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芬兰日记——备忘录1

    我的童年……大约是无忧无虑的吧，虽然已经忘干净了。

    昨天晚上在俱乐部喝了些酒，爱丽丝小姐她们突然问起了我的童年，但那时醉的太厉害了……希望我有真的认真回答她们吧。

    姑且今日做一备忘录，就当给未来的小孩子们讲故事的题材了。

    我的家是在圣奥利斯郊外的一处农场，记忆中父亲曾说过，在与母亲结婚前，他家世世代代都是狩猎户……或许这也是如今的我能熟练使用弓和枪的原因吧……哈哈。

    猎人是经常与动物打交道的职业，我小时候经常听的故事，是我父亲自称年轻时与熊搏斗的英勇事迹，尽管之后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这一代只捕猎过兔子之类的小型动物，与熊搏斗是我祖父辈的故事了。

    以及，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我是个男孩的话，他会教我用枪，教我去打猎。我当时还很生气的说「女孩子也可以打猎」之类的话，总会逗得父亲哈哈大笑起来。

    而每当这时，母亲总会站出来，很气愤的说他一通，并且总会在最后跟我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我女儿去抓枪。」

    不过很显然……就我现在的生活来看，女儿并没能如母亲所想的那样，从我十三岁第一次握住枪开始，就再没真正放下过。

    「阿利安庄园」是我家的名字，父亲会耕种，也会饲养些奶牛，母亲会做面包，靠卖粮食，牛奶和面包所赚到的钱足够供我去学校读书，这也是我母亲的意愿，因为她不想让我长大后继承猎户或农场主的旧业，按她的话就是「女孩子不适合做这些」，而是让我去帝国政府里去讨个职位，或是作为律师。

    当然，如果我能选择……我大概真的会选这几条路。

    我也是读过一些「少女小说」之类的读物的，并且我真的非常希望，我的童年如同那些小说里所写的一样美好。

    只是可惜，从小就惧怕生人的我，理所当然的没能在小学的时候交到几个好朋友，和邻居的关系也并不好，以至于这么几年过去，都有人忘记了阿利安家是有一个女儿存在的。

    十三岁，已经说过。我第一次获得一把属于我自己的枪，那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藏好，不要被母亲发现，不然又要被痛骂一通。

    于是我便一直把它放进盒子里，藏在床下，偶尔会拿出来比划两下。当然，父亲只给了我枪，并没有给子弹。

    也是在这年，我第一次去了圣奥利斯城中的某个靶场，那第一次的打靶体验至今也是记忆犹新。

    「那是个女孩？女孩应该不会喜欢这些东西吧。」

    那天靶场的售票员打量着躲在了父亲身后的我，并如此说着。因为怕生，而那售票员的大胡子对我来说是如此可怕……如同孩童读物中的邪恶法师一样。

    「但她吵着闹着要来玩，先让她在这边待会儿，过一会我会来接她。」

    实则不然，父亲只是有事要到城内来谈，又被母亲要求带我出去见见世面。谈些金钱利益时带着孩子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我至今也不知道父亲究竟去谈了什么，只能环抱希望祈祷着这和失火案无关。

    「伙计们，这是个女孩，还要不要教她玩枪？」

    「女孩？而且还有点太矮了……长杆枪似乎不太适合让她玩。来了就体验体验吧。」

    身高问题是我的禁忌……自嘲地说，自从十三岁之后，我几乎可以说是没再长过身高。

    不过那时，对陌生人的恐惧盖过了有关「身高话题」的气愤，我呆滞的站在原地，紧张地抓着衣服。

    但那几位「大哥哥」依然很热情的邀请我去试一试枪。

    「长杆有点为难你……试试手枪怎么样？」

    「我……我有自带的枪……」

    站在瞄准站位，感受着从背后身旁传来的目光，那个时候真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以及……我甚至连握枪的姿势都是错的，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解决，但我一直感觉这个持握姿势很舒服，而标准姿势有些太不习惯了。

    无论如何教我去用标准瞄准握姿，我最终都会不自觉的变回我习惯的那个姿势。

    直到最后，这几位大哥哥也终于没了耐心，也意识到对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如此苛刻有些不符合规矩，便让我以那个习惯的姿势去握枪瞄准了。

    「有自带子弹吗？靶场的子弹稍微有一点贵哦。」

    「爸爸给了我几颗的……」

    握姿大概算是学会了，接下来就是要教我如何装填子弹了。可以感受到他们已经想要放弃教我的想法了，但这次不如同握姿，装填子弹还是很简单的。

    但如同爱丽丝小姐说的，我的这把枪有着设计上的缺陷，装填子弹会夹到手也是常有的事。

    不出所料，这第一次的装填，我就夹到了手，虽然并没有流血，但也是很痛的。

    好在我那时有想过，如果哭出来会更惹人注意，从而更加得丢人，所以我把眼泪也硬生生忍了回去。

    第一次拉下枪机，扣动扳机，但这第一次射击如同所想一样的射偏了，甚至都没有打在靶上。

    之后一发仍是如此，都打在了靶旁边的木桩上面。

    这也是如那些大哥哥们所想的一样，毕竟我的持握姿势完全错误，以及这枪的设计缺陷。

    但我仍不想放弃，如果换做现在，我会说我把那靶子当成我的敌人，如何洋洋洒洒说些一堆赞美我自己的话，但实际上，我那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想，只是更加认真用错误的姿势握着枪，并去瞄准。

    这也是第一次，那个「哈迪斯之眼」发动了，我只觉得那时我感受中的「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我不自觉产生的晃动也好，耳边的风声也好，一切都是那么缓慢。

    而我的注意力则完全集中在了辅助瞄准中反射出的十环靶心。

    扣下扳机，子弹正中十环。

    「等会等会……十环？这女孩刚刚打了一个十环？」

    震惊之后，那几个大哥哥们又改口，认定这只是巧合，是碰巧打中十环。

    随后又让我来试了一次……仍是在能力的加持下，又一次十环。

    当然，连续两次的十环的巧合也并不是没有……他们那时候好像是这么说的。

    随后我记得，我又开了一枪，还是十环，直到父亲给的子弹打完之后，除去脱靶的那两枪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正中十环。

    如果这时候他们仍然认定是巧合，我就要买上几颗子弹继续打靶，直到他们认定我是真的靠自己打中十环为止。十三岁的孩子懂不了多少事情的，然而他们还是没有这样做，这就叫做不会做生意。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利安……芬兰·阿利安……」

    如果有幸，之后有人在决斗中杀死了我或者是以其他方式得到了这本笔记，还请记住，这时候我的名字里还没有加上君士坦丁。

    「这孩子只是开了两枪，就彻底精通怎么用枪了……？」

    随后他拿起了我的那把枪，仔细瞧了瞧。

    「甚至……枪都是略等货？！」

    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我使用那个「哈迪斯之眼」的作用，以我的水平，我恐怕连靶子都打不中。

    太过于依赖能力，或许哪天我会死在这个原因上面吧。

    同样的，或许因为这个能力的原因，自从我发现以来，身边就发生了一大堆破事。

    之后父亲忙完了公事，便回来靶场接我回家，那几位大哥哥十分震惊的拉着他，跟他说了些关于我打靶的事。

    父亲将我抱起，举在半空中，我从未见过他笑的那么的开心过，喜悦好像要从身体里溢出来那样的笑容。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啊！」

    之后又经过了他的同意，将我的名字写在了打靶排名榜上，似乎是第七名还是第八名来着。

    等等……不……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希望失火案和这没有什么关系，希望。

    当然……最后母亲还是知道了父亲带我去打靶，而且我还有了自己的枪这么一回事，免不了一通暴怒，但能感觉出来，母亲也为我的打靶成绩感到高兴，因为她只是警告了父亲不许给我子弹，并没有没收我的那把枪。

    在那之后我和父亲说过关于瞄准时我感觉上时间变慢的事，但是被他认为只是年幼的我的想象而已……所以这东西就不是遗传下来的咯。

    这第一次的打靶，第一次实弹射击的经历也就此结束了，除了这个还有点意思之外，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童年是相比较来说有一点孤单的。

    那之后，这个年龄的我大概刚刚上中学吧？孤僻的小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直到现在已经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仅剩下了这难得的一次打靶经历，以及那天和父亲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夕阳，当然也没少了母亲做的晚餐。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火的话，这份美好依然能重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