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小别扭
晏文庭这辈子还没穿过浴袍这种东西,虽然祝景桥说是一次性的,可他多少觉得这质量穿一次就丢太浪费了。
“你下边穿内裤了?”祝景桥躺在床上打量着刚刚沐浴出来的人问。
晏文庭踩着有点大的拖鞋走过去,“穿了。”
“不穿也可以。”
“那多难为情……”
祝景桥噗嗤一笑,“说的也是。”
晏文庭磨磨蹭蹭的掀开了被子一角钻了进去,拘谨得好像古代新婚夜的新娘子似的。
“你还洗头了?吹干了没有?”
“吹了。”
祝景桥身子挪了过去,“我摸摸。”
忽然一只宽厚的大手托住了晏文庭半个脑袋,然后那只大手又缓缓下移,握住了他的后颈。
晏文庭身躯一震,不敢说话。
“文庭。”
听到祝景桥低沉的嗓音,晏文庭心想有些不对劲。
“文庭,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祝景桥盯着对方的后脑勺,“你别背对我睡啊,转过来。”
“我朝这边,也挺好的。”
“我想看着你。”
晏文庭脚掌都扳直了这会儿,他不懂祝景桥是不是说错话,但他不可能不多想了。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睡吧,明天我要早起的。”
祝景桥不情愿的捏了捏对方的后颈,“你不过来,我过去了。”
晏文庭的肩膀肉眼可见的垮了一点,然后他便转身过来了。
对上祝景桥那双期待的眼睛时,晏文庭心慌了。
“文庭,我能这么叫你吗。”祝景桥暗暗的又挪过去了一点,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了只有二十多公分。
晏文庭当然洞察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过也只能假装无事发生,“你不是一直这么叫我吗。”
“可你都没叫过我吧。”
“我不知道叫你什么。”
祝景桥被窝里的脚掌有意无意的碰了对方的小腿一下,“叫我名字就行。”
晏文庭在心里叫了一声试试,“有点拗口。”
“你有二十五吗?”祝景桥问。
“没有。”晏文庭垂眸,“二十四而已。”
祝景桥将被子压下去了一些,将对方的脸全部展露在自己眼前,“那我比你大多了。”
“多少。”
“二十八。”
“那确实。”
暖色的灯光铺在前人上,让一动不动晏文庭有一种宁静的吸引力,看得祝景桥心里软软的,“那你得叫我哥了。”
“叫不出口……”晏文庭因为床榻很舒适,有点困意了。
“叫景哥就行,你叫一个我听听。”
晏文庭已经合上眼了,他弱弱地叫了声:“景哥。”
这声儿叫得祝景桥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再叫一声。”
“景哥。”
“文庭。”
晏文庭躺正回去,阖眼喃喃道:“我困了,先睡了吧,有事明天再说。”
“……行,睡吧。”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动静了,晏文庭很快就睡过去了。
祝景桥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熄了后,忍不住凑过去在晏文庭脸上亲了一口。
晏文庭还真是难拿下,油盐不进的,祝景桥暗暗的想。
第二天一早,祝景桥醒来的时候晏文庭已经走了,等到他下午再想把人接过来住的时候,晏文庭却不肯来了,并且一直跟其他老师在一块,祝景桥没辙了,就任由对方去了。
第三天晏文庭一队人就从县城回去了,祝景桥是当晚才到的。
“你今天也回来啊。”晏文庭明知故问说。
祝景桥将几个购物袋往桌子上一放,“对了,我有个朋友做男装的,我拿了几件回来,不贵,你穿上试试。”
“衣服?给我?”
“嗯,看看喜不喜欢。”
晏文庭还是那副态度,“我不缺衣服穿的。”
“天越来越冷了,总不能光看着几件旧衣服过冬吧,我打折买的不贵,真的。”祝景桥说。
晏文庭摸了摸自己的裤兜,“那你把发票给我,我给你钱。”
“我都说不贵了,还要你钱干什么。”祝景桥随便打开一个购物袋拿了一件毛衣出来,“试试。”
晏文庭这回是真的不想继续揣测下去了,他鼓起勇气开门见山道:“你最近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好吗?”祝景桥将手里的衣服往沙发上随便一扔,“我不觉得啊。”
祝景桥人高马大的,坐在仅有一米六长的沙发上都显得沙发格外小巧了,他每天都会穿得很光鲜亮丽,不是西装就是昂贵的夹克衬衫,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整个人上上下下都散发着一股和这山村不相匹配的气质。
也正是如此,晏文庭更加觉得祝景桥待在这里本就违和,就像他的举动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可我觉得,我不需要你这些回报。”
“那就不当回报不就行了,我单纯想关心你不行啊。”
晏文庭摇头,“你之前也不这样。”
“之前还不够熟那不是很正常吗。”祝景桥理所应当道,“你想成什么了。”
“我没想什么。”
“那衣服你就收下吧。”
“……”
晏文庭没什么表示,而是转回卫生间继续洗衣服去了。
想到平时除了贴身衣物,晏文庭还经常帮自己手洗衣服,祝景桥突然提议说:“我们把卫生间弄出一块地来吧,过几天我买台洗衣机放进去。”
正蹲在地上搓洗袜子的晏文庭却没什么表情变化,“你我就住一阵子,买洗衣机的话,到时候用不着了也带不走。”
“那就留给后面来的人用呗。”
“你又要花钱。”
“我又不缺钱。”
晏文庭感觉跟对方说钱的事是说不通,“那你买吧,等到你搬到招待馆里了再一起搬过去就行了。”
“招待馆?谁说我要搬过去了?”祝景桥靠在卫生间门框上说。
晏文庭手中动作一顿,“那你不是说……”
“那你不也说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吗。”
“可是。”晏文庭表情有点木讷,“我明年六月就走了,你也不能一直住在这啊。”
祝景桥愣了一下,“哦对,那到时候再说吧,一台洗衣机多大的事啊。”
“那随你吧。”晏文庭又继续手里的动作了。
感觉到对方似乎情绪不太在自己的期待之内,祝景桥便问:“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没有啊。”
“那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回避我的感觉?”
晏文庭摇了摇头,“没有。”
“是不是我自作主张给你买东西,你不乐意了?”祝景桥走进去,蹲到对方面前说。
“……”
“你别躲,看着我说。”
晏文庭动作很是僵硬的抬起头正视上对方,“不是不乐意,是不需要,而且你的出发点太……不合适了。”
“怎么不合适了,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能这么做吧。”祝景桥说。
“我不太习惯这种相处。”
“哪种?”
晏文庭感觉对方的鼻尖都要碰到自己的鼻尖了,他脖子后缩了一点,说:“这样,不太像普通朋友了。”
“那就说明我们也不是普通朋友呗。”
“……”
晏文庭低下头,继续洗袜子了。
“都十月中了,还用冷水洗东西,怎么不用热水洗。”
“煤气贵。”
祝景桥干脆将对方的两只手捞了出来,“手都冻红了,别洗了,煤气我交钱,别用冷水洗了。”
“没必要那么奢侈。”晏文庭这会儿是心里不舒服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冻坏了上医院花钱更多。”
“那也不花你的钱。”
祝景桥这才明白对方是真不高兴了,“不就买几件衣服买个洗衣机而已,你怎么这么不乐意?”
“……”
“说话啊。”
晏文庭干脆起身开热水管,用热水洗起袜子了,“没什么。”
“你生气了?”祝景桥心中一紧。
“没有。”
“没有你板着个脸干什么。”
晏文庭天生的好脾气都有点恼了,“有点累而已。”
“那你别洗了,我帮你洗。”祝景桥把水盆拖到自己脚边。
“不用!”晏文庭语气里已经不太耐烦了,“你出去吧,让我忙完行吗。”
祝景桥缄默,十秒钟后起身走了。
晚饭的时候家里没菜了,晏文庭随便煮了面条两人简单对付吃了,两人也没什么交流。
次日中午,祝景桥从工地上回来吃午饭,却发现校舍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后他才留意到客厅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今天放重阳,我去吃李老师的酒席了,晚上回来。——晏文庭。”
祝景桥把纸条叠好夹进了自己的钱夹里,然后又出门了。
可到了晚上七八点了,晏文庭竟然还没有回来,他上楼去敲了唐诗沅的门想问个情况,结果没人回应。
然后他只好到了门卫那里要了唐诗沅的号码,好在她自己有手机。
电话拨过去说明来意后,唐诗沅给他的答复是:“我快到了,不知道文庭回来没有,我们不是一辆车的。”
“那他跟谁一块儿,有电话吗?”
“他跟杜主任一块儿,杜主任有手机。”
“麻烦你把号码发我一下,谢谢。”
“行。”
收到唐诗沅发来的号码信息后,祝景桥便立马拨了过去。
“小晏啊,小晏还没走呢,车上位置不够了……”
听到晏文庭还没找到车回来,祝景桥就立马问了地址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