自然是世间少有的高雅之曲，如今为了生计，夫人也只能被迫去给那些压根不懂乐律草莽武将弹奏，这不是夫人当年创此曲的初心吧？倘若夫人你帮我这次，以后就不必为了生计被迫弹奏了，做本宫的私乐可好？”
崔柔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看破人心…
兰夫人的心思被她看的透透的
“好明日就带王后入宫”
崔柔心中不甚喜悦，她马上就可以见到刘骜了
当日晚膳时分，兰夫人果然带着崔柔去了北凉王宫献艺
崔柔一身白羽月华流光霓裳，宛如蟾宫之仙，裙摆上的银铃时不时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一曲相思中翩然起舞，着舞姿更是天下无双
玲珑有致的身段，高超的舞技在加上那双独一无二的丹凤眼，崔柔又戴着水晶面帘，透着一股神秘感
坐于高台之上的刘骜总觉得在那里见过这双眼睛
刘骜不经停下了酒，看呆了
一舞罢
兰夫人和崔柔上前看赏
“兰夫人《相思曲》果然不凡，难怪司马贤弟非请来让我等观赏，这舞姬也舞的甚妙”
符临向来不羁，有话直说的性子
崔柔心中一紧
“舞姬”这个词在崔柔听来简直就是羞辱！唐唐大梁的王后尽在此献舞于人
“当赏！”刘骜拍手笑道
他的眼神停留在崔柔身上，他总觉得此人自己一定是见过的
崔柔眼神于刘骜对视，刘骜清风朗月，神采奕奕，一身修身苍松色锦衣，显得他挺拔笔直，他身边除了男侍从，一个美人也没有
他以前的纨绔风流果然是装出来的，自己擅长洞察人心，偏偏当初怎么就没发现此人的城府？
“广陵王殿下”崔柔道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想起，刘骜心底一震
崔柔看得出他眼神的躲闪和诧异
顺势摘下水晶遮帘
倾城绝代的一张两暴露在众人面前，楼骁见此，连忙起身让人上去按住崔柔
“仲衡！”刘骜急切想要阻止
“殿下此人是刘潔王后！”庄田也按捺不住
兰夫人早已吓的不敢出声
场面有些慌乱
崔柔是崔皓独女，又是刘潔的王后，如今可谓是自投罗网
“等一下！别碰我！”崔柔向那写士兵道
“都退下！”刘骜又道
说罢刘骜就下高台要去崔柔身边
楼骁知道刘骜他何故到如今也不娶王妃的原由，他心里还惦记着少年时的白月光
楼骁拦住了他的去路
“仲衡！”刘骜有些愠怒
楼骁压根不理会他
刘骜又道
“好，你们想把她怎么样都可以，只是为什么不听听她如何孤身来北凉！”
崔柔听刘骜如此说，她心中以然自喜，觉得已经赢了，至少刘骜依然还爱着自己
眼下她只需让这群诸侯将军接受自己留下来就可
“我来北凉只为一人”
崔柔此刻已经眼眶湿润，抽噎起来
刘骜心底一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崔柔在自己面前哭，无比脆弱，心里对她孤傲的形象断然全无
“各位诸侯在上，我父虽有诸多错处，在你们眼中他是祸国奸邪之辈，可如何能连坐到崔氏子女身上？我来也是弃暗投明，我爱慕广陵王，奈何我父控制，我只能违心嫁与刘潔，做他独揽大权的棋子，如今天下纷乱，我才得已逃出掌控，我只想恢复自由之身才会来到一个崔皓无法干预的地方，忘诸位留我于北凉，我愿意替诸位夺取信阳！”崔柔道
刘骜心里一酸，难不成她是应为崔皓的控制才会嫁给刘潔的？
刘骜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命令按住她的士兵撤下，跑过去扶起了她
“莺莺，往后我护你一辈子，我不会让任何人限制你的自由……”刘骜语气异常温柔
“子谦…我对不起你…当初这般羞辱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崔柔顺势倒在他怀中，虽表面泪流不止，可心里异常喜悦，她果然赌对了，刘骜还是爱自己的，往后跟着刘骜，自己也一定会是王后
且她会得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夫君，爱情和权利双丰收……
“慢着！崔王后如何帮我们夺信阳！可不能光说不做吧？”
庄田一语打破了崔柔的遐想
崔柔推开刘骜
“这位先生，如今我出走，根本没有人知道，连我父亲也不知道，倘若我此刻出现在信阳你说白庭钧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带了崔皓口信呢？你们只需在一处埋伏，我只要让他们调兵至那处便可”崔柔道
这也不是她胡乱说的，既然刘骜还爱着自己，她就得让刘骜坐上大梁宝座
“你如何觉得他们会信你？”楼骁道
“白庭钧他贪恋我美色，我自己有办法鼓动他发兵至于何绞，等他传信给我父亲之时早已来不及了”
“不可，莺莺…”刘骜急忙道
崔柔见他神色慌张更是自喜压对了人，他如此爱护自己
“子谦放心…”崔柔安慰道
楼骁冷哼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还没等楼骁说完
“够了仲衡！此时无需在论，他定要留她在北凉的”刘骜怒道
楼骁见他如此鬼迷心窍，也不想和他争辩，甩袖而去
“子谦是我不好，你放心莺莺会证明自己的”
崔柔又靠近刘骜的怀里
庄田等人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皆不欢而散……
当晚崔柔就和刘骜二人颠鸾倒凤共享云雨
这更加让崔柔放心他刘骜就是值得托付之人，他肯为自己力排众议这一点足够证明
直到后半夜崔柔睡去
刘骜独自起了身向楼骁住的嘉和居去
……
文景每日除了赚点银子过活就是四处打探文燕的消息
文燕同自己一样，夺了兵权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一想到自己妹妹高贵的相国嫡公主，和自己一样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文景愧对生母
这些年文燕好不容易这些年从谢家那夺回了兵权，如果不是自己太过信任文泞，也不会害的她被废被驱逐相国！
文燕一定很恨自己吧……毕竟那驱逐诏书是自己亲手下达的
文景真想抡自己几个巴掌，竟然会相信亲妹妹会谋反
归根结底是自己太过信任文泞导致这一切的
“阿月过来给顾客看看样板”
掌柜的声音打破了文景的遐想
文景闻声而去，那顾客看似外地来的富商，大腹便便一身金丝华服，这也不算什么，只是那商客边上的随从
虽半张脸上貌似被野兽啃咬，毁了容貌，可那女子随身带的佩剑，却让文景瞳孔一震
“湘子！”文景情绪有些激动
那女子诧异的看着他
“湘子！文燕在哪？！她在哪？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脸怎么就毁了？”
文景拉住她的手急切问道
“哎哎哎！干什么你小子？这是我刚刚在雍城买上女奴，撒手撒手！”富商叫道
文景最后还是在掌柜的拉扯下放开了湘子，他也发现了湘子压根不认识自己了
湘子是从小和文燕一起长大的的侍女，感情非常好，出生入死不在话下，如今她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又显然失忆了！莫不是文燕出事了？
文景越来越不敢往下去想，扔下手里的样板就拉着湘子跑了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拍花子啊！来人啊有人大庭广众拍花子！”那富商嚎叫起来，要叫官兵抓人
文景拉着湘子跑了几里路才甩开了那群人，躲藏于破庙里
“你是谁？何故如此？”湘子反手将文景压倒于地
“我是文景啊！你还记得文燕吗？”文景急忙道
这湘子功夫了得，眼下她又不认识自己别被误杀才好…文景见她迟疑片刻，想必是想起来点啥，于是顺藤摸瓜的问下去
“你叫湘子，是我妹妹文燕的贴身侍女，你于文燕遭到谢思林的追杀，如今怎会到此？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文燕在哪？”
面对文景的一番追问，湘子直觉头痛欲裂，但她确实对文燕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在仅有的印象里自己的主人确实叫文燕，她努力的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跌下了悬崖之后，又被群狼围攻……是猎户救了我，回来就被贩卖到了雍城这个地方……又转卖到这了……”湘子回答她
文景心中似有无数针扎般疼痛
此刻难以控制情绪，抓着湘子就是一顿摇晃，朝着湘子吼道
“那文燕呢？她和你一起跌崖了吗？就你一个人吗？？”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啊啊啊啊…”
湘子捂着头痛哭起来
文景才觉得刚刚过分了，湘子显然头部受了很大的伤，她又是从雍城一路贩卖至青州的，眼下应该先带她去治伤，然后去雍城找文燕
他不绝心痛如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让相国落入外戚手中
愧对于列祖列总
文景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把文燕尸首巡回，不然他根本无法面对死去父母的嘱托……
有朝一日倘若能回相国，他一定要回去报复文泞
他表现出的关怀和照顾都是假的，十八年来文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被他咬着脖子喝血
就连遇刺事件之后，文景莫名其妙成了此刻，他们所谓的“文景”死在了刀下，当这文景的面演了这出好戏，他却毫无抵抗之力
文景无奈只能逃出王宫，那会他还在担心谢思林会不会对文泞下手
可笑真是可笑
文泞演了一辈子兄弟情深，算计了文景一辈子
若不是文景出逃撞破了文泞于谢思林的阴谋，如今他文泞也不会死追杀这不放
此仇不报非人也！
北凉城
崔柔也和刘骜相处了几日
刘骜不管有什么好的东西，通通都往崔柔住的院子里搬
东海珍珠价值连城，一颗就要卖到三千金，可刘骜整整就卖了一箱子，全部送于崔柔……
后面楼骁又和刘骜连着吵了几日，两人更是翻脸冷战……
刘骜这日赔崔柔用完午膳
崔柔看出他于楼骁之间的矛盾
说白了楼骁就想抓自己去威胁崔皓，要么就是想把自己敢走
可是都被刘骜挡了下来
崔柔更是得意非常，这说明刘骜在乎她，甚至不惜去得罪一个要为他打江山的人
可崔柔明白，刘骜要想坐上那宝座，楼家的助力非常重要，万万可能以为自己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
崔柔觉得楼骁等人无非就是不信任自己真的会帮他们一起对付崔皓
崔柔转念一想，称这现在崔皓还没有察觉自己异样，倒不如就把信阳谋划来，也好让北凉众诸侯接受自己
崔柔身材高挑丰腴，拥雪成峰，一身红衣衬的她肤若凝脂
刘骜就这样躺在她怀里
她那双染着艳红丹蔻纤纤玉手，捻起一颗葡萄，剥了皮，送进刘骜的嘴里
“不错，甚甜”刘骜道
“夫君，总不能一直和青阳王翻脸吧？”
“夫君”这个词从崔柔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又些可笑，她如今到底还是大梁王后，刘骜兄长刘潔之妻
可刘骜听此却表现的极为满足…
不过短短几日，刘骜还生出了要娶崔柔的念头，只不过被庄田以命相拼，这件事也就按了下去……
“莺莺你别管他！仲衡他从来如此，他自己妻子恍若神女一般，如今看我得了莺莺，他到管起我来了，好似天下之能他有美妻一样！”刘骜语气带点怒意
崔柔莞尔一笑
“夫君可别这么说，青阳王只是不信认莺莺罢了，莺莺自有证明的法子，夫君且去和王爷和解吧……”
“他们不信你，本王信！有我在谁敢动你，上次那事过于冒险了……我不许你去”
刘骜说罢起身吻了吻崔柔的额头
崔柔心中大喜，更觉得次翻是来对了，刘骜竟如此爱护自己，背叛自己的父亲又能如何呢？是他告诉自己只能做大梁王后的！
他既然给自己谋划失败了，刘潔根本难保其王位！那就自己来！
崔柔抚了抚他的脸颊柔声道
“既然夫君相信莺莺，那就让莺莺去吧，莺莺很愿意替夫君夺得信阳”
她说完正欲吻上去，突然胸口一阵恶心，难受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刘骜见状连忙要叫医士来
“别！夫君我这两日失眠只是又些恶心，喝点水就好了……”
崔柔连忙解释道
后面刘骜拗不过她也就没让医士来
崔柔月事以然三个月没有来了，心中怀疑多半是有孕了
这对她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刘骜会接受这样的她吗？
这个孩子明显就是和那个肥头大耳的刘潔的…
崔柔好恨，她想如果这个孩子是刘骜的该多好，她绝对不能让刘骜发现自己怀孕这件事，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份偏爱，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毁了！
当晚崔柔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和刘骜同房
自从兰夫人跟了崔柔后，她就为崔柔马首是瞻，崔柔从刘骜那里得到的金银多半也是给了兰夫人，两人更是不谋而合，相互助力…
崔柔让兰夫人出城，暗中去药铺给自己买了堕胎药
一碗下去，崔柔脸色苍白，疼痛难忍，没一会的功夫，半个拳头大的男婴就流了出来，母子分离……
事后崔柔又怕被人发现，咬牙狠心让兰夫人将那男婴扔近了野狗堆里……
她正觉此时已过
且不知这兰夫人去买药前，绕道先去了刘骜的主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