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狠人岑家
经一番深入交谈,魏主任方明白岑海涛和徐浩隐打架的缘由,也知晓了他们暗中所为之事。
沉着脸问徐科长:
“老徐,那女同学被退学,真与海涛相关?”
徐科长无奈颔首,自嘲一笑。
“这俩小子真是旗鼓相当,一个会仗权势压人,一个会借用大院关系,厉害得很呐!”
魏主任直视范荣双眼问道:
“范荣,你给叔讲句实话,关于梁校长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范荣下意识地望向鲁子轩,却被魏主任的一个前倾动作,遮住了两人的目光交流。
“你应该知道,这很重要,不单关系到你叔我的命运,也牵连你们的安全。”
面对魏主任的恳切发问,范荣心中纠结万分,唯恐影响鲁子轩的全盘布局,一咬牙,深吸口气,紧闭双目,倚靠在沙发背上…佯装晕过去了。
这奇葩行径,着实令三人惊愕不已。
老肖忍不住笑道:
“这…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明目张胆地装晕,也算开了眼界了。
小轩,还是你来讲吧,别再让这小子睡过去了。”
鲁子轩视线被挡,没瞧见范荣的神妙举动,但与魏、徐二人见面沟通,本就是此来用意。
于是,稍作迟疑,便对徐科长的调查作了补充。
包括梁校长的外室传言,梁校长与岑海涛的对话,梁家人在梁校长入狱后,继续供养外室一家等等。
魏主任在叙述过程中频频点头。
“嗯…不错!你确实聪慧,知道我想听什么。”
又将目光移向徐科长,苦笑着说:
“老徐,海涛没改姓魏,是他自己的主意,又有那几个小子帮衬,我也就放下了。
范荣,别装睡了,你和这个小家伙先出去溜达一圈,我们谈点事。”
范荣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便听话地拽起鲁子轩向外走去。
刚走出小院,鲁子轩就环顾四周,低声问道:
“荣哥,你怎么在这儿?又怎么认得岑海涛他爹?”
范荣没好气地回道:
“鬼晓知道那是他爹,一个姓岑,一个姓魏,我能联想到一块儿才怪哩。
要不是昨天听见小宋他们一直抱怨,这大院进不来,我都忘了还认识魏叔这个人。
我也是刚进他家门,就被拉来这儿了。
瞧你们整天愁眉苦脸的,说岑、徐两家背景多深,吓得我都不敢插嘴。
谁知道你们说的就是魏叔?据我所知,他可没你们说的那么强大。
他以前是王伯伯手下的兵,不敢说对我百依百顺,起码暂时不会针对咱。”
鲁子轩觉着有一丝尴尬,赶忙找补。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的职务,看来是消息有误。
不过没啥可埋怨的,魏主任是部级单位的干部,那保密措施定然不是咱能查到的,徐组长又是干安全工作的,自然藏得更为严实。
人家权势确实没想象中那么大,但也比咱强百倍不止,你可别再胡说…”
两人是被老肖的司机找回徐家的,瞧着三人铁青的脸色,他俩自觉地站立一旁。
老肖首先开口,打破宁静的气氛。
“小轩,你查出那家外室的信息了么?”
鲁子轩摇头。
而后,在老肖的建议下,魏主任揭开了岑海涛的身世。
岑海涛与范荣一样,是寄养在群众家的烈士遗孤,但魏主任怜惜他失去双亲,与寄养的岑家人商议好,隐瞒了他的身世,并谎称是岑海涛的父亲,带在身边抚养。
岑海涛极有孝心,一直偷偷攒零花钱,寄给在县里当校长的同乡,梁校长,而后转交给岑家人,直至梁校长迁至四九城。
当时魏主任被岑海涛的孝心感动,提出将岑家人接到四九城,且承诺给岑家人找份工作度日,可被岑家人以不愿离乡背井拒绝了。
此次梁校长被抓,魏主任并不想理会,但耐不住岑海涛苦苦哀求,还说那些受贿的钱,大部分都用作供养岑家人了。
魏主任才找人减轻梁校长的责罚,也给梁家人找了两份工作。
但听完鲁子轩所说的梁校长养外室,魏主任怀疑那便是岑家人,而且他确定,岑海涛瞒着他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事。
听到此,鲁子轩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还需佐证。
拧眉问道:
“当时,岑家有跟岑海涛年纪相仿的孩子么?”
魏主任黯然,强撑起笑脸说:
“你的意思是?
呵呵…也是,再孝顺的养子也不如出息的亲子。
怨不得梁家人贴的第一份大字报,说什么玷污革命血脉,幸亏我家祖上是平民百姓,否则…”
老肖毫不迟疑,果断带着范荣和鲁子轩离开徐家。
上了车,范荣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小老大,你说,魏叔真不怕咱们把这些事泄露出去?
还有赔偿跟道歉,就这么混过去了。”
鲁子轩反问:
“你觉得这些瞒得住?以前只是无人关注罢了,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故意让咱听见的?
我就没指望过赔偿跟道歉,没啥用。”
老肖斥道:
“行了,别人家的事少管。小刘,去公安局。”
……
傍晚,被密封的岑家人笔录,已然出现在老肖的办公桌上。
当鲁子轩看到这些笔录时,震惊得无以言表。
正如所料,岑海涛是真正的岑家人,也是冒名顶替的烈士遗孤,全家人都知道,都在积极配合。
那位真正的遗孤,听“家人”说过自己的身份,可对于从小足不出房的他,屋外的世界更可怕。
有饭吃,有衣穿,便是他最大的满足。
追究岑家的责任?他根本不知什么叫责任,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一切皆是白纸。
故而,他毫无情绪,应说是更像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没有感情,没有欲望,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一切。
岑家人也够狠,自从来到四九城,梁校长开始往家里送物资,连续十来年,白天都未踏出过家门,后半夜,才是他们生活的时间。
当然,那位遗孤,从不向往外面的自由。
次日一早,鲁子轩再次被老肖带到徐家,除了沙发上坐着的魏、徐两人,还有靠墙站立的七个年轻人。
徐科长看见他们进来,厉声朝着一个年轻人道:
“小兔崽子,还不滚过来道歉?”
徐浩隐涨红着脸,不情不愿拖着慢吞吞的脚步,蠕动到鲁子轩面前,深鞠一躬,道:
“对欸……对欸……对不起!西……西……行了吧?”
不等鲁子轩的原谅,直接羞愤的扭身快步站回原位。
鲁子轩真心不歧视任何有缺陷的人,但也着实看不上这个自大的结巴嘴,有啥可傲娇的?
便学着说:
“没没没,没关系。”
不待其他人反应,老肖立刻上前接话,并递过一个档案袋。
“这是岑家人的口供,请二位过目。”
鲁子轩无心顾及其他,全神贯注盯着岑海涛。
瞠目,张口,抿嘴,握拳,颤抖,弯腿,转睛……
无处不在表达惊讶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