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程凉没谈过恋爱，他对爱情的认知大部分来自论坛上同性恋人的自述、抱怨以及小说世界里的轰轰烈烈。
他没想到轮到自己恋爱时仅仅是最普通平淡的约会也能笑成个傻子。
已经临近午夜，正是月亮最亮的时候，清凉的光落在树梢，再顺着枝丫倾泻下来，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电影聊着乱七八糟的故事想法，突然程凉停下脚步，靠在凌子珩身上仰着头看天，冬季半秃的树枝配上这月光还挺有意境。
“我有点冷。”程凉说。
凌子珩一笑，扯开大衣将穿着羽绒服的程凉裹进怀里。
这厚薄差让程凉噗嗤一笑，“你冷不冷。”
凌子珩纠结了一阵，最后决定维护一下自己作为老公的面子，“不冷。”
程凉在凌子珩怀里翻了个身，面对面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肩颈间，笑得直抖。
“我的羽绒服可以脱给你穿。”
“你穿着。”
“其实我不太冷，就是想要抱，腰没劲儿腿没力的。”程凉小声说。
听着像是撒娇，凌子珩心尖软得一塌糊涂，抱他抱得更紧一些。程凉也依顺地紧靠着他。
程凉很喜欢换听凌子珩的心跳，能从心跳里感受到凌子珩的喜欢，还有自己的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凌子珩每天早出早归，程凉的生活也回到原来的节奏，两人都没有多问对方工作上的事，这大概是成年人的默契。
他们更多的交流话题来自于娱乐圈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分享，藏在卧室的乐高礼物也被翻出来，吃过晚饭会一起坐在客厅地板上拼乐高。
就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每天凑在一起只管想怎么玩儿。
《舞台上的小角色》决赛那一期播出正好是平安夜，凌子珩以他那边的卧室有投影仪为借口把程凉拐到自己家去。
凌子珩希望程凉把这边屋子也当做家的一部分，尽管对于程凉来说有点难，一是他本身性子就如此，不爱踏足别人的领地，二是确实没必要。
交往近两个月，基本上都是凌子珩去程凉那儿，吃住都习惯了，程凉踏进这边门只有一次，过来帮凌子珩拿衣服。
凌子珩家里黑白灰色调为主，原本连牙刷牙杯床单被套都是深色素色，有了今天的计划时凌子珩就特意换了一些，但依旧免不了整个房间冷冷清清。
程凉其实并不介意，只是想着以往凌子珩半夜喝多回来看着一室冷清得有多孤单，他心疼。
“昨晚自己在这边待了一个多小时就换被套床单了？”程凉看着那空荡荡的被套一角。
被戳穿的凌子珩讪讪转过头，抬手将屋内的暖风打开，“也没用一小时，还把卫生间的一套东西都换了。”
程凉带笑的眼瞥过来，凌子珩突然沾上这般烟火气实在令人心痒，他走到床边，拉着被套角一点点扯好，让里边的被子贴合，慢慢说：“以后这些事我来做？恩？”
“好！”凌子珩达到目的笑眯了眼，“家里所有东西都可以换，你要想重新装修都行。”
“赚多少钱了？就在想重新装修，不还得还房贷？”程凉打趣说。
凌子珩沉吟一会儿，“那就再攒攒，工资卡上交？”
“不要，你工资卡连固定入账都没有，交来也没用。”程凉任由他掩耳盗铃地忙着另一份工作。
凌子珩哭笑不得，竟然被嫌弃了，“或者咱们可以直接在电梯那儿装一道门，这边做客厅书房，你那边做卧室厨房。”
不过电梯装门的事儿物业应该不会同意。
听到这儿程凉大概知道凌子珩今天是什么意思了，想了想平日凌子珩进自己书房有些拘谨的样子，明白情侣之间平等相处的重要性，也得给他一点安全感，让他能感觉自己也在融入他的生活。
程凉笑说：“我还以为你会建议说一三五睡这边，二四六睡那边，星期天出去约会。”
“也…不是不可以。”凌子珩煞有介事点点头，那表情似是很满意这个提议。
“可以你个头，我去洗个手，你把投影打开。”程凉转身去了卫生间。
程凉看见所谓换掉的一套，不禁失笑出声，柠檬黄和嫩叶绿的情侣牙杯摆在镜子前，旁边的香皂盒也是天蓝色，还有毛巾浴巾，颜色虽然浅一些，但也改不了它们是糖果色的事实。
和屋内的装修格格不入。
程凉不做评价，只是用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偷偷发了个微博。
树下乘凉：我的气质和他的气质，丝毫不配。
很快就有人问：什么气质？
程凉笑着回：我是糖果，他是高大上。
也有人发现了这个“他”，同性婚姻纵然已经合法，但依旧免不了一出现就迎来各种讨论的局面，至于那些讨论是好话坏话，程凉都不太愿意看。
他过他的日子就好。
他收了手机，洗完手回到房间，凌子珩已经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了，见他进来，拍拍另一侧，“刚刚发微博了？”
程凉挑眉，爬上床靠过去，“给我设置了特别关注？”
“必须的呀，就知道你这么个马甲，当然要特别关注以示尊敬。”已经看过程凉某出版合同知道他笔名且已经用小号关注了的凌子珩瞎说道。
“用的小号？”程凉躺好，拿出手机准备看微博新粉丝。
“大号。”凌子珩回说。
程凉刷新一下，果然见到了凌子珩在几分钟前关注自己的记录，嘴角顿时提上去。
看完粉丝程凉又跑去评论区，结果刚好刷出最新一条评论：树下乘凉发博凌子珩就上热搜，这是什么绑定效果。
程凉蹙眉点去热搜，热搜跟他的微博内容毫无关系，而是《小角色》相关的热搜。估计有节目组买的，也有其他人买的，毕竟这挂着的三条凌子珩tag来势汹汹。
凌子珩演技
小角色冠军黑幕
覃瑶瑶组凭什么输给凌子珩
凌子珩点开了最新一期《舞台上的小角色》，他在被窝里伸腿踢了踢，“别刷微博了。”
程凉看了眼时间，“这期节目才上架二十分钟吧，热搜就已经来了？”
凌子珩并不意外，看了看设置，确认弹幕是关闭状态才满意地点了播放，“我们看节目，热搜有沈亦盯。”
“又是三条热搜，标签一条比一条长。”程凉丢开手机。
他们看这期视频除了想一起欣赏见证他们的作品以外还想看看另外两组的表演，凌子珩当时忙着带着大家走舞台，没有去另外两个展演厅看节目。
程凉倒是都有去看，但舞台下看和看视频是不一样的，至少特写镜头给出来会影响到观众的观看感觉。
“这儿居然把镜头给了栗子，当时王一童确实没收住，压戏了，但栗子也就愣了一下，整体还算顺畅，居然这么切镜头，这样感觉这组漏洞好大。”
“节目剪辑总有偏向性的。”凌子珩说。
“王一童和覃瑶瑶两组都是情感煽动路线的，但其实我个人觉得王一童的戏更好，有深度有温度，覃瑶瑶那边是靠她爆发式的哭戏撑着的。”程凉忍不住点评说，“可能我是编剧吧，视角不一样，那种爆发式演技我觉得……一般，不至于那么震撼，覃瑶瑶压戏比王一童还狠，不知道剪辑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特写定然会放在覃瑶瑶脸上，毕竟关系摆在这儿。凌子珩想了想说：“剪辑效果总得对得起票数。”
凌子珩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儿讽刺的意思，程凉也跟着哼笑一声，“之前谁说的来着，投票没水分？”
“沈亦说的，不是我。”凌子珩立马澄清。
程凉吐槽：“那票数太假了，六一、六九、七十，摆明了搞事情。”
说到这儿，程凉忍不住伸手摸手机，想看看网上搞事情搞到哪一步了，没想到刚拿到，手机就被凌子珩没收，“陪我看完。”
程凉瞪他一眼，也不去抢手机，就是不动神色地离他远一些，不过刚分开几厘米就被凌子珩捞回来，随后凌子珩另一只手也横过胸口，将程凉圈在怀里。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程凉没好气。
凌子珩立刻垂眸看下来，盯了好久，他的手突然滑进被子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眼疾手快捏了两下，然后放心似的抬起头，“恩，没变太监，这种事你别骗我。”
“……我他……”
程凉脏话还没骂出口就被凌子珩封住嘴，把人亲老实了才离开，“乖乖的。”
经此一闹，两人的姿势更加纠缠，程凉不仅上半身在人家怀里，就连腿也被他缠着，“要看就好好看，你松开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不松。”凌子珩斩钉截铁。
程凉认命了。
覃瑶瑶的节目两人依旧聊着，做着非官方点评，程凉明确表达了自己的不喜欢，跟护犊子一样带了仇，说这节目不咋样，凌子珩顺着他说。
“既然你认可我说的，那你松开我，让我去网上告诉他们，覃瑶瑶这个节目不好在哪儿！”程凉网上冲浪的心不死。
凌子珩无奈，反正剩最后自己的节目，心里有数，用不着太着急，便按了暂停，“让你看一分钟。”
“十分钟。”程凉得寸进尺。
凌子珩不肯，程凉一口咬上他的下巴，然后慢慢辗转到了嘴唇。最终程凉牺牲了二十分钟的色相换来十分钟的冲浪。
然而刚打开，程凉就要气裂开了。
小角色冠军黑幕这条热搜标上了“爆”字，而点进去通篇骂凌子珩的，几乎没一句好话。程凉不管有没有水军，那股气儿直冲头顶。
凌子珩看着怀里气愤打字的宝贝，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一边默念要给他戒网瘾一边拿手机给沈亦发消息：买热搜吧，放覃瑶瑶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