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猫转身
今天是双休日，但高中的学子是不会有双休日的，周六全天补课。
补课不算是强制要求，且不收费，但买教材的书要自己掏钱。这个补课只要报名都可以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老师们都会建议学生自觉过来补课。
地方离学校远，环境也不算好，在一个街道废弃的写字楼里。
萧辞阑作为班中卷王，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能问老师问题，接触新题型开拓思维的机会。
但李秋白来纯粹是浑水摸鱼，他没有“大事”耽搁，作为烂泥扶不上墙的一员，只能苦逼大老远跑来上课。
中午没到点，没吃早饭的李秋白就已经坐不住想出去吃东西，没了校门口的大妈大叔们，李秋白连口热饼都没得吃。
一听下课二字，李秋白动若脱兔，一把抓着还在慢慢收拾书包的萧辞阑挤在大部队里冲出教室。
本来他是不打算带影响他淦饭的累赘的，但按不住人家在上课老师下讲台李秋白还在桌肚里畅游世界，低头做题的萧辞阑会像是多长了个眼睛似的，比老师扫过来的还要快，帮他各种打掩护。
下课前李秋白就已经用手机找到了附近好吃又近的店，挤出来人群李秋白抓着萧辞阑就往店的方向走。
在街道上七拐八拐，进了个巷子里，入目就是一个名字叫“胖子大排档”的店。
这是当地人里出名了的美食，里头卖各式各类的菜品，物美价廉的好选择。
李秋白手里跟手机那头的人说了谢谢，就拉着萧辞阑进门，里头已经坐的快满了。他们的补课时间特别早，卡在饭点前的，饭店前都能有这样的生意，可想而知这里的饭菜有多美味。
看着墙上的菜单，搓了搓手：“你打算吃什么？我朋友跟我说这里的一整只鸡一绝。”
萧辞阑无可奈何叹气：“我带饭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李秋白确实没有想到这点，从来没有带过饭，他自己不会做饭也没人给他准备这种便当：“你妈给你做的？”
“不，我自己做的。”萧辞阑说到。
李秋白更惊奇了，上下打量起萧辞阑：“你还点了这种技能？”
对李秋白时不时蹦出来不明所以的词汇，萧辞阑自动归类到“游戏”里，他永远不会接触的子类别。
“那我们走吧，我看到门口有贴不能把别的食物外带进来。”李秋白说完准备走。
萧辞阑一把按住：“你在这里吃就行，我去别处。”
李秋白拍了拍萧辞阑的肩：“这怎么可以，我俩可是朋友，好朋友就应该一起吃饭。”
？什么时候成好朋友的，萧辞阑没说什么，卷缩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个好朋友好像也不错。
终于找到了个允许外带的咖啡餐厅，两人坐下来后，萧辞阑看了眼手表，快速掏出本卷子开始奋笔疾书，让坐在对面的李秋白看呆了。
“兄弟，你干嘛这么用功啊。”李秋白支着脑袋说到。
萧辞阑头也不抬：“我想学医。”
“学医跟用功有什么挂钩么？”李秋白说到。
萧辞阑翻了面卷子：“国内最好的医学院在京大，那里的分数线很高。”实际上不是很高，而是高的离谱。
“嗯，那确实要加油。”说完李秋白歪着头看桌面，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大理石桌面上。
点的吃食上来了。一份番茄培根意面跟一份海盐芝士咖啡，摆盘很好看，吃起来普普通通。
另一边拖服务员拿去热的饭菜也送过来，两个玻璃碗里装的满满当当。一个是简单精致的家常菜两被夹层分开，另一个是米饭跟一些切好了的苹果片。
“你做的看着蛮有食欲的。”李秋白咽下口意面说到。
萧辞阑不咸不淡嗯了声，端起米饭的碗开始吃，吃的很快但吃相却斯文有礼。
两人吃饭都不是爱说话的人，等都吃完后，萧辞阑把玻璃碗一丝不苟洗干净，擦干净，放回书包里，继续抓着卷子不放。
店里送了两个饭后甜点慕斯过来，但萧辞阑拒绝了慕斯，他觉得自己既然没在这里吃就不能要送的慕斯。
“心情不好？”李秋白挖起勺慕斯蛋糕，吃在嘴里冰凉顺滑，奶油跟草莓的香甜充斥在口中。
“没有。”萧辞阑冷声回答，手底下不停批改刚做的卷子。尽管在餐厅里，萧辞阑却还拿着书本在认真学习，属实是优秀学生的典范。
“好吧。”李秋白虽然察觉到了萧辞阑微弱到不易发现的焦躁，但对方不想说他就不会去过问，大约是私事吧。
想到私事就想到了剧院的事情，嘴里叼着勺子，一手摸了摸书包，没摸出本书摸出来一堆材料。
咖啡店的音乐悠扬平缓，拉长了调子让人神经放松，温度也舒适宜人。
萧辞阑的视线充满了各类题型跟知识点，突然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掉到他的手指上，眸光微颤，后知后觉接住放在手心里。
这朵白色“山茶花”花瓣是柔软的纯白，根部内里泛着点点的淡青色。花开的清新淡雅，雅而不俗，让人不由想要触碰去闻去欣赏它的美。
捏着花抬头看去，就见少年人正拿着颜料，聚精会神往特殊布料上涂抹着什么色彩，身边都是各类的花，无一列外开的非常鲜艳且真实。
“啊，它在你那里？刚刚有人进门，外头的风吹进来，把它吹跑了。”李秋白笑嘻嘻说到。
“……”萧辞阑抿唇看向两人身后的门，离了他们有百八十里，除非人家风转了弯，那里可能会有风吹过来。
李秋白也自觉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完善：“好吧好吧，我跟你当了这么段时间的同桌，你一直在写题学习，就完全不给自己放松一下的吗？”
萧辞阑轻轻把柔软的茶花放在桌上，垂目凝视着那朵茶花：“我不需要休息。”
李秋白耸肩，行吧，你不需要休息，你是莫得感情的机器人，这些话他没说出来。
“那就把它还给我吧，这是剧社那边的，我需要它来装点舞台。”说完李秋白无所谓伸出手。
莫名的萧辞阑有些舍不得手里的这朵花，它真的非常美，尽管它只是朵假花，闻不到香味，摸起来也不如真花柔软顺滑。
就这样的一个停顿，李秋白勾起笑容，收回手说到：“算了送你了，你俩挺搭的，花我还可以再做，反正那边也不急。”
萧辞阑滑动喉结：“谢谢。”
“不用谢，咱俩是朋友嘛。”李秋白说完继续手里的制作。
两人在咖啡店呆到快上课，临走的时候咖啡店的店长称赞了李秋白的手艺，表示想从李秋白手里买走几朵花。
李秋白爽快的送给了店长几朵，收获了这家咖啡店旗下的几张免杯卷后，两人结伴一起走回写字楼。
………
回家的路上，萧辞阑一直望着手里的白色山茶花，脑子里想着白日里的种种，只觉得心里好像松快了许多。
等走到家门口用钥匙开门进屋后，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盘子里，换掉鞋子后进屋四处张望：“我回来了。”
厨房里冒出来个头，他的母亲秦雅萱见自己儿子回来了，颇为开心的喊刀：“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萧辞阑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屋子里把书包放下后，就进厨房接替秦雅萱手底下的活计：“妈你别太累了，昨天不是还晕倒了么，今天去医院查了没？”
秦雅萱甩干手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抬手捋了捋耳旁的头发：“嗐，老毛病拉，不用去医院，你妈低血糖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去医院看看？”萧辞阑转过头看向矮了他一个脑袋的母亲。
秦雅萱抬手想搓揉一顿儿子的头发，却发现儿子好像又长高了，手都够不到头了。萧辞阑察觉到了母亲的动作，主动弯下腰给母亲揉。
秦雅萱捂住嘴笑起来：“长大啦，妈妈想揉揉儿子的头都要人弯腰了。”
萧辞阑冷峻的脸庞变得柔和：“嗯。”
秦雅萱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浮现起莫名的情绪：“长大了好，早点长大。”
“我会的，明年后我就满十八了。”萧辞阑把洗好的菜放在灶台，又拿起水池里解冻的鸡肉放在菜板上，拿起边上的刀把肉切成丝。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在学校里感觉怎么样？”秦雅萱在一边择菜说到。
本来打算说一切都好，但想到白天的李秋白，嘴角上扬了些：“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秦雅萱这是第一次从儿子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她的儿子从小就很成熟，自从丈夫去世后，儿子就像小大人一样，绷着个脸认真表示他一定学习。
学习努力是好事，对任何家长都是好事，但儿子实在太好学了，也让儿子的情感格外匮乏，朋友少到了几乎没有。
“叫什么名字啊。”秦雅萱揉了揉手里的菜。
“李秋白，就是上次跟妈你说帮我的那个人。”萧辞阑把手里处理好的肉装到碗里，撒上味道手抓入味。
秦雅萱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她的心格外的挣扎，最终还是开口说到：“那就好，只要不耽搁你学习。”
“嗯。”萧辞阑聚精会神把手里的肉装好，准备热油下锅，没注意到身后母亲复杂的表情。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