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灭
所以他斟酌一下，问道：“前辈，我只听闻草木成精，莫非武器，也会有灵？”
老头笑呵呵的说：“正是如此，不过有无灵智，只看机缘巧合，不可强求。”
“什么是诞生灵智的机缘？”
“机缘无法刻意追寻，万事万物，机缘各不相同。话说回来，小友，你的刀叫什么？”
元无一愣。
刀的名字？
他有些发懵。
这把刀传承百年，从未有听到它的名字。
或者说，不是武者，谁会闲得给刀取名字。
然而现在老头都说它是材质一等一的好刀了，自己又把它当做武器，的确该取个名字了。
思索片刻，元无灵光一闪。
“寂灭。”
他坚定的说出两个字。
“寂灭？”
老头的呼吸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他好像被“寂灭”一词触及，刺痛他的回忆，让他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怔怔的呆立在原地，一股莫名的气息，不经意间从他身体中弥漫而出。
元无的呼吸顿时一窒。
他感觉好似面前突兀的出现一座万丈高峰，即便高山不语，强烈的压迫感依然让他本能的产生畏惧之感。
好在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头叹息一声，周身气势悄然消失。
元无站在原地，冷汗又出了一层。
老头仰望着天空，神色中满是绝望和痛苦悲切。
元无看见老头的表现，心中暗呼糟糕。
这两字不知道触到他什么雷点，竟然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元无不由得心中一紧，要是惹得老头心情不好，挥手把他灭了，那可真是够冤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落寞的低声说道：“用在刀上，的确是好名字，满满的肃杀之意，像是要斩尽天下一切事物……”
莫名的，随着情绪低沉的话语说出，天空中竟然应景的从晴天飞速变得阴沉。
一团团沉重的铅灰色云翳，在天空中聚集。
话说半句，他又摇摇头，闭上眼睛，陷入沉默中。
元无紧张的观察他的神色，发现并没有其他异常后，悄悄松口气。
“前辈，似乎要下雨了。”
过了好一会儿，元无见他不语，才硬着头皮继续说。
老头的身形越发佝偻，他叹息道：“不只是要下雨，更是天灭将至。”
“天……灭，是什么？”
老头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指向天空：“是苍天，要灭我们。”
“为什……”
元无刚要问，面前却突然空无一人了。
之前在说话的老头，在他面前眼睁睁的瞬间消失。
巷子里只剩下他一人。
刚下的老头就好像一个梦中幻影。
“哪怕是先天，也不可能在我眼前不动声色的瞬间消失。刚才要么我陷入幻觉，要么我遇上的……当真不止先天。”
元无的答案更倾向后者。
想要对洗髓境武者，制造一场莫名其妙的幻觉，难度应该不下于击杀先天。
“老头这样的隐世高手，要是能随便掏点东西，都足够我受益许多。可惜终究是没有缘分，老头不愿意给。”
元无略微感觉有些遗憾。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给手中的刀起了个奇奇怪怪的名字，触及老头的霉头，恐怕老头也不会匆忙离开。
天色越发阴沉。
刚才尚且明亮的白离城，倏忽间笼上一层灰色调。
元无提着刀，离开小巷。
“寂灭刀，寂灭，天灭……”
天灭……
能够引起那等强者的绝望的事物，不知有何等恐怖。
元无不由自主的染上一层恐惧。
元无摇摇头，迅速回正心态。
“既然他也解决不了，我何必杞人忧天，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等我有相应实力后，再谈论天灭也不迟。”
“最关键的是，以他的境界，应该知晓先天之上的道路，要是提点两句，或多或少对我的武道之路有所裨益。
而且他说什么灵兵榜啥的，我也没来得及问清楚，可惜可惜。
唯一有用的消息，是他认证了寂灭刀的确不凡，不愧是有百年传承的刀，果然有点东西。只是目前看来，除了坚硬异常外，锋锐度却算不上强悍。至少削铁如泥什么的，明显办不到，莫不是我的使用方法不对……”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
元无没走两步，大雨便落下了。
他顺势钻进一处客栈。
“下大雨不适合赶路，既然如此，明天再出发也不迟。”
元无点了些吃食，坐在角落处，慢吞吞地吃着。
旁边也因为下大雨坐了不少人。
“喂，你们听说了吗，铸铁武馆出事了。”
“铸铁武馆能出什么事？”
“你居然不知道出什么事，我告诉你，事情大着呢！”
“呵，能有多大，莫非你要告诉他们馆主死了，哈哈。”
“咦，你小子竟然猜的准，铸铁武馆馆主李鸣一，真的死了。”
“什么！”
初听消息的寥寥几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元无听着，略微有些意外。
他以为最多两人两败俱伤，或者某一方负伤认输。
没想到竟然恶化到死了人。
死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李鸣一，先天宗师李鸣一！
“他一个先天宗师，怎么好端端会死，莫非是练功走火入魔，意外身亡？”
“非也非也，能杀死先天宗师的，肯定是其他的先天宗师，比如李鸣一，便是死在另一个先天手下。
据说那人叫林深，是多年前李鸣一的手下败将，如今重新找上门，不仅反败为胜，甚至干脆将他杀了！”
“什么，同为先天，竟然杀死了李鸣一，他可是横练宗师，号称白离城最难被击杀的宗师，怎么会被杀死。”
“哼，你可知一句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李鸣一便是死在敌人的剑下。”
“死在剑下？可是一般的武器同样难以破防吧。”
“嘿，你说得还真对，那把剑不是寻常的剑。据说那人把剑拔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一声龙吼，然后一条长七八十丈的龙就从地下钻出来……”
“停停停，怎么越说越玄乎，七八十丈的龙都来了！”
“欸，可能稍微有些夸张，但是我敢保证，至少听见龙吼是真的。”
“然后等他彻底拔出剑，往前面一甩，人都没走过去，呵，一道剑光就发射出去，隔着几十米，就把李鸣一捅了个对穿。”
“等等，怎么又来了剑光，那不是别人编的话本小说的东西吗，哪有那玩意儿！”
“不是，你是来捣乱的吧，龙是假的我认，剑光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怎么会是假的！”
……
眼看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元无收回注意力，转而听其他桌的谈话。
其中大多数的谈资，全是关于两个先天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带着淹没白离城的气势，排山倒海一样倾盆而下。
“用剑，龙吼，剑光。”
经过一番旁听，发现都有这三个共同点。
元无喝下杯中黄酒，回忆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