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废品回收员
秋晚的风格外的凉，达叔今天算是满载而归，他是这片有名的废品回收员，无论是小卖部还是小吃店，又或者高档酒楼，都离不开他的回收业务，蹬着三轮的达叔高高兴兴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嗯，晚上可以潇洒一下，买点小酒，配点花生米，在听个小曲，美滋滋，朗格里格朗”
“站住，小兔崽子，在跑，把你退打断，呼呼”，一个拖着肥胖身躯的中年男子，抡起棍子就对着被绊倒的小男孩身上招呼。
周边都是些看热闹的大爷大妈，有人心软的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在打就打死了，打死了你王胖子可没得好。”
王胖子似乎是打累了，拄着棍子喘着大气。而地上的小孩，衣衫不整，腿上不断的流着血，身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让人心疼。
“咋得了这是，啧啧真惨，哎”达叔刚好挤进人群，看到这一幕也心有不忍，问起一旁的大妈。
“谁说不是呢，这王胖子可真心狠，不就拿了他一块面包吗，有必要这么打孩子吗”，大妈愤愤不平的说着，眼里仅是惋惜，可就没人敢上前阻止。是啊，这种不讨好的事情有谁愿意揽上身呢。
“呵呵”，达叔爽朗的笑着向着王胖子走过去，“老王，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不就一块面包吗”。
“放屁，阿达，这事你别掺和，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可不是一次偷东西了，前天，老张的小吃店后厨的腊肉就是被这小子给偷的。”王胖子没好脸的啐了一口唾沫。
“不至于不至于，老王，一块面包也不值多少钱，给我个面子。”达叔还是笑呵呵的巴结着王胖子，想要伸手拿过棍子，可被王胖子一把躲过。
“给你面子，你算老几啊。”顿时王胖子和达叔两人脸上都不自在了，达叔愣了几秒，还是摆出一脸笑意。
“是是，我没面子，我就一个收废品的，这样吧，我帮他付钱，这样可以吧，你看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王胖子左看看右看看，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失脸面了，大家都是邻居，印象很重要，“算了，你给10块就好了。”
达叔明知道不值，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方便袋子，袋子里还有一个破烂不堪的皮夹，抽出两张五块的，有些不舍得递了过去，王胖子一把抓过钱，转头就走。
“都散了吧，大家散了吧。”达叔收好钱夹子，转头看看小孩的腿伤，还好，口子不是很大，已经止住血了，小男孩也用浑身的力气撑起了上半身，看着对面邋里邋遢的老头，说是老头，可也不见白头发，只是皱纹很多。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等会你先去路边休息休息，恢复了就早点回家去吧，这里不适合你待。”达叔感慨着，刚准备起身，裤子却被小男孩抓住了，达叔并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去推三轮车去了。
小男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艰难的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达叔走去，就这样，达叔推着三轮在前面走，小男孩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不是达叔狠心，实在是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没办法在养一个。
达叔时不时的用余光看一眼小孩，小小年纪，如此硬气，也是少见，可惜人间疾苦，光靠骨气也不是万能的，哎，还是于心不忍，达叔停住了脚步，拎起前面的手刹，“上来吧”
小男孩笑了，笑的很灿烂，达叔双手抓起左右肩膀，一下子就将他放在了三轮车的边轮廓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摇摇头，“原来是个哑巴，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这么狠心，就把你丢在这了，幸亏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可就惨了，这里的秋天能冻死人。看你骨瘦如柴的，以后就叫你阿才吧。”
小男孩还是摇摇头，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有名字，那是他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小男孩艰难的用口水在废纸盒上写下李桐，“哦，知道了，以后叫你阿桐。”阿桐开心的趴在纸盒上，有些累了，眯起了眼睛，似乎睡着一般。
“到了，别睡了，去后面洗洗手，准备吃饭。”达叔把三轮车往院子里一放，就去捣鼓起晚饭来了，今天酒也喝不成了，小家伙看起来几天没吃饱了，估计饿坏了，得煮点稀饭先。
阿桐体力恢复的不错，至少精神上看上去好多了，一瘸一拐的往后面走，穿过房子大门，只有一个大客厅，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老式的线圈瓷炉，这种炉子通过线圈通电产生热量，可以在上面烧任何东西，可就是线圈容易烧断，达叔不是经常用，喝酒了就不吃饭了，一杯酒，一碗花生米就够对付了，水都是喝冷的，冬天也不例外，没有热水壶。
偶尔煮点饭，热水都是蹭邻居的，不行就冷水泡饭一样吃的香，阿桐一时间不知道达叔说的水在哪里，呆立在客厅中，达叔刚好从角落拿了点米，转过身就瞧见阿桐傻站在哪，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看到后面的门了吗，水池就在门后面，还有，顺着这边的楼梯上去，上面就是睡觉的地方。”
达叔拿出常年不用的小锅，率先一步，打开后门，后门还有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条细细的长长的水槽，水槽上方竖着三四个水龙头，小院子不大，但是周围还有些房屋，左右都有人住的样子，看门口摆放的自行车和煤炉就知道了。
放了水，米也不洗，直接就开炉烧起来，火光一下子就把屋子点亮，达叔可不会浪费电灯，晚上吃完就出去溜达了，困了随便在哪都能睡，冷了就回屋子里，反正是不会开灯浪费电的。
阿桐洗了把脸，在小心翼翼的用水冲了冲腿，血已经干了，用手轻轻的擦了擦，干净不少，然后再喝了些，才满意的回屋子，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米香，真的香，好久没吃到米饭了，口水挡不住的流了下来，“来来，先喝点米汤，你现在还不能吃太硬的，对胃不好”。
达叔招呼阿桐坐在小椅子上，自己则是找来一些废纸盒垫在屁股下面，实在是家里没钱做地，地面还是烂泥地，坑坑洼洼的，隔屁股。用勺子舀了一碗米汤放在阿桐面前，阿桐急不可耐的端着碗就想往嘴里送，可还没喝着，就被烫着了，达叔笑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今晚的晚饭不是最丰盛的，但确是最舒心的，阿桐有了家的感觉，达叔有了牵绊，两人的心情都很好，吃完还不忘找出收音机听上了小曲，很快夜晚降临，星星明亮且清晰，两人随便找了块纸片，铺在院子里，躺在上面惬意满满。
达叔可抱不动这个小家伙，别看他骨瘦如柴的，但骨架子不小，怎么也得三四十斤，于是找来棉被，这是他家里唯一一个还留有念想的东西，还记得小时候，他的阿娘也是这般带着自己盖着这床被子在院子里看星星，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达叔也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中年大叔。
早上太阳早早升起，达叔早就准备好了早饭，还是稀粥，不过粥比较浓稠，待阿桐醒来，达叔已经卸好了三轮车，随时准备出发干活了，“阿桐不如今天你就在家歇着，等你腿脚利索了在跟着我。”
阿桐摇摇头，一直看着达叔，达叔只好摇摇头，两人吃完饭，便出了门，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较远，那是一片垃圾处理场，达叔好不容易和场里的管事说好了，要去帮忙整理，其实就是去淘些废铜烂铁，那东西可比废纸值钱多了。
阿桐也很卖力，在里面翻来翻去的，只是里面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好多次都被东西划破了手掌，阿桐也不在意，不吭声，继续卖力干活，“休息一下，别这么猛，我们要在这干好几天呢，你一下把力气用完了，后面怎么办，要学会合理利用力气，难翻的就不要翻，先把上面的东西收拾一下，看到下面没什么东西就不要浪费力气，这里很大，够我们吃的。”
达叔很满意阿桐的表现，就是不太愿意这么卖力，毕竟不是自己的场地，来这里也就是发点小财，等搜刮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阿桐点点头，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你看我说的吧，累了吧，你好好休息，等会吃饭，今天吃点好吃的，嘿嘿。”达叔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其实他说的好吃的不过是方便面而已，中午十分，场地主管端着两桶方便面走来，里面还加了一根火腿肠，特别犒劳一下达叔和阿桐的，谁叫他们这么卖力，表现得这么好，不犒劳说不过去啊。
“辛苦了，辛苦了，改天我做东，请你们下馆子，好好干，接下来就靠你们了，我看好你哦”，临走还不忘鼓励一番，画个大饼，反正也不花钱。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明天我们再来”，天色渐晚，达叔带着阿桐骑上三轮和主管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阿桐躺在后面，眼睛实在睁不动了，昏昏欲睡，今天实在累坏了，达叔也不说什么，回头看着阿桐笑了笑，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