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程凉是被电话给吵醒的，迷糊睁眼看了屏幕，是凌子珩。程凉眯眼笑，接起电话用奶气的调子说：“我还没睡醒。”
这声撒娇成功让听筒那边的人发出一声沉沉的低笑，“睡了好久了，起来吃饭。”
“恩。”程凉摸了摸肚子，“我的生活越来越不规律了，这样不行。”
凌子珩火速认错，“都怪我。”
程凉坐起身哭笑不得，“是得怪你，那咱们就不谈了吧？”
凌子珩沉默不语。程凉反应过来先前凌子珩把这件事的主动权交给了自己，这么一说哪怕是玩笑都不行。
这人怪正经的。
程凉清了清嗓子，“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气？”
尾音上扬，又是小心翼翼的语气，总算换来凌子珩不情不愿的一声“恩”。
“你什么时候有空？”程凉拉开冰箱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走之后他让陶静来过一次，把容易坏掉的菜给倒掉了。
“大概十天回来。”凌子珩说。
程凉愣了下，这时电话里正好传来机场通知的语音播报，他敛下眸阖上了冰箱，“好像只能点外卖了。”
凌子珩像是感受到了程凉情绪的骤然低落，他放轻声音，“凉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来接机吗？我想下飞机就能看见你。”
程凉哼一声，“你就像一个吃了就跑就渣男，之前也没说你要走这么久，我……”
我们认识也才不过十天。
这话程凉没说出口，他呼出口气，扯开笑，“接，定了回来的航班给我消息。”
“好。”凌子珩重重答应下来。这一个字就像是一个保证，他一定会回来的保证。
没多久他们挂了电话。
程凉的心里总归是失落的，他的生活很简单，一台电脑就可以是他的全部，但是凌子珩不是，他在和凌子珩说自己几月几月干什么的时候就期待着凌子珩能说说他自己。
结果都已经在机场了他也一句没说。
“好歹说一下去哪儿吧，就只能眼巴巴等十天，什么也不知道。”程凉再次叹口气，把自己摔到沙发上。
心情不好的时候，食欲也不咋样。他溜达一圈外卖页面，也不知道能吃点儿什么，何况这个时间点，都开始卖夜宵了。
他看了眼凌子珩的聊天对话框，上面还停在凌子珩叫他吃饭的话，他赌气一般丢了手机，“不吃了。”
躺了会儿他平复好心情进了书房，点开之前写的差不多了的大纲文档，上次陶静给他说了一些需要改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磨，趁着今天睡饱了就熬个夜改一改。
等他顺完开篇部分的剧情，门铃突然响起。
大半夜的，他猛地一激灵，浑身僵硬，扭着头看着书房门口不敢动，这……能是谁啊？
门口的外卖小哥敲半天门没人应，看了看单子上的备注，想了想便把外卖挂到门把手上，拍了照发到平台的聊天里，下了楼才打去电话：“喂您好，外卖挂您门上了，门口没人，不用害怕。”
程凉脑袋顶上缓缓冒出两个问号：害怕？外卖？
“外卖？”
外卖小哥听见声音“啊——”了好长一声，“对的，已经送达了，麻烦收一下哦，记得好评。”
“……好的。”程凉的心落到实处，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根本不用想也知道是凌子珩点的。
程凉拿到外卖之后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外卖小哥会觉得他害怕。
那单子上好大的字：老婆别生气，等我回来。
“凌子珩，你有病吧？谁是你老…老婆了！”程凉自言自语吐槽一句，没控制住还脸红了，那些气都消了。
回书房拿了手机给凌子珩发过去一句：谢谢你的外卖。
还想骂两句这不要脸的称呼，但想到凌子珩可能在飞机上，恨恨锁了手机屏准备吃饭。
凌子珩给他点了一份香辣蟹煲套餐，一份番茄肥牛小火锅，辣的、不辣的都有，程凉看着还算满意，只不过这分量是肯定吃不完的。
往常他吃饭都是安静专心地吃，今天难得地想看点视频之类的东西。
将饭菜用家里的瓷碗腾出来，端着进了书房，径直点开了凌子珩那档让他小火一把的综艺。
就像凌子珩说的，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而这有限的时间还一堆事横在两人中间。
但两人相互的好感是明摆着的，感情的事不能拖，等凌子珩十天后回来他们两人就好好聊聊未来的问题，看看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那么这十天，就让他好好认识一下另一面的凌子珩。
这档综艺是室外游戏类综艺，凌子珩只是飞行嘉宾，参加了两期，因为他的高情商和放得下包袱而圈了不少粉。
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凌子珩很低调，但因为是节目统一服装，柠檬黄的短袖加了白色的冰袖，下半身穿着黑色短裤以及运动内搭紧身裤，看着很阳光，平日里的成熟气场收了个干净，就像个邻家大男孩，很……帅！
弹幕上哗啦啦地一片“帅哥”就冒出来了。
程凉抿抿唇，按了暂停，在书桌角落的草稿纸堆里拿了纸笔，正经写上：招蜂引蝶。
程凉又接着往下看，第一个游戏抢花球，凌子珩同样很低调。
不过没多久凌子珩就在某女明星崴了脚之后立马扶了她一下，弹幕上一片“细致”“细心”“细腻”，程凉又按了暂停，准备在纸上写点什么，想了想扶一下摔跤的同事也算不得什么，他放下笔继续看。
心里却怎么都不得劲儿，特别是后面的镜头频频给到他和那个女明星。
这就是和明星谈恋爱应该受的吗？若是以后凌子珩接拍爱情剧，吻戏床戏什么的，以凌子珩的认真态度，肯定不会借位替身，那他得活成一个醋缸。
如果凌子珩顾忌他，不接那些戏，戏路受限，也是一件可惜的事。
他垂眸瞥见刚刚写的“招蜂引蝶”，有点儿郁闷地划掉，重新写下“帅”、“细心”。
在接下来近一个小时的节目里，他又写下：阳光、温暖、体力好。
这个人很好很好，就是他身处的圈子是自己没接触过的，甚至对外界来说是不太干净的。
所以程凉有点害怕。
这样的情绪让程凉在后面这些天几乎没有主动找凌子珩，但凌子珩发来的每一句他都秒回。
不过凌子珩发来的消息也不多，大概是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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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珩的确忙，在剧组多耽搁了一天，后来想着要送程凉回家，放弃了从西北直接飞国外，又是丢掉大半天时间。
工作堆了很多。
还好，紧赶慢赶能提前回家。
现在距离离家过去了七天，算上飞机航程一天，他得后天才能见到程凉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比预计的提前了一天。
今晚得去他爸妈家里吃顿饭。他往后靠在酒店的沙发上，捏了捏眉心。
他爸妈早些年移民了，也正是那年他和父母产生了隔阂。他家里有间公司，他不愿意接手，但他爸和他妈都要求他管理公司，甚至于离开娱乐圈。
长达两年的拉锯没有结果，最后折中，让他堂弟坐在总裁位置，他在幕后做个决策人。那之后凌子珩很少去看父母，他能待在国内一定不会飞过来。
他的一年，一半在娱乐圈，一半在工作，这样起码一年里有一半时间是开心的。
“子珩回来啦？”凌母赵溪看见凌子珩脸上立刻挂上了笑。
“妈。”凌子珩喊了声。
赵溪招呼他进屋，“瞧你那黑眼圈，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听你爸说这两天拿下一个项目？”
“是。”
凌子珩的每一声回应都极其简短，赵溪努力忽略他的漠然，一句句扯着家常，偶尔带两句公司的事，绝口不提娱乐圈。
一顿饭吃得还算阖家欢乐，直到凌子珩说：“我遇上了一个我喜欢的人。”
正在收拾碗筷的赵溪一顿，强压着心里的难受问：“圈里的？”
也许是提到了喜欢的人，凌子珩脸上的表情柔和几分，“不是，圈外的。”
赵溪松了一口气，“那你得保护好她，最好就是离开娱……”
“我就是想和你们说一声，也许下次回来就能带他来见见你们。”凌子珩打断赵溪，站起身，“对了，他是个男生。我先走了。”
-同时间-
一早就到程凉家里讨论大纲的陶静刚看完改后的大纲放下平板，准备开口说这本文的时候，就听程凉平淡地说：“我要准备谈恋爱了。”
“？？”陶静睁着她的大眼看着程凉。
程凉见她半天不说话，挑眉问：“你不发表点什么意见？”
陶静摸了摸自己下巴，一言难尽地说：“我就是在想你女朋友是不是那尊三面佛。”
“……”程凉翻了个白眼。
“那不然怎么解释你去西北一趟就谈了个恋爱，凉凉啊，我知道你想谈恋爱，但是对象得你出门去发现，然后花时间处啊，不会有陌生人跑到你家来见一面然后就喜欢你的。”
“……”
不瞒你说，对象真是自己上门的。
程凉叹口气，好好同她说：“他出差去了，等他后天回来就带给你看。”
陶静：“说到后天，杂志社主编说给你一个采访栏，但还没定下来，估计明天早上出结果，百分之八十能定，定下来你后天得去杂志社接受主编专访。”
“后天？”程凉拧眉，“什么时候？上午十点半我要去接机。”
“能……”
程凉打断她，“不能不去，杂志社那边推了吧，就说我只想写东西，采访不太适合我，保持点神秘感挺好的。”
陶静很久没说话，两人对视着。这对程凉是个机会，和这个杂志社相处好了，关系到位，以后定能接触到各家出版社，程凉写下的文字会有更广的推广渠道。
然而陶静知道程凉很清楚自己每一步该干什么，也许这次抓住了恋爱机会，也不亏。
陶静败下阵，“知道了。还是先聊这本文吧，你恋爱的事儿不想听了，气死了。”
程凉浅浅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马上说：“最后一句，我恋爱对象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