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冰火两重天
韦青鸾和桥玄机在汪笠翁处住了几天，便向汪笠翁辞了行。汪笠翁也不挽留，只是送了二人一架车连同两匹驯鹿，并教二人驾车之法。
二人一路南行，因为对驯鹿驾驭不熟，过了三个多月才到鞑靼地界。此时淮南王等人虽早已不在女真境内，但因北赵与女真之间战事再起，二人只好取道西凉，沿着蜀道入川，最后再沿着长江顺流而下。
更为奇妙的是，这三个多月来，韦青鸾手腕上的红斑也一直没有上移。两人到达潼关那天，那块红斑甚至彻底消失了。
桥玄机想了很久，然后猜测道：“那三尸脑神丹的具体机理我并不知。但它每年端阳节午时发作，那正是每年阳气最盛的时候。我猜，可能是咱们这几个月一直在极北苦寒之地，那毒虫一直难以找到时机发作。现在到了九月，天气愈加转寒，毒虫也就更难发作了。”
“倘若如此，那明年夏天说不定还会发作呢？”韦青鸾看了看手腕。
“这也不好说。只能等到明年夏天才知道了。”桥玄机道，“或者等到了杭州，再去找百草师叔给你看看。他医术远胜于我，想来可以解释这一切。”
“真要是明年红斑又出来了，那倒也简单。”韦青鸾笑道，“倘若照你所说，那毒虫天冷的时候就不发作。等回杭州之后，我就在家里弄个大冰窖。一到五月我就窝在冰窖里，等手上红斑没了再出来。”
桥玄机见她笑靥如花，不禁情动，握住了她小手。
韦青鸾微微一怔，然后正色将手抽了出来。“不要这样。”
桥玄机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在经历了这么久的相处之后，她心里也一定是有自己的，只是因为女孩家面皮太薄，所以才没有说出口。但她刚才这样明显的拒绝，着实是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莫非自己先前都是自作多情、会错了对方的意吗？
他只好讪讪地找些别的话题岔过去，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桥玄机的房间传来一声明显的关门声，韦青鸾的脸颊上才流露出一丝怅然。经过这些天以来的相处，她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但自己身上的三尸脑神丹之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又何必给对方徒增伤心？
夜深了。她感到身上一阵寒意，便往炉中又添了几根柴火。
桥玄机受挫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他听到韦青鸾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木头摩擦的声音。他想要问韦青鸾怎么了，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过了一会儿，墙上又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
桥玄机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据他所知，“三尸脑神丹”毒发之时，在脑中毒虫的作用下，人会丧失心智，如痴如狂。他赶紧跑到韦青鸾的房间，只见韦青鸾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将额头不住地往墙上撞，额角甚至还撞出了血，显然是毒虫发作的情形。
桥玄机立刻大步走上前去，挡在韦青鸾和墙之间。韦青鸾没刹住，一头撞进桥玄机怀中，撞得桥玄机锁骨一阵疼痛。
“韦姑娘？”他努力地箍住她的双手手腕，在她耳边喊着她。
韦青鸾此时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无法用任何完整的话语回应他的呼唤，只是喉咙中发出一阵阵“荷荷”的声音，像一只未驯化的野兽。
桥玄机想点了韦青鸾的穴道，好让她平静下来。但他手指还没碰到她身体，就被她的拳头紧紧地握住。只三招两式之间，韦青鸾就将桥玄机按在床上。桥玄机几番挣扎，却都难以动弹。
桥玄机心中也是颇为恐惧。韦青鸾武功比他高，此刻心智大乱，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事情。但他没想到的是，韦青鸾只是舔了舔嘴唇，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疯狂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原来，当初淮南王对韦青鸾有不轨之心，于是他在给韦青鸾下三尸脑神丹时，所用的毒虫除了可以使人暂时丧失心智之外，还有催情之效。韦青鸾平日里极力克制男女之情，但在此极端情形下，却将自己心中的欲念表露无遗。
“韦姑娘……你静……”他勉强说出几个字，却又被她滚烫的唇舌堵住了嘴。
“桥玄机，”韦青鸾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双目迷离，“你长得……特别……特别好看。”
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此刻自己心仪的姑娘向他表白，他不禁心脏怦怦直跳。但他又转念一想：“此时韦姑娘没了心智，任何行为都不受控。若是自己趁人之危，逆了她原本的心愿，那又与禽兽何异？况且……”
想到此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右手微抬点中了韦青鸾腰间穴道。韦青鸾顿时晕倒在他怀中。
过了一会儿，桥玄机听韦青鸾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熟睡。他稍稍侧身，将她的身子从自己上方翻了过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娇艳。
他忍不住又吻了她一次，用衣袖将她额角的血迹擦干，然后将被褥在她身上严严实实地盖好，最后静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起床时，韦青鸾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自己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很疯狂的梦，头也好像有些疼。她看桥玄机言行举止一切如常，心想：这人被自己拒绝之后，倒也没对自己甩脸色，涵养真是够好的。
韦青鸾不知道的是，桥玄机昨晚回房之后，就一直为她辗转反侧。早上见到她之后，他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波澜，不让韦青鸾看出来昨晚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