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色万历城
“这么漂亮的妖怪，卖给三洲的大人物们要赚死了！”
人类打量货物的眼神令女妖眼神灰暗。
玉长念看向明宴，她看见明宴眼神里的愤恨。
“我们妖山临近万历城城边，即使是弱小的妖怪人类也能和平相处一起生活下去。”
他握紧拳头，渗出血液。
“就因为人类掌握了神子的力量，他们开始对妖怪大肆捕杀，全然忘记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同妖怪们承诺的。”
明宴道：“万历城与妖山同好。”
“同好？哈哈，可不可笑，你这个畜生也太天真了！”囚笼外的商人嘲讽笑道，“畜生怎么和人同好？”
“”
玉长念和明宴就和看客一样在面露贪婪的人类和妖怪的恐慌中等待着，等待着预言中的妖怪的吞噬。
终于，玉长念注意到了变化。
黑焰从天而降，无差别地攻击着地上的人类和妖怪，人类受伤的占大多数。因为运送妖怪的囚笼，上面是特殊的材料。
熟悉的白胸……不对，白肤闯入玉长念视野。
那位少年人模样的白发妖怪于黑焰中走出，他双手沾血，眼神阴冷地盯着人类。
银白色及腰长发，上半身裸露，下半身穿着一条破烂的蓝色裤子，看着像是被暴力破坏过。
随即，他看见被当做货物一般运送的囚笼中的妖怪。
人类为了躲避这沾上就会痛不欲生的黑焰，纷纷钻进了原本运送妖怪的囚笼。
可他们忘记了，他们借的是神子的力量，现在神子并不在他们的身边，他们在妖怪的面前只是一个多汁的食物。
惨叫声此起彼伏，原先他们折磨妖怪，妖怪的叫声比起他们来还是弱了太多。
明宴问：“你不为他们悲哀？”
玉长念没反应过来，她看着少年妖怪在黑焰穿梭，手上拎着一个又一个戴着华贵头冠的人头。
玉长念道：“我不只是人类的神子，我是一切信奉神明生灵的神子，偏袒人类，只是在纵容他们的恶。”
“况且。”
玉长念看着反复进入黑焰中的少年妖怪，他的黑焰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玉长念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焰。
“我看见了，明宴兄，你没有滥杀平民。”
玉长念的身影和明宴记忆中的好友重叠，在明宴低落怀疑自己究竟做没做过这件事时，他们都说出了一样的话，一样的如此耀眼。
明宴杀的，都是衣着华贵却不顾平民生死的贵族。他杀的正是这场血色狂欢的受益者。
可是，那半数万历城人是怎么死的？
身边的景象接着燃烧，等待看清玉长念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该被卖的妖怪被少年妖怪打开囚笼放出，交不上货，剩下的贵族来不及伤心家人的死亡。
他们竟是更关心“钱”。
关在囚笼里的，变成了有“仙缘”的未成年少男少女们，甚至怀孕的美妇也被他们当做卖掉的对象不惜交货。
“邪修正修都是修，卖给邪修也行。”
他们要把这些人卖给邪修，他们的结局不言而喻。
平民哪里愿意？他们持家里的菜刀也要反抗，神像下，站满了抗议的人。
神子就在这时被贵族的人簇拥着到来。
平民们纷纷放下武器下跪哀求着。
“神子大人为我们做主来了！”
“神子大人啊，他们绑了我的妻女，求您做主啊。”
那位神子看着还是个小女孩，白色羊毛一样蓬松柔软的卷短发，红色宝石通透的眼睛，皮肤白皙身穿华贵的纱裙。
她的怀中抱着一只干干净净的小土狗，湿漉漉的眼睛和狗狗一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绝望了。
“哎？好麻烦哦，你们自己解决了这里好了。”
带头反抗的领头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问，“神子大人，您的意思是？”
清霜摸摸小狗的脑袋，她慢悠悠开口道：“就像妖族杀人一样，你们也杀，比比谁杀的多，比比谁杀的狠，这样就能决定这些新奴隶该去哪了。”
一旁的贵族面露不满，他皱着眉轻声训斥道：“神子大人，这和我们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吧？”
清霜面露微笑，她扭头去看那个贵族，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带有玩味。
空中带着长长的血痕，两块血淋淋的骨头掉落在平民的队伍里。那贵族捂着渗血的膝盖跪地哀嚎，刚刚的盛气凌人，现在的面容扭曲。
贵族的叫声像是猪被杀的惨叫。
神子怀里的狗兴奋地汪了一声，竟是口吐人言道：“杀得最多的，神子会赐予你们无与伦比的力量。”
狗开口说话本身就很惊悚了，它的声音还不是什么陌生的声音，而是在地上痛苦哀嚎和渺小待死的虫子般的贵族的声音。
这惊悚程度，比起那些良善妖怪还是这只狗更加恐怖些。
厮杀中，玉长念看见那和自己父母一起出行的贵族小女孩躲在神像后无措地抓着手中的风车，她眼底有恐惧更多的是对父母的担忧。
她被人发现，那人已经杀红了眼，就要举着菜刀砍向女孩。
女孩流下眼泪闭上眼睛，她被拽得天旋地转，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发现一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来替她挡了刀惨死在菜刀下。
她被他推进了神像的脚边，那个举着菜刀的人就要朝她接着砍过来，哪知他率先人头落地被别人砍死了。
万历城，在这一刻已成炼狱。
白色圣洁的神像的脚被鲜血染红，神子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兴奋地看着这一出惨剧，她好像很享受厮杀和哀嚎声，这些声音让她格外高兴，不由得哼出了歌。
“路过的游子，你不必哭泣，你的妈妈还在家中等你”
旋律轻松治愈的歌在这悲惨的景象下显得格外讽刺，玉长念还是那副冰冷的面容，只是这一次，她盯着那位高高在上的愚弄者心里有了很多的疑问和不满。
神子，真的就是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真的就可以无所顾忌吗？只因为是神明宠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