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及时止损
祝景桥开了一个多小时车赶到目的地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
这办的是结婚酒，到这个点了村里还欢歌载舞、人声鼎沸的，祝景桥也没碰到几个在黄姜那边见过的熟人，于是只能漫无目的的找人。
最后还是晏文庭先发现了祝景桥的。
“你怎么来了？”
祝景桥找了半天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来还能干嘛啊，接你回去啊。”
晏文庭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搓了搓，“不用，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还待会儿，那些老师早就走光了，这么晚哪有车给你回去，你打算走回去啊？”祝景桥拽住对方一只手就往村口的方向带去。
“我自己走。”
“这么晚了你自己走不怕死啊？这一路过来一户人家也没有，哪个拐卖人口的车子一过来你跑都跑不掉。”
“不是，我说你别拉着我，我能跟上。”晏文庭晃了晃胳膊，示意对方松开。
然而祝景桥不但没听进去，直接松开手腕牵住了对方的手。
晏文庭脚步瞬间就钉在原地了。
“怎么了。”祝景桥回头问。
晏文庭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两只手，“你要不，松开吧。”
“有什么问题吗。”
晏文庭看了四周一眼，“不太合适。”
“我看挺合适的。”祝景桥把人手牵得更牢了，“别磨蹭了，赶紧回去，这个点都这么冷了。”
走了几十米后，晏文庭实在沉默不下去了，他又停下步子问：“不牵手不行吗。”
“行啊。”祝景桥这会儿立马就松开对方的手，“你膈应我？”
“不是。”
“那是什么。”
晏文庭怀疑喝了酒的不是自己，而是祝景桥，“我们为什么……要牵手？”
“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的，牵手犯法吗？”祝景桥一脸玩味的看着对方。
“很奇怪……”晏文庭别扭极了，“而且两个男人这样……”
“这样怎么了？”
晏文庭欲言又止，然后又没说什么，而是加快步子向前走了。
两人沉默着出了村子，看到祝景桥的车后晏文庭才放慢了步子。
“我去倒车。”
车往回开有几分钟了祝景桥才又主动搭话说：“我听杜老师说了，你把位置让给了个老人家，自己下车了。”
“……”晏文庭一直看着车窗外。
“下次有这种事，你就想办法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晏文庭想了想，“谢谢。”
“谢什么，你没有丢我就谢天谢地了。”祝景桥失笑，“这不是城里，哪有那么多车好等。”
沉寂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晏文庭突然冷不丁来一句：“你是同性恋吗。”
祝景桥当即就踩了刹车停车，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副驾驶座上的人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晏文庭一直垂着头，手里抓着安全带抠了又抠，“在酒店那晚……”
“怎么了。”祝景桥心中警铃大作。
“你亲我了。”
“……”祝景桥自己也一时语塞了。
晏文庭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回去算了，“是不是……”
“是。”祝景桥也不敢看对方了这下，“我是亲你了。”
晏文庭耳根瞬间热了，“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想亲就亲了。”
“因为你是同性恋吗。”
“我不是。”祝景桥很是肯定说，“不过，要是想亲你就是同性恋的话，那我就是。”
说完，两颗心同频高速跳了起来。
晏文庭立马就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跑出去了。
“你去哪！”
祝景桥连忙下车追上去，没几步路就直接抓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祝景桥揪着对方的胳膊问。
晏文庭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干了，他也不敢看祝景桥的脸。
“怎么了你说啊！我说我是同性恋恶心到你了吗？！”祝景桥急道。
夜间的乡道上什么人也没有，过路的车也没有，道路两旁就是光秃秃的稻田地，夜里在这种地方走，鬼都有点瘆得慌。
晏文庭缓缓摇了摇头，“不恶心。”
“那你跑什么。”
“不知道。”
祝景桥方才察觉自己把人胳膊抓得太紧了，这会儿才松开一点，“怕我？”
“不是。”
“那我说我喜欢你，是不是吓到你了？”祝景桥话不过脑，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
祝景桥手从对方胳膊上一路滑到对方掌心里，他温柔的握住对方的手掌，放低声线说：“怎么了？”
“我不是同性恋。”晏文庭咬牙道。
“不是就不是呗。”祝景桥趁其不注意从背后把人抱住，“又不妨碍我喜欢你。”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虽然晏文庭预想过很多次是不是这个原因了，可是亲耳听到被证实时，还是手足无措了。
“那你别……别喜欢我，成吗。”晏文庭小声商榷问。
祝景桥眉头一压，“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晏文庭越说越没底气。
“我知道啊。”祝景桥转过去将人搂得更紧了，“那你现在也开始喜欢我，怎么样。”
晏文庭感觉听到了什么随便说的玩笑话一样，“我喜欢你？”
“有什么不可以？”祝景桥一手托住对方的后脑勺，“我都喜欢你了。”
晏文庭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话也答不上来，“我……”
“我会对你好的，我真的喜欢你，文庭。”祝景桥目光如炬，这话也说得实诚，虽然他感觉现在这么说是有点突然了。
晏文庭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不信吗？”祝景桥急道。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晏文庭别说信不信这回事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消化这件事了。
“我们，别，别说这种事行吗，先回去吧。”晏文庭回避道。
祝景桥迫使自己大脑冷静了一点，然后也感觉自己这一顿操作太突然了，于是也先让步说：“那先回去。”
上车再到回到校舍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晏文庭看起来已经在努力有意回避对方了。
晏文庭率先洗了澡后就马上回房间去了，都不肯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而祝景桥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晏文庭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拒绝但不讨厌，回避但不决绝，是礼貌吗还是因为什么？
如果是女人，祝景桥感觉自己还知道怎么哄，无非是多关心多花钱多提供情绪价值就好了，更何况他也从来不需要倒贴什么人，可对男人心，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晏文庭不可能图他任何东西了，那他要用什么打动对方呢。
祝景桥活了快三十年，头一次遇到想要还得靠自己努力摸索的东西，以往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明明晏文庭就在眼前，他感觉得到拿下这个人并非难事，可他就是想让晏文庭也喜欢他。
同样苦恼的还有晏文庭，他早早躺下了，脑海里却一直想着祝景桥那些话，辗转反侧。
祝景桥是真的喜欢他吗，他一个男人，他们要发展成同性恋吗？
晏文庭深知自己取向肯定不是同性，可面对祝景桥的心意，他第一反应却是先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他和林语艺之间的差距那样。
这世道，穷小子迎娶白富美的成功故事几乎是天方夜谭了，穷小子和贵公子又能被看好到哪里去呢。
说实在的，如果他自己是个女孩，说不准早就对祝景桥动心了，毕竟祝景桥里里外外还有做的事，他都感觉得到对方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他们之间的鸿沟，以及性别这一块，晏文庭并不打算以身试险，趁他对祝景桥还没有什么想法之前，他只能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