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尸偶，程忠03
米笑没有想到魏然竟然带她来这么高档的餐厅。这是一家上原市很出名的西餐厅，曾经她和赖烨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来，赖大公子奢侈又有钱，平时跟个土豪一样，不挑最好的，但一定只挑最贵的。米笑有些诧异，也有点不想进去，毕竟这个地方不是他们能够消费得起的，可是魏然坚持要来这里。他说，他签约之后拿了一笔钱，思来想去觉得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请她吃个饭，而这个餐厅也是他选了很久才选出来的，桌位也已经预订好了。盛情难却，米笑怕她太过于坚持纠结，会让魏然觉得她看不起他，于是也欣然接受了。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为了今天晚上的这个邀约，魏然还特地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西服，平常很难得见魏然穿成这样，米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到魏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是不是很奇怪啊？”
米笑摇头，“不是，就觉得很好看，你穿出了一种放荡不羁的味道，还有一种艺术家的气息。”
魏然其实非常有气质，不同于常人的气质，米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她没火，但也具有一些独到的眼光，她觉得假以时日，魏然一定会红遍大街小巷。他有才华，有相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气质。哪怕落魄，哪怕他穿着廉价的西服，哪怕他没有名牌手表以及其它奢侈的装扮，但正是因为这样，觉得他酷毙了。是一种游走在繁华喧嚣之外的流浪诗人的气质，特别难得。“我就是单纯的想感谢你，你是蝴蝶在上原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
他敛下眸，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已经离开上原城了。也不会用蝴蝶写的歌去签约唱片公司，更不会一个人这样傻傻地等着。”
有些傻事，有些畏惧，如果有人陪着确实会更有勇气。米笑明白魏然话里的意思，浅浅地笑了笑，“很高兴能认识你和蝴蝶。”
只要这样想，她甚至还会感谢新建村，如果不是搬到了那里，她的生活也不会这么丰富多彩，也不会认识这么多不一样的朋友。菜慢慢上桌，魏然还点了一瓶红酒。“可以少喝一点，待会儿还要去听我唱歌呢。”
他一边替米笑倒酒，一边说，“我在那家小酒馆也唱不了太久了，最多还有一个星期，公司的事情多了起来，也不允许我再继续呆在酒馆唱下去了。”
米笑点了点头，抬眸问道，“你打算搬家吗？”
毕竟签约了唱片公司，如今也算是艺人，还在出专辑，现在应该也有条件从那里搬出去了，毕竟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来说住在新建村不是长久之计。魏然反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米笑和他的情况差不多。“我是想住到不能再住的时候。现在还没人管我这些，就先住下去。”
魏然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先搬走，新建村那一带不太平，不适合一个单身女孩子居住。今天我还听说新建村附近发生了命案。”
米笑蹙了蹙眉头，关于那个恐怖的命案，今天已经听到无数回了，每听到一次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凉的，毕竟离她的生活实在太近了。每天都要路过的一条路，竟然发生了一起这么恐怖的杀人掏心案件。“今天晚上你等着我唱完歌，我们一起回去。不会太晚，我给老板说了，最后这段时间我唱一小会儿就好了，大概十二点的样子。”
米笑觉得很温暖，这些邻居朋友们知道她单身一个人住，所以对她每晚回家都不是很放心。正在他们两人吃饭闲聊之际，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哟~这谁呀？这不是米笑吗？”
这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米笑尴尬地对魏然点头示意了一下，站起身，转头去看正在向她走来的赖烨。他的身边又跟着一个陌生的新面孔，估计又是哪一家的网红，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年轻得很，像一只小鸟一样跟在赖烨的身后，唯唯诺诺的。赖烨特别偏爱两种类型的女人，一种是像朴卉景那样火辣够骚的女人，另一种就是像眼前这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女孩子。他曾经说过，就这两种类型的女人换来换去的品尝也挺有感觉的。赖烨瞥了一眼坐在米笑对面的魏然，视线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钟，而后再次看向米笑，“这谁呀？”
冲着她怪异地挑眉，“不介绍介绍？”
米笑很不喜欢赖烨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朋友，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尴尬，也只能扯出微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邻居，叫魏然，是一名歌手。”
“哦~”赖烨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将实现再次放在魏然的身上，来回打量，嘴里还呢喃着，“住在新建村的朋友啊。”
然后对着魏然伸出手，笑了笑，说道，“你好，我叫赖烨，是米笑的前男友，幸会幸会。”
米笑知道赖烨看不起魏然，赖烨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势力的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暴发户的味道，以他那双眼睛，一看就能知道魏然穿的西服很廉价，在赖烨的眼中，没有六七位数的西装都是穷人才会穿的。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住在新建村的朋友。住在新建村的人无非就被打上了穷人的标签，还是个歌手，在赖烨这种人的眼里，演员就是戏子，歌手也差不多，反正都是供人们娱乐的人。赖烨的语气中，话语里，包括他的眼神和态度，都充满着一种浓浓的骄傲，以及对魏然的一种鄙视。这种态度让米笑很不爽。不过魏然倒还好，他似乎毫不介意，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赖烨的不友好，他立即站起身，伸出手和赖烨握了握，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声，“你好。”
然而，既然赖烨都已经介绍到米笑是他前女友的这件事，立即就引起了他那位现任女友的注意。站在赖烨身旁的小女生，把米笑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个遍，然后笑了笑，声音特别清脆地说了声，“姐姐你好，我是小果儿。”
小果儿……这个名字她听说过，曾经似乎有在微博热榜排行稍微靠后的地方看见过这个名字，不过她没有点进去看，但能猜到，从小果儿这个称呼，以及她的样貌装扮，和赖烨的性子来看，这个小果儿果然又是一名网红。米笑连忙对她点了点头，友好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小果儿你好，我叫米笑。”
“米笑……姐姐？”
她似乎正在脑海中搜索她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姐姐一定是个名人吧？不好意思啊，因为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所以……”她敛了敛眸，一脸抱歉。米笑笑容爽朗，“我不是什么名人，你一定是看错了。”
赖烨把话题转移了，“我们可以过来一起吃吗？”
他指了指餐桌，“正好还能再坐两人。”
微微一顿，“你放心，我请客。”
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对魏然说的。米笑想拒绝，当然不愿意答应。不过魏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以为米笑不好办，所以爽快地应下，“既然赖大公子请客，那我今晚还省了。”
他笑了笑，“那米笑，我下次再请你吧。”
然后他立即叫来服务生，给赖烨他们加座。米笑知道魏然的举动完全是为了她，为了不让她难堪，也为了不让她丢脸。而且魏然的语气和态度都非常好，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因为穷就低了赖烨一等。或许也是因为魏然的这种气质让赖烨对他好奇了起来，“你都唱过什么歌？我也喜欢听歌，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还听过。”
米笑冷冷地瞥他一眼，打断，“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然后再看看魏然，“你别理会他。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好。”
这么说赖烨立即就不乐意了，“喂~！米笑，你丫什么意思啊？！我们这关系还不算好？喂，我们俩好歹在一起这么久，你是我众多女朋友当中和我在一起时间最长的。虽然后来也是我冷落了你，但……我们这买卖不在交情还在啊！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我还一而再再二三地帮过你，你怎么这人跟白眼儿狼似的。”
米笑强忍笑意，不愿搭理他。不过就算她不搭理，也绝对不会冷场，因为另一边的小果儿对赖烨说的话特别感兴趣，立即就追问道，“你们以前在一起多久？”
赖烨回，“反正挺长的，但具体时间本少爷忘了。”
又开始得瑟了。赖烨继续把目光放在米笑身上，问道，“我说米笑，你穷得叮当响的，怎么还来这个餐厅吃饭？”
然后看了看魏然，“你坑人家么？还是说，你知道我喜欢来这家餐厅，所以故意来制造这么一出偶遇，让我撞见你和其他男人在这里幽会，让我知道你米笑是抢手的？”
魏然帮忙答，“赖大公子这你是真的误会了，是我要求的，米笑原本不想来。”
赖烨半信半疑地盯着米笑，“是吗？”
菜慢慢地上齐了，怪异的四人拼桌，米笑也没有什么话想说，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赖烨吃着吃着，又想起什么，看了看魏然又看看米笑，“喂，你们待会儿吃完打算干什么？”
米笑回，“我要去小酒馆听他唱歌。”
赖烨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盯着米笑，再问，“就上次我们见面的那家酒馆？”
米笑想了想，点头，“对。”
上次因为蝴蝶的事他们有约在那家酒馆见过面。这句话又引起了小果儿的好奇心，她插进来，问了句，“你们一直都还有联系啊？偶尔还会见面吗？”
小果儿毕竟是赖烨的现任女友，被现任女友问到这事儿米笑觉得有必要认真的解释一下，她抬起眸，看着小果儿，回，“我们没什么联系，除非有事儿，一般不往来的。”
赖烨不在她们的频道，自顾自地说，“那待会儿带上我们呗，我也去听听。”
米笑白他一眼，“你有毛病吗，你约你的会，你跟着我们去听歌干嘛。”
“我一边听歌一边约会，两不误。你不带我，我自己去就是，他还能不接待我？”
说罢，看了看魏然。魏然立即笑道，“可以，那我们一起吧。不过我今晚唱不了多久。”
赖烨摆摆手，“没事儿，就随便听听。”
米笑用脚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赖烨一脚，谁知某人一点也不知道领情，立即痛呼了一声，再抬眸瞪米笑一眼，“你踹我干嘛啊！不就去听听歌吗？你这是啥意思啊？别在桌子底下踢来踢去的，我这是有女朋友的人，别和我玩儿这套……”“……”她真的是哔了狗了。一边在心里痛骂赖烨，一边尴尬地冲小果儿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别的用意。小果儿也笑着，“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耶。”
“不好。”
“不好！”
这一句回答他们倒是异口同声的。说完之后又愤愤地瞪对方一眼，然后垂眸默默吃饭。整个饭局吃得无限尴尬，吃完之四人又尴尬地结伴而行，去往小酒馆听歌。这里距离小酒馆不远，几人商量完后决定步行前去，也就十多分钟的事。米笑和魏然走在后面，赖烨和小果儿手牵着手走在前面。米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就觉得扎眼，小声地对魏然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他会跟着来。”
魏然还没来得及讲话，前方的赖烨倒是耳朵尖，米笑刚刚说完，他立即转头，不满地对她哼了哼，“我跟着来怎么了？还招着你们了？偷偷摸摸地在那儿嚼什么舌根呢！”
米笑哼了哼，“你好好谈你的恋爱行不行，别竖着耳朵偷听我们讲话。”
“我哪儿有竖着耳朵偷听了？是你自己讲得太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明明是你在那里找存在感，还赖我头上了！”
米笑懒得和他争执，在大街上的，她怕争执起来就引起别人的注意，赖大公子可是一个容易招惹记者的人。她放慢脚步，努力和赖烨他们拉远距离，不过走着走着赖烨一见他们离得远了，就会停下脚步来等，还嫌弃地骂骂咧咧几句。二十分钟后小酒馆到了，魏然去准备，米笑和赖烨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点了几杯酒，现在台上正在唱歌的是一个打扮普通的女孩子，声音清亮，唱着一首简单的民谣歌曲。这家小酒馆很安静，平时也不会唱太吵的歌，舞台上的歌者一般也就配上一把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唱。趁着魏然去准备，小果儿去洗手间的空隙，赖烨认真地问了句，“他真是你的邻居？”
微微一顿，“你那些邻居我都是知道的，什么时候有一个唱歌的魏然？刚搬来的吗？”
赖烨曾替她查过她周围的邻居，所以他的怀疑也是有原因的，米笑点了点头，思考片刻，回答道，“他是蝴蝶的朋友，专门来找蝴蝶的。”
“哦……这样……”赖烨长长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那你没告诉他那条后巷里的事？”
“不忍心。而且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他也在那儿住不了多久了。”
“那你呢？我不是让你去找房子吗？”
“再等等吧。不急。”
“不急？！”
赖烨靠近一寸，“米笑，我今天可是看了新闻，你们那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和你一样是个年轻的单身女性，也住在新建村，你还敢呆那里你真是不想要命了。”
这一天天的，总是有这么多人拿着那个命案来吓唬她这个单身女青年。吓得多了，她也就变得有些麻木，“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她每天晚上回去可都是会带着安德里的，只要有安德里在她就很安全，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她。说话间，小果儿回来了，话题就此结束，赖烨看向坐在台子上唱歌的女孩子，米笑垂着头，来回摆弄着手中的酒杯。小果儿依偎在赖烨身边坐下，赖烨伸出手，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你们俩在聊什么呢？怎么我一来就不说话了？”
她看了看赖烨，又看了看米笑。赖烨立即调侃一句，“那自然是在聊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你还太小不能听。”
小果儿立即拧起粉拳猛砸了他几下，“讨厌啦~！人家也要听嘛！人家今年已经十八岁，可以听了啦~！”
这一系列的撒娇话语听得米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赖烨暧昧地笑了笑，垂下头，埋在她的耳旁，坏坏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小果儿立即羞涩地垂下头，糯糯地说了声，“讨厌啦！只知道欺负人家！”
米笑连忙喝了一口酒压压惊。终于，魏然上场了，沉静的歌声一出，寂寞而放荡的灵魂总算找到了归处。米笑抬起头，将视线放在魏然的身上，就连正在你侬我侬的小果儿和赖烨都被他的歌声所吸引了。纷纷转头，看向了坐在舞台中央，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歌的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