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尸偶，程忠18
当米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洗漱完毕后，走出卧室便闻到一股浓郁的米香味，寻着香味来到厨房，纪斯兰正在把一碟碟小菜摆上桌，见到米笑后微微一愣，“醒了？睡得好吗？”
米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正站在纪斯兰身旁帮他打下手的二宝，一段时间没见，二宝也长大了许多，胖了点，高了些。“米笑姐姐。”
纪斯兰给她说过米笑心情不好，所以她在喊米笑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偷偷观察着米笑的表情，结果米笑对她柔和地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二宝长大了呢。”
二宝开心地笑了，比划着她长了多少，两人愉快地聊着天，一旁的纪斯兰却看得满心忧虑，不一会饭菜全都摆上了桌，“过来吃饭吧。”
现在已经是中午，这算是午餐了。米笑来到桌子旁坐下，看着一桌的菜不禁有些压抑，“我听刘易说你不会做菜啊？”
“大部分都是刘易送来的，我热了一下而已。”
米笑了然地点了点头，拾起筷子，默默吃饭，直到要吃完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了句，“今天下午不是要拍戏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赶去片场已经来不及了。纪斯兰回，“给你请了假。”
“那你呢？”
“我也一起请了。”
米笑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昨晚的事她仿佛全部忘记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米笑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可这样的她反而让纪斯兰更加的担心。一直到吃过晚饭，天色逐渐暗下，就在纪斯兰觉得米笑绝对有问题的时候，她竟然平淡地说了一句，“我想等会儿回一趟新建村。”
纪斯兰轻轻敛下眸，云淡风轻地问道，“有事吗？”
谁知，“我一直在想，我们看到的那个记号……”那个留在纪晓珊窗户下的记号，“是不是凶手留下的，他很早之前或许就盯上了晓珊，因为前段日子卓炫和我们都在外地拍戏，晓珊是独居。而这个凶手最喜欢对独居的女子下手，其实想要验证这个很简单……”抬眸，她认真地盯着纪斯兰，“我们去前两次受害人的住处看一看，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印记符号。”
米笑一系列的话让纪斯兰有些诧异，不仅仅是诧异内容，更多的是昨天米笑的情绪明明还这么崩溃，结果一觉醒来却仿佛什么都痊愈了，之前他还觉得米笑奇怪，因为这一整天下来米笑都没有提纪晓珊遇害一事，还以为她在逃避，她不敢面对，却不料此时此刻米笑竟然就能说出这么平静又理智的话来。她不是奇怪，她只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米笑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昨天只是被吓到了，事情太突然，让我……”话说到这还是有些许哽咽，但情绪很快被她调整过来，“我爷爷是突然病逝，蝴蝶是突然消失，而如今晓珊又是突遇意外，我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变好了很多。”
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有一种悲凉到麻木的感觉。纪斯兰默默地听着她说话，没有搭腔。米笑继续道，“而且纪大侠……我是不能哭的，但我昨天破戒了。安德里说过我的眼泪会给别人和自己带来厄运。还好昨晚只是在你怀里哭，没有让更多的人看见。”
当尼克他们来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进入一种空白呆滞的状态，她只是在纪斯兰的怀里哭过，只让纪斯兰看见了她的眼泪。“但是，你就算是大侠也终究是人，我在你面前哭得太多，也会害到你。所以……对不起。”
她慢慢地，把安德里给她说过的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的故事告诉给了纪斯兰，在这个世界上，在她的身边，想必除了纪斯兰不会再有人相信这么离奇，理解这么奇妙的事情。她的眼泪是上天赐予的神药，也是能让人让己下地狱的毒药。“上帝赐予了人类两个礼物，一个是眼泪，一个是礼拜天。可是它却剥夺了我哭的权利。”
对于演员，想要不流眼泪，不演哭戏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却没有魄力因为这一件事就抛弃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梦想。“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泪才导致雷奕辰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才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盯着桌面，眼睛眨也不眨，“我不能哭的。绝对不可以再轻易哭泣。”
纪斯兰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任何想问的问题，也没有任何想说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下去。态度是如此的专注而认真，话说多了，米笑觉得心里舒服踏实了许多，把自己的秘密和纪斯兰分享的感觉很好，她绝对的信任眼前这个男人，她相信纪斯兰有很多疑惑，也有很多担忧，但在此时此刻不适宜再问，再多加烦恼。一段时间之后，见米笑的情绪越来越放松了之后，他才说了一句，“我陪你去回去。”
当然，她也想让他陪。米笑点了点头，只能等夜幕降临，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能去一探究竟。在等待的过程中，纪斯兰就已经把受害者的具体信息查到了，然后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地看着受害者的资料，其中还包括纪晓珊的。期间，两人没头没脑的会聊几句，“这是你在上原市的房子么？”
“对。”
“和临匣市的比要普通很多。”
“因为很少会在这里住。”
“你从上原传媒毕业，怎么没有在这里定居呢？不喜欢这座城市吗？”
问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再回，“不是，只是毕业之后签约的公司在临匣市。”
说到这个米笑才想起当初纪斯兰能和那家娱乐公司签约还全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小忙。那个时候她和雷奕辰在一起，认识的权贵也多，说话也有几分用。“那你更喜欢临匣市还是上原？”
临匣是首都，上原也是经济发达的一线直辖市，米笑其实就是想看看他对哪座城市有感情，结果等来毫不犹豫的一个回答，“我喜欢南山。”
“……也对。”
纪斯兰的风格和这两座城市都不搭，也就南山最符合他的性子。“我记得你说过，以后想去南山隐居，过像你师父那样的生活。”
“对。”
“到时候能带上我么？”
其实她也就随便一说。所以纪斯兰也是随意一回，“如果你真的愿意。”
米笑默默地点了点头，闲聊就此结束。一直等待凌晨十二点，他们两人才出发，纪斯兰开车，一路赶往新建村。这个地方被称为城市的毒瘤，不论是环境还是居住在里面的人，似乎都与这座日新月异，繁华的大都市格格不入。可是米笑一直以来还很喜欢，她对这里有一份莫名的执着和奇怪的热爱，她原本不想搬走，只是迫于无奈，但现在……她又想搬了。蝴蝶也好，纪晓珊也罢，似乎都被那条黑巷给吞入了腹中，结束了生命。她以后再也没有平静的心情去走那一条漆黑的小路，她永远都忘不了纪晓珊那张惨白的脸，和在鼻翼里飘荡的浓浓血腥味。对于那个连环杀人犯警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线索，一直在不停的排查，可想要排查到新建村里的人哪里会这么容易，查来查去所得到的信息都寥寥无几。还不如她手中掌握的这两手信息资料。“卓炫通知到了吗？”
“他在赶回来的路中。”
抬手看看表，“估计快要到了。”
米笑努力将心里的酸涩压回去，悄悄咽了口唾沫，“我们等会儿去和他见个面吧，我怕他……”“好。”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卓炫更加伤心，他们两人相识十年，结婚这么多年，他们彼此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亲人，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依靠和信仰。如今……晓珊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给卓炫留下，走得这么突然，这么措手不及。她不敢去想像卓炫的悲伤，也无法切身体会。“纪大侠，我忽然觉得这是不是因为我。”
她轻声一哼，“如果我不给卓炫推荐这部戏，他就不会和x家签约，他就不会这么忙，不会正好在这一段时间无法陪伴晓珊，让她被坏人盯上，你说……卓炫会不会恨我？”
纪斯兰顿了顿脚，“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他蹙着眉头，“这种思维是你们女人才有的思维方式，我敢保证卓炫不会。”
她不安的内心又得到了一些慰藉，目光明亮地盯着他，“真的吗？”
“事情怎么能这样想呢。你如果不推荐卓炫，他也不一定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纪晓珊身边，再说了，你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是个成年男人，路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吗？”
米笑点了点头，心里又放松一点。“更何况，这种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凶手，怪不得任何人。”
她感动地盯着纪斯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