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安民

    “大人，难道那虎贲军胆敢在腹地杀良冒功？”牛二惊道。他在书籍中知道部分军队战敌无术，杀民有方。经常屠戮一些农民，回朝领赏。可是基本都是在边疆所为，没有看过在腹地作乱的记载啊。

    邵文面色阴沉，良久不语。明策说道：“牛二，事情没有搞清楚前，现在不可妄自揣测，也不可声张出去。”

    忽然，邵文手拍桌案，大怒道：“要真是那虎贲所为，我定递上条陈，参他一本，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邵文越说越来气。这是对他个人的侮辱，是对法度的践踏。虽然他听闻边疆有这类事情发生过。可是在这平安县，冀州腹地，如此作为，真比那塞外异族更可恨，可杀。

    “山贼一般劫财就走，这些人却是人头，财物都不放过。”明策也摇头叹道。

    “牛二，我留下两个差役协助你，要把这边的情况尽快禀告邺城，其他的你自己处置。”邵文起身就走。牛二本还想问下关于太平教的事情，看大人脸色也不便现在就问。连忙唤进三炮，牛军，扶着自己，相送大人。

    到了门外，大人已带着亲随衙役先行离开。物资已经卸完，其余衙役也陆续跟着离开。

    牛二让人请来小道士、两个衙役和众郎中，让孙七给安排住处。虽然房间紧张，但是小道士坚持要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牛二点头让孙七给安排了。

    又叫来孙艺，商议剩余的事宜。

    孙艺父母，弟弟孙飞，妻子，以及三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尽皆被害。

    昨日孙艺从县城喝酒回来，下船时看到河边停了两艘大船，没有太留意。回家吃完饭，和文文一同被孙度叫去，便来到大伯家，商讨元旦去略阳的事情。

    正说话间，一个浑身是血的伙计跑来，进门没说话就倒地身亡，身后跟着一个贼人，大伯冲去门口抱住贼人。孙艺孙度等人方从后门逃出，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小道士带着的其余村民。小道士带着他们进山躲藏，直到遇到牛二等人。还以为是追来的马贼，连忙转移。直到被倍浪找到，才知道是牛二一伙人。便带着村民跟着倍浪到了山头。

    牛二安慰孙艺一番，询问了下村里的情况。现在出现了很多无主户和一些长辈全无的孩子，这就牵扯到了土地分配，遗孤养育的问题。

    孙艺说道：“孙火一家应该都死了，目前还没有发现他家的人回来。他是周围最大的地主。大吉村周围三分之二的地是他的，附近村他也有四千多亩。还有一些林地，水塘。其它绝户家的加起来也有二百多亩地，都在村里。”

    牛二问道：“你对这村里的土地倒是清楚。”

    孙艺摇摇头叹道：“我爹在的时候，本来准备接手这里正一职。也参与了村里的诸多事务。因此我也对村里的事务了解一些。不过，最好还是把牛老爹他们叫来确认的好。”

    牛二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三代以内的直系，要有的话可以继承，没的话先由村里持有，可以分一些给战死者的家属，也要留些给村里，打造兵器，治疗伤患这些都要钱的。能卖出去就卖，不能卖就给村里留着，将来奖励那些给村里有贡献的人。你觉得怎么样？”牛二说道自己的想法。

    “你比我聪明，你觉得行，我就觉得行。只是。”孙艺说完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爹在的时候都是他主事，所以我在村里威望也不咋样，其他人？”

    “这个不用太费心。这次我们这边兄弟战死了那么多人，还有的终身残疾，这些我都要管啊，还有那些没爹娘的孩子也要尽力抚养，你支持就没问题，你回去再给你那些堂兄弟说说，到时候开会就把这事定下了。”牛二拍了拍孙艺说道。

    孙艺看看牛二，看看站立一侧的倍浪。点头应了。

    孙艺走后，牛二带着牛军等人来到正在配药的小道士跟前。小道士看到这么多人过来，有些诧异。

    “道长，感谢对牛二的救命之恩。“牛二说着作势要拜，早被赵华拦住。

    ”代受伤的兄弟们感谢道长的出手相救。”说罢，众兄弟纷纷行礼，小道士顿时不知所措。

    ”牛二及兄弟们也替那些虽然没有没有活下来的兄弟……感谢先生。…感谢先生的救治和抚慰……陪伴他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喀…”说到此处，牛二失声咳嗽一声后，已抽泣不止。

    牛二看见了狗娃做俯卧撑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见了栓民吃第五碗饭后呕吐的囧像，看见了汴穷自荐做组长时那忐忑的眼神。看见了朱重八藏了鸡腿后，才发现牛二正注视着他的仓惶神态。还有文聘让倍浪救起之时眼睛里的光……

    他们怀着希望来到了这个院子，都是想打拼出一片天地的追梦人。他们没有住进自己尽心尽力建造的宿舍里。没有看到他们真正的工作是什么，……现在他们长眠于此。

    牛二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之阀。跌倒在地，失声大哭。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小道士也早已哭为泪人。他手里还拿着杨志最后一刻交给他的四十三文钱。让交给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