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见即是缘
大明都城顺天府
北城茶楼
全场观众都沉浸在老人所讲述的场景之中，听到故事里的男主角南天涯即将度过第二重劫难之时，两个孩子紧张的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双眼。
当南天涯功亏一篑之时。他宁愿放弃自己的转世轮回，永陷作光阴长河。也不愿身边亲人承担哪怕一丝因果。听到这里小姑娘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九道光芒划破天际，在无尽的天幕中静静等待。只为找寻属于他们的天选之人。”
“万象天下将会浮现如何波澜？九洲又是否将有奇才降世？”
只见老人轻拍一声响木，将众人拉回了现实之中。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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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缓慢走下讲台，继续回到小桌前读起书来。店里伙计开始逐桌清理客人们留下的果皮。
一楼的听客们陆续散场，而二楼的客人们则是一早就从二楼的后门走尽。只剩四王爷朱高明带着两个护卫依旧坐在原地。
“凡哥，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皓世仙人吗？”
两个孩子坐在长凳之上，小姑娘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迫不及待的向男孩问道。
“可能有吧，大哥说过这个天下其实可大可大了，什么神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你要是真想知道，咱们去问老先生。”
对于神鬼这类的杂谈，男孩也从没听说过。其实自己心里也有想问老先生的问题。
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拉着男孩的手大步走向老先生的书桌。
二人只听得身后有人在叫他们的名字。
“小路，青棠？”
两个孩子闻言转过头。刚好看到朱高明正在楼梯上招手和他们打招呼。
小姑娘看到素袍男子后，哇哇大叫着跑了过去。
“朱叔叔。”
小女孩喊道。
朱高明眼看小姑娘跑到了自己跟前，喊自己叔叔。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道缝。伸手把小姑娘抱到肩头。
“青棠侄女，两年没见。都成大姑娘了。”
朱高明年轻时和小姑娘的父亲林季方以及凡路的父亲凡仁那是过命的交情。三个人曾经一齐参加过百余次同外州的比武当中。斩获无数荣誉。也知道凡路这孩子小时候没少吃苦。
如果不是顾及朋友的颜面，朱高明曾经一度想以皇室地位公然打破凡家祖训。将凡路和凡迎春两个孩子带出凡家祖宅。
可就在朱高明纠结之时，先帝病危。圣旨中将整个澋州八郡全部封给了自己。不得已离开西北的凉州返回南方走马上任。
这些年朱高明除了批阅各种题本就是处理公堂的大小事务，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碰过那杆曾随自己征战多洲长枪了。今天本来只想着看戏散心，没想到能在这遇见这两个孩子。
“安西府凡路见过四王爷。”
男孩跑过来行了个大礼，说道。
”好孩子，也长成大孩子了。”
“你们两个先回府上，我把这两个孩子送回去。”
朱高明向身边两个护卫吩咐道。
两个护卫没有犹豫，答了声是后转身离开。
眼看护卫走远，凡路直接一跃紧紧扑在朱高明怀中，幸亏素袍男子自身有着不低的武学功底，换作一般凡人，可能连带着两个孩子一齐摔倒在地。
“朱叔叔，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和迎春。”
男孩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叔叔现在在南方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一直没时间去凉州看你们。”
朱高明带着些许歉意回答道。
“那朱叔叔，今天是新皇登基，你为什么没去参加登基仪式？”
“我这人闲散惯了，一向都不参加这种活动。陛下那边也是允许的。”
朱高明把小女孩放到从肩头放下，然后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送他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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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路刚走出茶楼的正门。就看到父亲的副将南宫珍大叔正抱着三弟凡迎春在这里等候着。
南宫珍看到四王爷，将孩子放下。向朱高明行了一礼。按照王朝的律法中三品以上官员见到王爷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而南宫珍又恰好官居正三品。所以见到王爷后行了揖手之礼。
“安西府南宫珍，见过岐王大人。”
凡迎春看到朱高明则是直接跑了过去开始抹眼泪，带着些许哭腔啜泣道。
“朱叔叔，二哥，青棠姐。你们来这里听戏不带上我和南宫叔，我生气了。”
朱高明轻抚男孩的额头一阵安慰，直到男孩停止哭泣。看向南宫珍说道。
“南宫老哥，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我那两个老朋友。”
南宫珍向王爷点头答了声王爷慢走。然后小姑娘抱着凡迎春将他拉到了一边，开始细心的解释。
四王爷朱高明算着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和几个小家伙说了句待会见。之后大步走向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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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叔，我们今天听老先生讲了好精彩的一个故事呢。”
小女孩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故事分享给别人。
“好，回去叔叔听你慢慢说。”
南宫珍先将体型最小的凡迎春放到背上，然后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向安西王府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出几步的距离，就听到背后有一人说话。
“各位先请留步。”
凡路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说书的老先生。
“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南宫珍向老人问道。
老先生没急着回答问题，低头看向女孩。
“老头我看刚才这位小姑娘好像些困惑，所以就想过来问一问小姑娘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先生，我确实有一个问题这这。”
小姑娘低着头思考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问题。
“这个世界真的有皓世神仙吗？”
老先生听完小姑娘的问题，微笑着解释道。
“老爷爷在这里说了几十年的书了。这书中的世界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又何必去它的纠结虚实。
等你长大后，如果有幸看到了除北秦洲以外的风景，见过这方天下更多的人。到时心中自会有答案的。”
老人一边解释，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交到小女孩手中。
“这本书里面记载有一些民间的奇闻异事，相信你应该会感兴趣。与其放在老夫书房吃灰，不将它赠与你。”
小女孩接过书本，看到上面用小篆体写着“成仙”两个大字，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份意外的礼物。
“安心收下便是，这对老夫来说未必不是结下的一段善缘。”
老人说道。
南宫珍向老先生作揖行礼。
“南宫珍替青棠谢过老先生。”
“谢谢老爷爷。”
女孩跟着说道。
凡迎春从南宫珍的背上纵身一跃，一溜烟跑到老人跟前。
“老爷爷，我也想要一本书。什么妖魔鬼怪的都可以，家中的老管家一直都不让我看这类的书。求求您了。”
凡迎春拉着老人的衣袖，撒娇着说道。
“好，好，好。老爷爷这里还有一本。就送给你了。”
老人笑着从怀里再拿出一本不厚的书籍。
“谢谢老爷爷。”
凡迎春伸出双手接住书籍，但根本不认识书本封面上的两个字，跑到青棠姐姐身边指着封面上的两个大字。
“劝学。”
小女孩指着上面的字说道。
凡迎春没有听懂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拿着书再次跑到老人跟前。
“老爷爷，我想和您说几句悄悄话。”
老人闻伏下了身子，凡迎春在老人的耳边小声说。
“老爷爷，您能不能再给我哥哥一本。他其实是我们几个小孩子里最喜欢读书的。”
孩子稚嫩的童声不没有杂念，只是单纯的想为哥哥也求来一本书。因为老先生说这个书就是什么缘来着，不管了。反正这种缘越多越好。
听完孩子说的话，老人站起身笑着点了点头。
“老头子我没想到有三个孩子，可这书我确实是只带了两本。”
“没事的老爷爷，我把我这本给我哥哥就好了。”
“这两本书本就是老先生给予我们的，已经很感谢您了。
两兄弟一前一后说道。
老人看着兄弟两个笑着扇动了几下蒲扇。
“小朋友，我这里确实还有一本书。但是可能要你随我去茶楼后院里取一下，你可愿意”
凡路看向南宫珍。后者微笑的点了点头。
“老先生，不麻烦您吧？”
凡路问道。
“怎会麻烦？难得寻见小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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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路一路跟在老人身后，其实自己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老先生。没想到老人却率先说道。
“小朋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我我确实有一个问题。”
孩子垂着头，背后双手止不住的扣着手心。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出了问题。
“您刚才讲的故事里。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究竟什么是因果，什么是功德？”
老人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凡路。并没有说话。而是思考了起来。
“这个老夫该如何和你解释呢，容老夫思索一般。”
“老先生，在我看来能不能用杀人承因果，救人得功德来解释？”
凡路又问道。
老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解释。
“你当然可以这样认为。但这方天下之所以运转千万年，那么其中的规律就不能仅仅是以人的善恶来衡量。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那么谁又能说恶人就一定承受了因果，好人就一定得到功德？”
“这方天下我们皆是过客，不必太过纠结人性是否能以善恶区分。没有纯粹得的善，同样也没有纯粹的恶。世人都皆有恻隐之心，神仙亦在其中。所以做事之前能先问一遍本心，做到问心无愧就已是不易。”
人间百年昙花现，终散云烟耳。
“谢谢老先生解惑。”
凡路向老先生行了一个大礼。
老人笑了笑，走到自己的书桌之前。合上自己刚刚一直在看的书本。将它交给凡路。
“这是老头子我的一位故人留下的书，我想这本书更适合你。”
凡路双手接过书本，封面是一片空白。强忍着自己的好奇，没有去翻看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你先留好，里面的字你可能不认识。以后如果有机会走出北秦洲，看过外面的天下。到时自会读懂里面的内容。”
“凡路谢老先生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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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新帝登基大典完毕。三个孩子跟随家族的车队返回西凉。
马车内，孩子们看着途中的风景有些不舍，毕竟下次再能来京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哥，这劝学到底是什么意思。”
凡迎春这几日一直缠着凡路带他在京城里闲逛。现在终于想起拿出老人所赠与的书籍。
“意思就是让你以后多读书。”
凡路回答道。
“还多读书？读书多没意思啊。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爹和大哥那样的习武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样才有意思呢。”
“你呀，还是要多读书。要不然下次再有出来玩的机会，王老管家肯定让你在家读书了。”
小女孩知道对付凡迎春只能摆出王管家才有用。
“哦，我知道了。”
凡迎春刚才还是胸怀壮志的样子，现在一下就蔫了起来。干脆把书丢到一边，把脸埋在棉衣里，生起了闷气。
凡路和林青棠则是对视一眼，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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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元年十一月
弘凉侯凡仁曾携家眷进京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五日后启程返回西凉。三个孩子中凡路和林青棠同年十二岁，凡迎春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