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海妖庇护的鲸
“所以……你到底整了什么东西在脸上啊，博士？”等刺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曼珠立马凑到博士身边，想在他脸上看出花来，菏汀也不理她，慢悠悠往实验室里走，徐树跟在他俩后面，一言不发。
“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不能治病，你也用不上，好奇心别太重了小猫咪。”曼珠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穿着行动组衣服的少年拦住了曼珠，要她过去一趟，说控制室室长找。
“很急么？”曼珠在自家组员面前倒高冷起来了，端着架子问人家，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脸上的表情虽然焦急，说的话却很冷静，条理清晰，“室长找的急，是控制室那边监测到了不明的巨型生物。”他和曼珠隔了一些距离冷静地转述控制室的情况，还不忘对徐树跟菏汀问好。
曼珠的面色有些凝重，也顾不上菏汀的新发明了，道别都没来得及直接奔控制室而去，那个少年礼貌的冲二人做了个军礼，也急匆匆离开了。
徐树跟着博士进了实验室，看着他在一大堆药剂里翻来翻去，在一个夹层里翻出了一小瓶淡紫色的药水丢给他，“喏，新成果，一日两次，凌晨四点到六点一次，下午一点到三点一次，可别忘了。”
徐树没吭声，不太信任的看着菏汀手上的淡紫色小药水，不是很想接。
许是看出他的抗拒，菏汀难得安慰他两句：“怎么着，怕吃死？别担心，有刺槐呢。”
他把药水强行塞进卷柏手里，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走吧，没他事儿了。
而在另一边，控制室的气氛有些紧张，他们是往科罗蒂亚前进，但是离他们大约十八海里1的地方，有不明生物的存在，曼珠刚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四下看了一圈，锁定了在显示台面前的室长，快步上前询问道：“室长，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这里。”室长把发现的东西给东西指给她看，曼珠的表情难得有些凝重，连带着一旁的室长也紧张起来。“是鲸。”
天灾之后，因为整个蓝星70以上都是海洋，陨石最先影响到的地方，就是海洋。
三百年的时间，海洋生物几近灭绝，这种巨大的鲸，实际上从60年前就没再出现在任何雷达上面了。
“不太好处理。”曼珠声音有点冷，“舰船内部所有人都刚服用过药物，为了药效正常发挥作用，会有一整天的时间禁止使用任何能力。”她顿了顿，“目前没吃药的……只有博士所管理的病人。”
曼珠抿嘴，习惯性抬手咬住自己指甲，她和徐树还没有吃，至少刚刚还没有吃。她抓住室长的手臂，扭头看向身后，动作幅度有些大，头顶的帽子歪斜下来，最终从头上脱落。
“雾凇呢？去把徐队长找来，他还在博士的实验室。”因为情绪激动，她脸侧的耳朵抖动着，扁下去形成飞机耳的状态。
曼珠的感染效果是，豹化。
雾凇沉默着离开控制室，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菏汀的实验室。
徐树正在研究那一小瓶紫色药水是什么东西，时间还没到，他暂时没有服用药物，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菏汀也没管他，把实验室台子下面的柜门拉开，取出一架仪器，看上去造价高昂，配套还有一个托盘，上面一字排开的是纯银打造的刀具。
他动作突然顿住，抬眼看向坐在门口的徐树，蹙眉。
「你也感受到了？」
菏汀没说话，注意力重新回到仪器上，他刚用过那种药膏，不过他用在自己脸上的药膏并不是给刺槐的那个药膏。
他用在自己脸上的是没改良前的，给刺槐的是改良后的，药膏的成分除了珍珠粉，精油等传统材料以外还有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一种砂，那个药膏有30以上的成分都是那种砂，毒素的来源也是来源于那种砂。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想，那种砂的质地很像一个东西，但又不完全一样，假设是处理过的砂，那它的原料……菏汀不敢细想，他还是不太敢相信真的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用那种东西来做药膏产品进行贩卖。
他面无表情的用手术刀，割下自己脸上涂抹过药膏的皮肉，割下来的同时，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压根没去找医药箱给自己止血，等到仪器组装完成的时候，脸上的伤也完全好了。
徐树被血腥味儿吸引，抬头看了菏汀一眼，对方背对着他，他皱皱眉，最终没有起身过去查看。
他们是交易的关系，说难听点儿，就是实验体和实验员的关系，没什么需要交流感情的必要。
菏汀在切下那块皮肉之后就没再继续动作了，他的能力半数预知刚刚自行发动了，三分钟后，可能会有一场战斗，如果战斗的话，那么胜率会是，50。
闭了闭眼，他有些头疼，刚清净没几天又不安生了，他的骨头也在疼，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已经快被他遗忘掉的感觉在此刻蜂拥而至，他非常烦躁，看着这间实验室，感觉哪里都不对。
桌上的培养皿似乎歪了，试管架上的试管似乎少了一瓶，刚刚拿出来的刀具也好像少了几把。
「冷静点儿，别在这时候犯病。」
冷清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他一下子被叫醒了，出了一身冷汗，他呼吸急促，抬手抚上额头，把手上的刀重新摆回托盘上，整整齐齐地码好。
而后扶正了歪倒的烧瓶，将歪斜的椅子重新和地板缝隙平行，就连试管架上的试管也按里面溶液的颜色挨个排好，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来的人是雾凇，刚刚那个叫走曼珠的少年。
“徐队长还没有吃药是吧？”少年表情严肃，徐树懒洋洋地点头，有些蔫蔫的。
“那先别吃了，博士，您也是，请二位移步到控制室，有突发情况。”徐树没什么意见，今天是试药日，几乎所有部门都在休息，他也没什么任务，休息的部门中，控制室和医疗组除外。
菏汀顿了顿，从台子上取了两瓶药剂揣进兜里，经过徐树的时候，皱着眉把被这人刚坐过的椅子扶正，和地板缝对齐才满意地点头。
“走吧，去看看情况。”
控制室，徐树刚一进来就感觉里面气氛很沉闷，疑惑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站在最里面的女人身上，豹耳，酒红色的狼尾长发，是曼珠无疑。
“怎么回事，那小孩儿刚在路上跟我们说，有突发情况。”徐树走上前去，俯身去看曼陀罗身前的电子屏幕，在看清屏幕上的东西之后，微微睁大了双眼，瞳孔颤动了几下。
“……鲸？”
曼珠点点头，指甲已经被咬出血了，她换了只手，不自觉地咬着，“已经六十多年没见过鲸了，天灾之后不仅改变了我们，还改变了自然生物圈，鲸这种大型生物按理说已经灭绝了的。”
“怎么还会有鲸呢……只能打么……其他人都吃过药了，只有徐队长和我们几个绝对不行的……”她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瞳孔颤动着。
菏汀在屋内绕了一圈，最后来到曼珠身边，抓过了她正在咬着的手，从兜里摸出绷带不由分说的缠上去。
“不一定非要打，能绕么，或者，电荷信号塔的发出有反应么。”他把曼珠的手指包起来，一圈一圈的，间隔都几乎一样，垂下眼看着曼珠。
“冷静点，曼珠，别慌张。”博士把曼珠的手指包好，捏着她的下巴把刚刚带出来的药剂灌到她嘴里，又从兜里摸出来一颗白色包装的糖塞到她手里。
“这里已经很接近科罗蒂亚了，发射电荷信号试试，鲸已经失踪了六十多年了，很有可能是科罗蒂亚的那位海妖，保护了鲸。”他自己挑了一颗蓝色的糖塞进嘴里，看向徐树。
“你有什么信息提供么，徐树，我记得斗神组在天灾降临前，就是拥有特殊的能力，且寿命与常人不同的。”博士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侵略性，徐树却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看光了。
对方的知识面很广阔，他自己侵蚀度到达80以上还能保持清醒，是多亏了天灾降临前，与生俱来的能力，这让他能够最低限度的活着。
但黑鲸的博士，天灾之前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是世科院当年的top1，究竟是如何做到，几乎毫无变化的活到现在的。
徐树不知道，也不想追问。
“斗神组在海底有分部，大致区域确实在这片海域附近，之前之所以没具体细说是因为在天灾到来前，斗神组曾下过死命令，要求全线撤退。”徐树捏紧了拳头，嘴唇抿得发白，“我以为海底的人员……”
“不是成功撤离，就是葬身海底了，对吧。”菏汀在徐树陷入痛苦回忆的时候就撇开了视线，专注地看着电荷信号上的奇怪符号，那些晦涩的符号在他眼里则被替换成了文字。
“…救…命？”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符号，是一个坐标，“斗神组，塞壬的求救。”
一声巨响，刚刚还站在一边伤春悲秋的徐树猛地扑过来，抓住菏汀的肩膀，眼里都是血丝。
“你确定？你确定是塞壬？”他情绪异常激动，菏汀忍着给他一针的冲动，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那个坐标和文字内容。
“塞壬，塞壬，斗神组塞壬，是海妖，拉特兰海域下的科罗蒂亚城。”徐树情绪明显处于亢奋状态，那些纹路疯一般爬上他的面部，菏汀离他最近，看得也是最清楚的，在高浓度的“lichen”侵蚀下，菏汀从兜里摸出剩下的那瓶药剂，捏住徐树的嘴给他灌下去。
徐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灌了一嘴药剂，苦涩的味道冲击着大脑，他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混蛋菏汀，你给我乱吃了什么东西。”他手脚渐渐无力，是药效上来了，菏汀笑得很恶劣。
“从未投入实际运用中的半成品，用来药物压制“lichen”的东西，你会喜欢的，毕竟是针对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