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完美合作
“失败，分子并未消失。”
“失败，依旧存在。”
……
“失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菏汀看着在自己身上注射药物的研究员，对方的长相有些模糊，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记不清面容了。
他有些无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梦到这些东西了，他灰色的瞳孔有些无神，他也没有被注射药物之后该有的痛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毕竟是梦境。
「天快亮了。」有声音从一旁传来，他扭头去看，那些研究员的旁边站着一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除了眼睛颜色有些微的差异。
菏汀的眼睛是浅淡的灰色，而眼前这家伙的眼睛，是一种发红的黑色。
「你该走了，菏汀。」他又来了一句，菏汀点点头，末了，指了指身上的管子，“下次换个场景吧，这个上次用过了。”菏汀眉头微蹙，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停了一会儿，给他提议道：“我记得674场的药剂是口服的，那个药味道不错，是甜的。”
对方没有回话，菏汀也不在意，摆了摆被插满管子的手臂，消失在原地。
窗外的阳光射入屋内，菏汀睁开眼，坐了起来，在床上又发了会儿呆，意识才完全回到身体里，现在是norns纪年的第372年，距离那场热病已经过去了三百余年，他也像一具尸体一样，活了三百余年。
他如今是黑鲸生物科技实验室的最高首席，负责研究“lichen”病毒。
上世纪末，他是最早那一批出现身体异常的病人，同时也是刚加入世科院的年轻一代，因为热病导致的影响，他自己从研究员沦为被研究的实验体，那上万次的药物实验打散了他的体内分子结构，与病毒相互结合后，他死在了实验台上。
在和那个所谓的世界意识对话，签了莫名其妙的协议之后，他又醒了过来。
那个世界意识说话算话，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把他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转移了出来，还给他了一些特权。
比如不老不死，比如把他的感染度压制，大部分的感染度转移给了那个‘他’，而他自己身上只有10。
也他如今还能活着，又拥有的这样的体质，全都归功于这场交易。
世界意识无法改变他已经死亡的既定现实，只能把他重新唤醒，让他活过来，保证他身体的完好度。
他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爬起来穿衣服后走出了房间。黑鲸生物科技实验室坐落于型如鲸鱼的巨大的飞空艇上，这架飞空艇此时正停泊在港口。
他陪同实验室的负责人来到素有“人间天堂”美誉的恩玛纳塔，主要是为了一项合作，谈判时限是五天。
菏汀觉得无聊，他并不负责合约的制定，只是因为交易的项目是他制作的产品，所以负责人带上了他，美其名曰，尊重他的意愿。菏汀在恩玛纳塔吃了睡，睡了吃，生活的倒是比在黑鲸上还自在。
恩玛纳塔的整体形象偏向于十字架，居住地越靠上的人，身份就越尊贵，他昨日跟着负责人去会议大厅旁听的时候，偷偷记下了那张布局图，布局图上画的很仔细，甚至于每一层都有高低贵贱之分。
至于为什么记布局图，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恩玛纳塔的管理者并不是如今这位，那时的恩玛纳塔尚且没有如此严格的等级制度。
而他们之间的谈判会议，虽说是谈判，但实际上也只有黑鲸的负责人和恩玛纳塔的那位外交官在交谈，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借这个机会互相交换信息。
菏汀并不在乎谈判的结果，但对他们交换的信息很感兴趣，他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谈论一种药膏，大约是一种效果很好的用的化妆用品，可以遮掩住各种瑕疵，包括感染花纹。
菏汀觉得很稀奇，要知道恩玛纳塔是没有感染者存在的，这种感染者才会使用的货物居然能在恩玛纳塔流通，还把消息传到了上层的这帮人耳朵里，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于是他特意打听了购买的渠道，打算这几日去一探究竟。
这个世界的感染并非是像小说里那样，把人变成没有思想的丧尸，反而是另一种发展方向。
在末日爆发前，国家有一个特别的组织，叫做斗神组，吸纳的就是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对外只说是属于军方的特殊部门，菏汀也是进了世科院才知道更多的内幕。
比如，斗神组的人虽然有特殊的能力，但极难有后代，比如斗神组的人会依据他自身能力不同，有不同的寿数，或长或短。
但在末日降临后，病毒让受感染的人们以另一种方式，拥有了异能。
他们会获得不同的能力，相对的，他们也要承受相对应的痛苦，身上也会蔓延出奇异的花纹。而异能的能力越强，承受的痛苦也越高。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在多次的实验和死亡试错后，黑鲸公布了绝大多数人所能承受的感染度。
70，感染程度在70以下的人还勉强可以依靠药物维持他们正常的生活，而一旦突破70，那种痛苦会把人逼成疯子并快速走向死亡，并且加速人体器官的衰竭，导致死亡。
人死亡后的尸体会迅速僵化成石头状的东西，化为一种“砂”，他们把这个东西称做“砂”，成为新的传染源。
恩玛纳塔是完全没有感染者的世界，对外的营造效果就是这个地方是属于幸存者的天堂，实际上……谁知道呢？
菏汀不觉得这世界上有真正一干二净的地方，恩玛纳塔容纳的幸存者很多，但依旧分了明确的上下级，最下层的人中是否有已经被感染的人混入其中，这件事，谁又能百分百的保证呢。
而且明明没有感染者，却非要和黑鲸做‘亚当’的谈判交易，鬼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norns纪年372年，8月，恩玛纳塔下层的贫民窟内，一个穿着一身病号服，披着米色风衣的男人慢悠悠走过一栋又一栋临时避难建筑，在这环境中，他显得格外的扎眼。
「你来这儿做什么？」
周遭一片安静，他动作顿了顿，继续往前走，那声音只在他脑子里出现，他同那个声音如同聊闲话似的交谈。
“黑鲸在和恩玛纳塔谈判，时限是五天，今天是第四天，内容和附带条件昨天就已经谈妥了，今天只是交接。”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选了一颗粉色的，拆开包装袋塞进嘴里。
“我从恩玛纳塔的某些人口中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似乎是一种药膏，我来这儿取。”那个人指定要来这里。
后半句他没说，他脑子里那个声音也没再出声。
目的地是一个破旧的木屋，这个年头其实很少见到木屋了，周遭的避难建筑也大多都是金属材质，只有这一户，是木屋。
按约定好的，敲三下，停五秒，拍两下，停三秒，“三两珍珠粉。”
巷子里安静了几秒，木屋的门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挤出来一个灰白的铁盒，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生产许可和编号。铁盒挤出来落在地上，木屋的门也随之关上，门后再没动静。
「就这么个东西？」
他从地上捡起这个盒子，垫了两下试试重量，像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般，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往来时的方向走，还不忘跟那个声音解释。
“这东西被称做是，新生，说不定能帮我们早点完成交易。”
那个声音也不再说话，巷子里只有男人轻声哼唱的声音。
黑鲸与恩玛纳塔的合作完美的结束了，在菏汀看来是完美的结束了，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条约也达成的很顺利，黑鲸的负责人不这么认为，恩玛纳塔给出的一项条款很是霸道，他们要求‘亚当’技术买断给他们。
‘亚当’是菏汀研制出来的一种外接隔离设备，用来抑制感染的，原本只是为黑鲸和赤子准备的，因为只有这两个组织内有感染者。
但在赤子之前，恩玛纳塔就先找上门约谈黑鲸的负责人，要‘亚当’这个项目的授权。
起初只是使用权，后来变本加厉，要买断，黑鲸负责人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有些幼态，但做事却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
负责人一开始一直在这项条款上不肯让步，恩玛纳塔的人也不松口。而菏汀在随行期间，因为听说了一个小东西，想拿回来一些。
恩玛纳塔的人得知后，主动提供了购买渠道，免费为菏汀提供了一大盒，菏汀也因为拿人手短这样的理由，拍板同意了买断的协议。
“博士就这么同意了，那样霸道的条款，听都没听过的。”
“博士一票通过了，也不知道到底给了什么东西。”
黑鲸上的人窃窃私语的，都只敢私下里偷偷交谈，半点不敢舞到正主面前。谁都知道黑鲸的最高首席是个性格阴暗，阴晴不定的神经病，偏这个神经病一而再再而三的能做出颇有成效的药剂。
黑鲸的人多半不喜欢他，但又不敢对他说什么做什么，生怕被他在下一次的试药日里报复。
但有那么几个人不太一样，比如现在，菏汀从恩玛纳塔回来准备拿着自己的战利品直接钻进实验室的时候，门口的大猫挡住了他的去路。
酒红色狼尾长发的女人蹲在他的实验室门口，身上的工装背心和迷彩裤上还带着血迹，一张英气隽秀的脸上脏兮兮的，迷彩帽压的很低，蹲在门口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菏汀扶额，有些头疼的同时也有点无奈，“怎么了，曼珠。”地上的女人听到菏汀的声音，唰地把头抬起来，刚刚还厌世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
“你可算回来啦，我的药，没了。”她有些委屈，捏着自己的衣角，菏汀皱眉，“这才多久，你去医疗组那边检查了么？”曼珠摇头，“刺槐说，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感染度也没有升高，等你回来让你看看。”
菏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把曼珠带进实验室，让她坐在椅子上不要动，等他回来检查。
曼珠听话的点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晃腿，而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是一份资料，曼珠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