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尸偶，程忠16
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矮矮小小的个子还不到她的腰，现在一转眼，他都的身高都到她的胸口了。不变的，是他那张美丽得极度不真实的脸，哪怕他变成了人的模样，远远看起来依然像一个玩偶，精致到失去了人类该有的一种灵动，他站在镜子前，偏着头，动作和神情都显得略微有些僵硬，机械。“又要给安德里买衣服了，安德里都长大了，我们不穿裙子了，好不好？”
安德里的衣服是她特意找人定制的，一套下来还不便宜，比她穿的衣服都要贵很多。还是按照曾经的模样款式给安德里做的，米笑发现他特别念旧，不论什么东西，他都喜欢熟悉的，音乐盒也好，衣服也罢。自从她签约x家，多了一些通告之后，她有钱了又给安德里买了好多种不一样的，比曾经那个更好的音乐盒给他，可是他还是钟情于第一个，就像衣服，米笑给他买了很多不同款式的，但他还是只喜欢穿这身洛丽塔风格的女仆装。“主人，你给我洗澡，好不好？”
安德里的爱好也挺明显的，除了喜欢捧着那个音乐盒之外，还喜欢让米笑给他洗澡，米笑看着日益长大的安德里，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合适了，但当他用那么单纯渴求的目光巴巴望着她的时候，米笑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安德里的发，点头道，“好。”
不论安德里长得多大，他依然还是她的安德里。把浴缸放好水，安德里脱完衣服泡入浴缸之中，水面上有飘荡的小黄鸭，和一些小玩具，这是米笑以前给安德里买的，每次洗澡都会给安德里放在水中，虽然安德里不怎么玩，但米笑喜欢这种感觉，看起来可爱极了。安德里最喜欢泡泡浴，白色的泡泡漂浮在水面，偶尔会有几个比较调皮的泡泡飞到空中，沾在安德里米黄色的头发上。他则静静地坐在浴缸里，舒服地靠着，垂着头用手玩着水面上的泡泡。大多情况下安德里都是安静的。非常的安静。静静地低垂着头，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想，当他变成人的时候还是像玩偶那样沉静。“我们搬来了一个新邻居哦。”
米笑却想和他说话，像小时候那样，没事儿的时候就对着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过安德里不像别人，他不像赖烨，不像纪斯兰也不像懂得人情世故的那些人，他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很明显的心不在焉。他根本没听。米笑早就发现了，因为如果安德里听了，并且记在了心中，他会对她的很多情况和秘密都了如指掌，从小到大，她给他说过太多太多的事情。可安德里对很多事仍然一无所知。有很多她给他说过无数遍的话，他都不记得，不知道。“安德里？”
米笑轻轻唤了他一声。“恩。”
他轻声符合，没有抬头。“你不想和我聊天吗？”
安德里默默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问。米笑无奈地笑了笑，“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闪亮的双眸如同璀璨的繁星，熠熠生辉。“那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做什么呢？”
安德里看了她一会儿，柔和地笑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什么都不干呀，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感受到。”
米笑懂他的意思，只要能和她在一起，默默地呆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就会觉得很开心，很舒服。就像玩偶一样，那个时候他还不能变成人，只是默默地呆在她的身边，也没法互动，但那种感觉或许只有他懂，只有他才能体会。把洗头液倒在安德里的头发上，她轻轻替他揉搓着，“那安德里，这样好不好，我每次在和你说话的时候呢，我说完一句话，你就回应一下。”
他扭过头，疑惑地盯着她，“回应什么？”
她沉思片刻，“就回应一声‘哦’便足够了。”
别让她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啊……她是人，她不是玩偶，体会不到玩偶的那种心情，她需要互动，很迫切。“或者再问一句，真的吗？这样最好。”
安德里垂下头，两秒后，“真的吗？”
米笑开心了，“真的！”
安德里，“哦。”
米笑下意识地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说完后总算是有了和安德里聊天的心情，于是她把最近在新建村发生的连环凶杀案绘声绘色地给安德里说了一遍，再把新搬来赵天师的情况也告诉了安德里。也不知道安德里有没有在认真听，但从头到尾总算是会回应她几句话。次日清晨，因为答应了纪斯兰要减肥，她起得很早，绕着新建村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在王妈的早点铺碰到了纪晓珊。她还是以前那样，穿着洗白了的睡衣，随意地扎着头发，画着装，只是很奇怪，以前米笑是怎么也看不顺眼，现在看起来觉得非常亲切，纪晓珊一见到她，立即对她挥了挥手，“米笑！你有时间吗？”
她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会。”
“那过来，我们一起吃早餐！”
自从纪晓珊和她关系很好了之后，王妈总会时不时对她们投来异样的眼光，奇怪地看她们一眼。叫了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她们两人围在一张小桌子旁，吃了起来。“米笑，以后你要是出名了，恐怕就不能和我这样一起吃早餐了。”
纪晓珊和王妈这群人从来不会关注娱乐新闻，也不会看微博，所以王妈还不了解米笑究竟是干嘛的，只知道她偶尔跑跑场子，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群演，新建村有很多群演，每天跑场子，有些人都是没有工资的，只会有盒饭。一听纪晓珊说这话，王妈不由得插了一句嘴，“笑笑在干嘛呀？最近一直没见你，很忙吗？”
纪晓珊破天荒地和王妈说了一句话，“我们米笑可厉害了，最近在拍一部特别好的电视剧，演女主角呢！才不是新建村那些群演！我们米笑是要上电视的，会有采访！”
纪晓珊说这话一脸的自豪和兴奋，米笑默默地笑着，也不说话，她忽然想起了蝴蝶，曾经蝴蝶在电视剧中偶然发现她身影的那个兴奋劲，和此刻的纪晓珊有一拼。王妈立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忙搬了一根凳子，也在她们桌子旁坐了下来，对于这种事，这种八卦新闻，像她这种家庭妇女最感兴趣了，“笑笑，是什么电视剧啊？什么时候会播？我也去看看。”
纪晓珊回，“还早着呢，现在还在拍摄阶段，不过米笑有一部电影刚刚下映。演得可好，可漂亮了。”
王妈回头，一脸好奇地看着纪晓珊，“笑笑这么厉害呢！哎呀！我们这里还出了一个大明星呐！”
街坊邻居的朴实在这一刻彻底体现了，在此时此刻王妈和纪晓珊仿若放下了那些不能说的恩恩怨怨，米笑看着有说有笑的她们心里感到非常欣慰。这一次，算是因为她，让她们讲上了话，其实能够看出来，王妈和纪晓珊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她们不说话，她们的关系不如曾经一定是有一些出乎意料的原因。你看看她们现在，气氛融洽，如此和谐，这种感觉还很熟悉，毫不陌生。如果不是因为她时间来不及了，她还想在这里多坐一会，让这种气氛再维持一下，可是当她说她要去上班了之后，王妈和纪晓珊之间的对话立即终止，纪晓珊也跟着她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说，“那我们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经过纪晓珊的窗户，米笑把窗户下的那个符号指给纪晓珊看，让她最近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门。纪晓珊却毫不在意，毕竟这里墙面斑驳，而且有这么多年的历史，而那个符号看起来很模糊，也说不清究竟是不是最近在刻上去的。“你放心，我晚上一般不出去的，最近这么不太平，我还想多活几年。”
米笑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我听卓炫说，你和那个大明星，那个影帝关系很好，那个……你能不能帮我问他要几张签名照啊？”
米笑一惊，失声而笑，“纪斯兰？”
纪晓珊连忙点头，“对啊，纪大侠啊！我给你说，我可喜欢他了！他拍的每一部武侠剧我都看呢！”
米笑真没想到竟然还能捕捉到一名纪斯兰的粉丝，“好的，我帮你要。”
不过像纪斯兰这种知名度的演员，恐怕就连王妈都知道纪斯兰的名号，这么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卓炫现在的粉丝也挺多的，他参加几个娱乐节目，我看他最近涨粉涨得挺快。”
说到卓炫纪晓珊的情绪便内敛了许多，她拢了拢头发，垂下眸，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定会有很多小妹妹喜欢她。”
米笑放慢脚步，语重心长，“可是他很爱你。”
“但我只会拖累他。”
这句话如同一句叹息，说完之后她完全不给米笑机会，连忙又道，“算了，我们不聊他了，你快迟到，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去工作吧。卓炫……他最近早出晚归的，忙完回来倒头就睡，他很努力，也很珍惜这次机会。”
别人的感情她也不好插手，只能默默地点头，心里却很惆怅。因为她了解这个圈子，也了解卓炫的难处，他结婚的事确实和他现在的工作起了冲突，她一方面希望卓炫能够利用这次机会出人头地，一方面又希望他和纪晓珊之间的感情不用这么曲折，不用只能活在不见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