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合
豫州北贡皖城中，聚合庄内。
纷争过后四日，陈鹤噱回庄。
这四天，养伤，谈生意。
傍晚，聚合庄大殿内，四人议事。
二庄主卜皖虎讲道“：我早就感到不对劲了，后来套兄弟们的话，才知道是出了事儿呐。”
这话一说，在场几人或气愤或无奈或遗恨。
他接着讲道“：咱说这件事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占，追究起来是他们的错。”
然后左手掐腰，右手指点着说道“：四弟，你不用怕，有哥几个为你撑腰，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陈鹤噱也是江湖名宿，但是在二哥面前也是弟弟，他咽了唾沫，紧接着说道“：二哥，消消气，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鹰眼勾鼻的佝偻老头是大庄主侯江，他沙哑的说道“：素剑皆鼠辈，忘恩负义，按理说咱们先前是有恩于他们，他们非但不念好，还经常背地里捅刀子。”
候江所言就涉及到另一件事了。
二十年，两派竞争江湖第八大派的名额。
届时，聚合庄扩充规模，吸纳各路人马，士气正盛。
后来加入聚合庄的最大势力当属潺水峰的马王寨残部，曾任马王寨副寨主的庄恪来到聚合庄担任五庄主。总体来看，聚合庄的规模已经是素剑派的两倍之多，第八大派非他们莫属。
敲定结果的前五天，却是发生了意外！！！
庄恪初入商界，不通内情，被奸商从中抽利。觉知后的庄恪被激活了匪气，一怒之下将对面众人打残。
当时知道这些事儿的人并不多，消息封锁的也是密不透风。
令人惊奇的是，熊耳山的素剑派几乎同时知道了这件事。
素剑派门人二话不说，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奔赴少林、武当，在定选大会前一天的下午分别告知。
因为这一恶劣事件的影响，聚合庄遗憾的失去了这次机会。
时任聚合庄大庄主的井邵烨惭愧万分，因为扩充帮派是他的主意，自己又没有及时和庄恪协调好工作。
井邵烨后来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中年早逝。
卜皖虎和陈鹤噱的师父是上任庄主井邵烨，卜皖虎比陈鹤噱大几岁，他的青年时期全程经历了这些事，因此他对素剑派最为痛恨。
他说“：素剑派门人自视颇高，自称武林清流。实际上，他们各个心胸狭隘，刚愎自用。别人诚心诚意帮他呢，他们却以为对方施舍自己，于是心里按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夺回所谓失去的尊严。这样的一群人，实在是交不得。”
卜皖虎看众人默许不语，厉声说道“：依我看，咱这旧怨新仇一块算，势必讨个公道！！！”说罢，卜皖虎右手拍向桌子，眼神犀利，有一种现在就去打他们的冲动。
他本就健硕至极，此刻右手紧紧握住，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好像要炸裂一般恐怖。
老大侯江马上拦住，语重心长的说道“：诶～～当今武林是这边着火，那边就有人来扇风，是一方有难八方插刀。八方事儿是要解决的，刀剑万万不可轻易提上来，就不好收啦～”
这边劝着，那边卜皖虎还不停的对左右两旁的陈鹤噱和皇甫剑嘟囔着“：别说你先祖受昭烈皇厚恩，你去教训他，就是他人在此也不容他造次……”
陈鹤噱说“：先祖陈到是昭烈皇帝的第一护卫，蒙受汉恩，恩泽至我辈，他出言不逊，我不出手日后必定绝对遗憾。但是因为我自己一人而让本庄陷入危机，那我更加感到遗憾呐。”
三庄主皇甫纶开了金口“：大哥，四弟你们还是太保守。咱庄内有四位好手，在看素剑派内好手不过苗、韩两人而已。当年扩充之后，咱们的总人数更是他的两倍之多啊，真打起来，咱们可不怕，说不好还能把他们收编了呢。哈哈哈。”
这一笑，洒脱至极，操着一口浓浓的的川渝口音，却也不影响他的英朗帅气。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
候江说“：老三，你这是说啥呢呀，这哪跟哪。”
皇甫剑说“：话糟理不糙，开个玩笑。我的意思还是咱不能出格，但咱也不能丢份。”
侯江是上任四庄主庄恪的大徒弟，三十年前他还只是秋水寨下的一个香主。那时手下兄弟遇难，他带上八九人等把数倍于己的敌方老窝端了。后来一路做到秋水寨堂主，聚合庄坛主，聚合庄庄主。他受推崇也是因为重义气。
血雨腥风过后，并没有锻造奇石，而是将这颗原本充满棱角的石头给磨平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门派的事情了。倘若当日韩奇志良心发现，当即道歉，事情也就了了。
时至今日问题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
侯江站起身来，说道“：甭着急，三天后是素剑派典礼他们正忙，要是来也要三四天赶路。咱们姑且等上他们七天，七天不来，咱们……”
众人眼光注释候老大。
“：咱们就，咱们就……咱们就饶不了他。”
几人认可，七日不来当真是傲慢，其次，二庄主和三庄主还有生意上的事儿没处理完。
几人向陈鹤噱询问陶土订购的事儿，他们表示也只能比往年少定三成了。
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其中一个陶瓷品种的行业销路被官家垄断，所以迫不得已从源头上少生产。
聚合庄，主要生产聚青瓷与合蓝瓷，和蓝瓷销路被堵，经过两三年的坚持生产，如今决定放弃。
熊耳山上，素剑派内
大典前夜，韩云生带着素剑三弟子来到本派祠堂。
韩云生看向历代掌门牌匾，往事不由得一幕幕的浮现。
二十年前，武林中新选江湖八大门派，分管各个地界的武林事务。届时，七大门派已定，第八大门派的候选资格落在了豫州境内的两个门派，一个是熊耳山的素剑派一个是贡皖城的聚合庄。
由此，两个门派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互相争锋，有诸多过节。
聚合庄因为打人之事，被素剑派告密后无缘其列。
再看苏剑派，韩云生师傅苗通刚刚接任掌门之位，派中势力错杂，争端不止。
最终，几经考量，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参考创派历史、门派规模、门风素养、武功路数等各个方面确立了武林七大门派。
少林、武当
鼎阳城、华山派
吕梁、点苍、笙竹
他们在江湖中地位极高，拥有绝对话语权，决策权。
往事历历在目，犹在眼前，但转念一想这已经是二十年的事了。
韩云生在素剑派历代掌门牌匾下磕头，并说“：历代掌门在上，苍天为证，弟子韩云生定竭尽全力光大本门，不负重托！”
三个弟子以冯启明为首也跟着说“：光大本门，不负重托。”
韩云生站起身来，拍了拍大弟子冯启明的肩膀：“将来我老的时候把这重任交给你，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冯启明大脑飞速运转，说“：二师弟英姿飒爽，做事果断，远胜于我，三师弟为人谦和……”
还没等说完，韩云生抢先说道“：你就不要谦虚啦，这天也不早，明天就是大典的日子，你们早早回房休息吧。”
冯启明从小聪颖灵巧，练武刻苦，并且武功胜过二位师弟一筹，其他二人武功当属通惠境界，而冯启明正在突破通惠境向着名家境攀登。
素剑派前掌门苗通在世时，就多次对其称赞，表示冯启明是徒孙辈儿中能担大任的人物。
万启颂生性烂漫，为人率真，自然不恋权势。
按照近几代的规定掌门的子嗣不能指定为继承人，这是心照不宣的，所以韩奇志是不能继承掌门之位的。
韩云生站在历代掌门的牌位前，又陷入无限沉思，久久注视着前方。
“回想昨日，我父亲教咱们习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时至今日，他老人家离世已有三年之久了。”
此时，一位身着素白衣衫，头发微白，声音温和的俊俏男子走了进来。从近处看这人，眉梢、眼角、嘴角无不透露着慈祥宽厚。
韩云生见他进来，说道“：大师兄，我想师傅啊！可怜师傅临去世前，连二师兄的面也见上。二师兄对我不满，但总不该不回来见师父一面啊！”
师兄苗稼梁说“：二师弟也有他的难处。”说罢转身默默叹息。
韩云生道“：只要他肯回来，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韩云生摆动双手做叹息状，苗稼梁道“：不说悲伤的事情了，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待明日群雄来到。振作起来，日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
说罢，拍了拍韩云生的肩膀，离去。
苗稼梁是上任掌门的儿子，依照惯例没有出任掌门。他现在处于半隐退的状态，曾经承诺过不参与派内的行政事务。平日里只是钻研剑法，管理门派祠堂事务。门下弟子寥寥，最疼爱的便是万启颂。
夜深人静，星空笼罩着熊耳山，素剑派安详的卧在熊耳山的怀抱里。
俯高而望，素剑派内桌椅齐备，拉灯结彩，只待明日群豪来到。
山脚下，一群门派集结于此，等待着明天上山。
梁宣和崔潇在山下客栈的房顶上坐着，欣赏山景，透过月亮，他们又思念起了武当。
梁宣说“：十月初一是寒衣节，师父说我命中有劫，依照他老人家的性格，这回我回去不会轻易被允许下山了。”
崔潇说“：师父年纪大了，你就乖乖的待在山上，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了。发生变数我们也好帮你应对。”
梁宣从小被师父养大，如今还让师父操心，他恨不得自己早早能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