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出路
科罗蒂亚的旅程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比预期快了许多，任务也只完成了六成，雾凇私心以为够了。
“不行，您不能单独过去。”菏汀靠在沙发里，一脸无辜的被雾凇训斥，一向少言寡语的少年此时倒像个炸毛小动物，他难得表现出抗拒的意思，却是对着菏汀的。
“我们的任务主要是找当年的实验记录不是么？”菏汀安慰着雾凇，让他放轻松，耐心解释着，“而且只是去拿记录了文件的硬盘，那些东西已经消散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雾凇紧抿着唇，不肯松口。
那些东西是消散了没错，但谁知道里面的情形，几千人尸体同时消散所形成的感染场足以媲美一个c级陨石坑，即便有‘亚当’的辅助，除了菏汀以外，其他人都不能太靠近陨石坑的中心。
也就是说，如果同意菏汀去找实验记录，那就是放任他独自进入陨石坑。
就算菏汀他体质特殊不受陨石坑感染的影响，万一出现了其他生物威胁到他的生命，万一出了什么事而他们来不及赶到，那该怎么办呢？
如果说的自私一些，菏汀是目前活着的实验员中，最有可能制作出“解药”的实验员，他的生命是所有感染者眼中最重要的东西，换言之，他的命不只是他自己的，同样是大家的。
“我还是觉得不妥，博士，您不肯同刺槐医生说明那个‘他’是怎么回事，也无法证明您可以完好无损的回来，综上所述，我认为您的这个想法很不负责。”
雾凇表情淡淡的，他拒绝了菏汀又一次的提议，并把菏汀留在了舰船上，临走前再次和曼珠提议，一定要看好菏汀，不要跟菏汀一起胡闹后，才离开了船舱。
雾凇的担忧不是没来由的，菏汀之于曼珠，是宛若父亲一般的角色，曼珠尊敬他，是有极大的可能陪菏汀一起胡闹的。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徐树拉着塞壬就坐在天台上，塞壬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目光看向远处，没有焦点的位置，只随意的看着，像在记录这座城。
“当初是老大派我来这座城的，科罗蒂亚，他们对科罗蒂亚有着无限美好的遐想，期待着科罗蒂亚可以给人类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塞壬想到了什么，笑出声来，“老大之前还说，蓝星的污染越发严重了，一线天的城墙只能隔绝实体化的污染，空气，水源，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我们的能力并不像上天的恩赐，反而更像被污染后的代价，有或长久，或短暂的寿命，和看不见的未来。”
徐树也沉默了，他承认塞壬说的是对的。
科罗蒂亚建造之初，本意是为了寻找人类的出路，就像当初建造一线天一样，塞壬跟他讲了科罗蒂亚在天灾时的一系列做法。
徐树在听了这些事情之后，知道塞壬为什么会认同菏汀，但他不理解。
如果菏汀真的是那个被秘密送来的实验小队的实验体，那经历了痛苦，见证了绝望的他为什么如此漠视人命。
塞壬看得出徐树的不理解，他也没有过多的劝告，徐树是舍得奉献的人，说不好听一些，徐树像个肆意散发善意的圣父，他能理解菏汀的苦难，也能理解被苦难包围又获救的菏汀如今的做法，但他不喜欢菏汀对待生命的态度。
菏汀也不需要他的喜欢。
“我本来是打算留在科罗蒂亚的，因为我有罪孽。”
“我饮过他们的血，食过他们的肉，以他们的尸身作为活下去的养分，我万死不抵此罪。”塞壬声音轻飘飘的，徐树越听越心惊，他当初以为科罗蒂亚无人生还之后，便没有再尝试过与科罗蒂亚联系，如果不是菏汀坚持要来这里找实验记录，他怕是永远不会踏入科罗蒂亚。
“你说本来，那现在不这样打算了？”塞壬点点头，“科罗蒂亚这些年虽然被包裹在「虚树」里，但最初研究的装置一直都没有停转，就是那台转换机。”他大概比了一个方向，“机械师以那个设备为荣，我耳濡目染也听过那个设备的原理，这些年一直都在根据他留的手册完善修复。”
他皱皱眉，继续道：“虽然我也有修补，但是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有很多bug的地方，那位博士的能力很强，我想去黑鲸，去完成机械师的遗作。”
徐树点点头表示理解，还想问什么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
“打扰一下，合同我带来了。”
说话的人是雾凇，他脸上带着几分怨愤，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被菏汀气的。
“好，麻烦了。”雾凇把合同递给塞壬，没有戴眼镜，他眼镜在刚刚的路上不小心摔掉了，时间紧急他来不及去捡了，这会儿也只是站在天台上仰视着塞壬他们，平静叙述着合同附带条款。
在三个要求以外，雾凇额外要求塞壬在最后一页加上他的家乡，曾任职，能力等内容。“医生会在回去之后给你做检查，博士的情况未知，暂时无法给你准确面谈的时间，不过一旦他有好转就会通知你来的。”
在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塞壬把合约递回给雾凇，“要求可以晚点再说么，我想跟菏汀面谈完之后再说。”
雾凇点头表示理解，“可以，那就暂且保留，我回去跟博士沟通一下返程时间，有消息就通知你们。”说罢礼貌的行了个礼，离开了天台。
天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塞壬和徐树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远处。
另一边，最终还是跟着菏汀一起胡闹的曼珠头一次觉得有些心慌。
菏汀说他要去之前去过的那个间实验室，曼珠想跟着一起去，被菏汀制止了，说那边的“lichen”浓度很高，她要是去了会给他拖后腿，还说没事的诸如此类的话，给曼珠哄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就同意了菏汀独自出门这件事。
雾凇回来的时候就对着空荡荡只剩一个曼珠的船舱头疼。
“他去哪儿了？”雾凇额头青筋直跳，他就不该相信曼珠会把菏汀拦住，出去的时候就该把菏汀拴在裤腰带上一起走，这下好了，傻眼了，他们谁也追不上那个病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