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能力的真假
就在塞壬跟菏汀交谈的这个时间段内，雾凇这边出现了有些棘手的问题。
他送进走廊的那株幼苗还没出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迅速蔓延了他全身，他一个哆嗦收回了投放在幼苗上的感官，一睁眼就被楼梯上那个缓慢上行的东西吓了一跳。
是刚刚在密室见到的那具尸体，只有头和手还勉强算是人类，身体的其他部分只余白骨，此时正慢慢朝他靠近，嘴角裂开的弧度越发狰狞诡异，雾凇心头一跳，往后退去，而在这时，他身后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骨骼活动碰撞的声音。
他眉头一跳，觉得有些棘手，创生确实不能多用了，但如今的情形，就算是逼自己一把，凭他一个，也没办法应付这样的阵仗。
他捏紧了拳头，从手环取出一小管深红色的药剂，抬手收回了楼梯口的幼苗，四下打量了片刻，锁定了那扇通往天台的门。
先走，要先离开这儿。
深红色的药剂是菏汀临走前给他的，说可以短暂将感染度提升到75％以上，时限大约是三分钟，在这三分钟期限内，他能以没有痛感的状态使用75％感染度的能力，但三分钟过后，他要遭受80％浓度的痛感。
代价有点大，雾凇犹豫再三还是收了起来，如果现在就用了，那么面对那条食人鱼，他就毫无办法了。
他收起药剂后又转而拿了另一样东西，身体往二楼退的同时，向天台楼梯转角靠拢，好在走廊的声音离得还算比较远，他还有时间。
那个正在上楼的骷髅架子也没有提速的意思，可能她只能做到这个移速了。
赌一把吧，雾凇从楼梯扶手直接翻到了三层的楼梯转角，来到天台门前，确认了位置之后，把刚刚取出来的小东西塞进了锁眼，同时用藤蔓包住了自己，退到了窗边。
随着爆炸声响起，走廊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即急促紧密了起来，听上去要比楼下那个骷髅还快，雾凇不敢耽误，迎着爆炸散发的黑烟冲上了天台。
菏汀也听到了那声爆炸声，他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手指不停敲打着手环，就在塞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菏汀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那就依你所愿，你留在科罗蒂亚。”菏汀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没真的期待过可以把塞壬带回黑鲸，如果对方真的很想留在科罗蒂亚，那便遂了对方的意愿。
强扭的瓜不甜，不甜的瓜，就算扭下来也没有任何价值。
“走吧，再不去帮帮木头，他就该给自己打药了。”菏汀活动了一下手腕，拍拍曼珠的肩膀，率先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徐树在舷窗边，一边看着科罗蒂亚的方向，一边对腕表上的时间。
菏汀他们已经离开了二十八小时了，海底辨别不清时间，只能依靠腕表，感染者身体素质过强，饥饿感也不高，无法靠体感确认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徐树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菏汀给他灌的药是有成效的，他85％的感染度，在灌完药之后的三次检测都出现了下降的趋势，虽然幅度很小，但依旧值得高兴。
相比之前用来缓解的药剂来说，这次的药已经有极大的进步了。
从85％降到了83％，从医患关系角度来说，徐树是感谢菏汀的，但也只是感谢了。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雾凇正在屋顶上穿梭，借着藤蔓搭桥，从这栋建筑跃到另一栋建筑上。
他的目的性很强，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在又一次的落地后，他停下了。
这栋建筑是四周所有建筑中最矮的一栋，随着他的停下，身后追来的骷髅架子围绕在这栋建筑的周围建筑的天台上，空洞洞的眼睛盯紧了雾凇，令人没来由感受到一股寒意。
“有点儿慢啊，木头。”清冽的男声，雾凇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僵硬了，他没有扭头去追寻声音的来源，他背对着来者，一言不发。
“虽然有点慢，但做的不错。”是菏汀，他拍拍雾凇的肩膀，颇为欣赏地夸赞他，雾凇没有答话，沉默的退到一边，和曼珠站到一起。
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顿时了然。
现在的菏汀，并不是黑鲸的那个博士菏汀。
菏汀体内住着另一个人，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并不在意“那个人”是谁，虽然“那个人”的行事作风残暴无比，但从未对他们动过手。
雾凇不由得离曼珠更近了一点儿，推推曼珠的手肘冲她使眼色，曼珠没理他，雾凇也不恼，老老实实窝在曼珠旁边跟曼珠一起当背景板。
塞壬看着这一幕到觉得新奇，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推算可能出现了偏差。
菏汀打了个响指，摊开双臂面向塞壬，冲他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挺壮观，这是你们的战利品么？”塞壬也微笑着点头，又摇头“准确说，这是「虚树」的战利品。”
“「虚树」的力量我理解为构建真实幻境，但现在「虚树」不受我控制，他更像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无法影响他。”
“要么把源头找到，解决掉源头，要么……”塞壬在这里停顿了，菏汀接上他未完的后半句，“要么吞噬他，以更高位格的能力覆盖掉。”塞壬点头，“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这么说着，又偏头看了雾凇他们一眼，摇摇头，这两个小家伙的能力都与“麻痹”无关，那剩下的就只有……他看向菏汀，不太相信。
理论上来说，一个人应该只有一种感受，一个能力，如果半数预知已经是他的能力了，那他就不该有第二种能力。
可是……他突然顿住，思绪飘到另一种可能性上，如果这个半数预知其实，并不是能力呢？
一个出色的研究员，对自己的能力有极高的认识，所谓的成功率，如果只是他自身的能力呢？
塞壬不敢继续想，如果成功率是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推算出来的话，菏汀一定不单单只是一个实验室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