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螳螂

    前几日的一个晚上，夜深人静。

    几声脚步接踵而至，突然一声碎响将黎鹤学惊醒。他出门查看，眼前景象令他警觉，不由得双手摸向双刀。原来是几位黑衣人在偷他们放在储物间的陶瓷，其中一位手不稳摔碎了一个。

    黎鹤学见状，厉声呵斥，拔刀来攻。那几人原本作螳螂拳架势，见黎鹤学手使双刀，也改用刀。黎鹤学是刀术名家虽不说遇尽天下名宿，也见遍天下名刀。那几人所拿之刀正是螳螂拳术的衍生刀法——追风刀。

    黎鹤学心想“：我听闻过此刀法，它取自笙竹派螳螂拳法，犀利锋芒，但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见过谁使用此类刀法，也没有和这种刀法对战过，今日是遇到练家子了。”

    黎鹤学操刀袭来，一时间应战六人，僵持许久，不落下风。这七人手持十四把短刀，刀刀锋利无比，割滑在一起发出阵阵声响，迸发出层层寒气。

    黎鹤学不愧为刀术名家，行内有一句话叫“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一把双刀配合矫健而恰到好处的步伐便可以发出了绝佳的威力，一步向后，竟能躲避数刀，一步侧身往前，还能连击数名敌人，刀法如影飘渺。

    外边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卜皖虎被惊醒，前来查看。他身材高大，开了房门，望向几人。他见情况不妙，想要相助三弟，于是臂套铁环，双手晃动，作虎手起势，数转铁环在晃动中碰撞，发出“铮铮”的声响。

    那几人见状，不再恋战，一人眼疾手快，拿出一个瓷瓶，作扔摔姿态，并且说道“：推后，莫要向前，否则再碎一件。”

    他们一边拿着陶瓷一边向后退去，他们扔掉陶瓶，卜皖虎、黎鹤学尽全力接住，再回头一看，几人当然没了踪影。

    也不知是黎鹤学刀快，还是他们的衣服材料不好，那帮人的黑衣破烂，有的露出了里边的青色衣服。地下也掉落一张令牌，上边写着——笙竹。

    两人分析，不论是衣着还是所使兵器都是仿佛在说“：他们是笙竹派的人。

    讲完事情，卜皖虎说“：今天有手下得到消息，在附近见到了他们。所以我便让黎四弟看守瓷器，自己带着几位兄弟去会会他们，讨个说法。”

    梁宣刚要发表看法，卜皖虎道“：他们快到了，我要先去了，梁少侠就此别过啦。”说罢，卜皖虎不等梁宣再语，匆忙离去。

    卜皖虎一行人步步追踪，终于一个胡同的岔路口发现一群身着青衣的笙竹派打扮的人。

    卜皖虎拦住那行人去路，对面为首之人身材极瘦却目光有神，年近六十模样，他说“：阁下所为何事？”卜皖虎道“：就莫要装糊涂了，昨夜盗窃之事这么快就忘了吗？”老者道“：我笙竹门人一向洁身自爱，怎会如此行径呢？”

    老者又言“：自离开素剑派至今，我等一直没有回家，在此多日盘桓是有事要办，对贵庄的瓷器可是没有觊觎的心思呀。依我看，有人嫁祸于人，你们不要被误了试听呐。”

    卜皖虎看向笙竹派弟子，每个人都背着两个刀袋子，刀袋子里装着两把刀，显露出来的形状与昨日之人所使相同，于是更加坚定了猜想。他摇头不信，而后双方交谈数句，局面如同水火，剑拔弩张。

    老者提掌起势，老者右脚跨前，左臂勾手，以螳螂模样起势。卜皖虎大开大合，劲力极发，如山崩地裂般浩瀚。老者静时双眼直勾，动时手如疾风闪电瞬息而至，一钩、一搂、一踩、一挂炉火纯青，来去自如。

    两人都属于一派大成者的水平，打斗起来招式精妙，没有一招一式无用，真气迸发，旁观之人万不敢离近观察。

    二者差距不大，短时间难分胜负，若长时间而论，卜皖虎招式雄浑，较费真气，应该先些败退。老者虽然年长卜皖虎十几岁，但招式轻盈，一动一熄，真气耗费得少。

    两人酣战之时，梁宣赶到，大声叫道“：误会，还请停手！还请停手阿！”两人闻声，缓缓收势。

    梁宣一看，对面老者正是笙竹派长老左森贤，两人最近一次见面是在素剑派大典的时候，他是笙竹派掌门冯谢邀的师兄。

    梁宣向左森贤问好后，说道“：你们误会了，听我道来。”于是，梁宣将有人假冒笙竹派门人，为非作歹的事情讲给了他们。

    梁宣道“：他们每次行凶都故意暴露自己，目的就是摸黑笙竹派。”

    左森贤道“：我们笙竹门人不贪权夺利，但最重视清誉节操，他们抓住这一点，杀人诛心，比直接刀剑相向还可怕。”

    卜皖虎满脸歉意，说道“：嘿，左长老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一时莽撞，一时莽撞。”左森贤也不摆谱，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不知者无罪。错不在你我，再与恶人。”

    左森贤又说“：我们前几天返程的路上，就听到有人议论我们，我们后知后觉，一路调查，来到此处，看来是晚了一步。我们派向来与世无争，谁要陷我们与不义呢？”

    梁宣道“：他们人数颇多，行踪诡异，似乎早有周密安排。十天前，我也与其交手，一时大意中了那些人毒计，幸得贵人相助，才化险为夷。”

    左森贤摸着胡子，感慨到“：我们笙竹派与世无争，谁要诬陷我们呢？要真说有仇敌，也就是和承圣教有些过节，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况且那次事后，承圣教陨灭，渺无音讯很多年了。”

    卜皖虎道“：那一役中原正派几乎全都参与其中，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种因得果，正派之人恨不得生啖其肉。若论恩怨，笙竹派还曾为某些罪轻的教徒求过情呢。”

    左森贤“：现在是雾里看花，难见全身，敌在暗处，我在明处。依我等几人一时间难寻其踪迹，等到回派之后与掌门师弟诉说，从长计议吧。”

    卜皖虎道“：今天的事多有得罪啦左长老。我等日后留心观察，遇到假冒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几人拜别，就此分开。

    梁宣回到饭店时，已经傍晚。几人吃过晚饭，计划天明后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