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陆哲戴着墨镜，踩着皮鞋，手里晃着三把车钥匙来医院探病了。
沈听澜一看陆哲这一副行头，就知道陆哲这厮有病，竟然对那肛肠科的小仙女贼心不死。
陆哲放下水果篮，“我听说你被拉上救护车，还不忘带着你的鱼？”
“废话！我被人打晕沉湖里，肚子里都成了水草窝，我不得带着目击证鱼？”
“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沈听澜摇头，“我也想知道我得罪了谁。所以，我一直会带着我的物证，直到抓到那个行凶者！”
陆哲一听有故事啊，摘了墨镜让沈听澜赶紧说。
昨晚，夜黑风高，一条大鱼上钩，沈听澜收竿之时，行凶者狡猾地暴呵他非法垂钓，毫无防备的沈听澜手一抖，脚一滑，进了水。
大鱼趁机要跑，沈听澜枯坐3小时怎会放一条鱼跑了！
所以，沈听澜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湖水里！
行凶者将计就计，大喊有人落水，并且假戏真做英勇地下水救人。
后来，他被打晕了丢上了岸，行凶者走了。
“所以，你连救命恩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沈听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是行凶者！”
陆哲摊手，“所以，你的物证呢？”
沈听澜顺手一指，只见床底下搁着一个婴儿澡盆，一条大鱼摆尾自由自在地游着……
“装备挺全哈？”陆哲正说着话，一小护士推开门送来了一个氧气泵。
陆哲彻底服气，认命地给沈听澜的“物证”续命。
·
唐澄从手术室里出来，遇上了科主任。“老师，您也是刚下手术？”
儿科科主任是宋佳人，已经五十多岁，这几年已经很少亲自做手术，除非是有相熟的人特意求到门上。
宋主任笑答：“一个老朋友家的孩子，索性不辱使命。”
唐澄打小就住在杭一家属院里，宋主任算得上是看着唐澄长大的。所以，唐澄与宋主任关系亲厚。
“咱医院里，谁不知道老师您是儿科的头把交椅，必须稳啊！”
宋主任嗔怪地瞪了一眼唐澄，“就数你嘴甜。”
宋主任询问了唐澄最近如何，继而又说起了唐澄相亲被拒。“不要气馁，下一个更乖！”
唐澄失笑，没想到顶着一头白发的宋主任，竟然还挺会玩梗。
宋主任：“上面拨下来一笔一百万的购置款，好几个科室都盯着，差点儿没打起来。”
儿科病号多，设备却一直紧缺。唐澄知道，宋主任错过了2次拨款，这一次定是势在必得！
“所以这一次投票表决，儿科代表是你……”
·
唐澄回到办公室，还在想着宋主任的话。
因为她相亲被拒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杭一，所以她的票数已经掉到了第二！
唐澄点开投票小程序，一惊，她的票数已经掉到了第三！
唐澄一把将手机屏幕扣在了桌上，或许、可能等下班了票数就上去了？
唐澄一连做了两台手术下来后，就看到儿科的同事们齐聚手术门口。
将唐澄堵了个结结实实！
总而言之，就是唐澄相亲被拒已经传遍杭一，女神主动下神坛却被路人甲一脚踩死，大掉神格！
儿科同事们费劲脑细胞给出的第一对策是：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重新相亲！
唐澄拒绝了假相亲。
“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多做好事了！”
“现在做好事是不是太晚了？一看就好像是特意为了票数。”
唐澄看着争着死乞白赖的同事们，弱弱地举手。“我昨晚下班时救了一个人。”
儿科同事异口同声：“谁？”
唐澄咽了咽口水，“路人甲。”
儿科同事拊掌大笑：“苍天绕过谁！哈哈哈哈……第一稳了。”
·
唐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呲牙咧嘴。
戳开沈听澜的微信，又关上，戳开，关上……
她有些后悔，一时嘴快说了昨晚下水救人的事情。
但是，事关儿科购置设备，她豁出去了！
唐澄：你好，是沈听澜吗？
·
沈听澜手机一震，陆哲偷偷一瞄。“这人谁啊，又是来撩你的？”
“昨天相亲的那个。”
陆哲陪着沈听澜枯坐了一下午，又混了一顿晚饭，就是冲着小仙女来的。
沈听澜：有事？
唐澄：昨天午饭应该aa吧，方便我上门收钱吗？附图（582的餐费）。
沈听澜：转账582。
唐澄：？一半就够。
沈听澜：我是不会给你机会，上门纠缠我的。
沈听澜说完，反手就给拉黑了。
唐澄看着未发出去的红色感叹号，差点儿没当场梗死！
笑话，区区凡人，值得她死缠烂打？
唐澄气得丢了手机，一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儿科同事们慈爱的眼神。
“唐医生，我们已经打听到了。”
“沈听澜。内科二部，加1床。”
·
唐澄溜达溜达过去，为了掩饰自己不小心路过，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饭盒。
叩叩叩——
唐澄扬起笑推开门，“你好，我找沈听澜。”
沈听澜一回头，就对上了唐澄的笑脸……草，差点儿没防备就沦陷了！
沈听澜面无表情再次重建两丈高的心墙：“有事？”
“我上门来还钱。”唐澄坦坦荡荡，一脚迈进了病房。
沈听澜点出收款码，丢在唐澄的面前，让唐澄扫。
唐澄一抹白大褂，两袋空空。
沈听澜挑眉，看吧，又是一个被他迷得七晕八素的，连找的借口都如此拙劣。
陆哲挤开沈听澜，凑到唐澄的面前刷存在感。
“你好，仙女医生，我是陆哲，沈听澜的发小。”
“你好，唐澄……”
沈听澜抱臂躺在病床上，看着你来我往已经聊上的二人，只觉得有些碍眼。
沈听澜闭上眼，听着陆哲已经开始星座配对……
草。
沈听澜翘起二郎腿，讥诮道：“钱呢，不还了？”
唐澄架不住沈听澜“又是一个冲着我的美色来的”的犀利眼神，硬着头皮将自己的饭盒递了出去。“我忘带手机，不如我拿饭抵吧。”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唐澄：？？？
“留下你的饭盒，下一次又有理由来寻我，我有那么蠢，那么容易上当吗？”
唐澄看着病床的沈听澜，细碎的头发散落在额间，双目在她的身上流转着，看一眼，落空一眼。
这个人，是真的怕被她纠缠上。
看来，这个人，以前没少被女人纠缠。
既如此，唐澄只好表明身份。
“沈听澜，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
沈听澜：……
陆哲：……
·
最怕突如其来的安静。
吧嗒——
一条大鱼从床底腾空跃了出来！
鱼尾在地上，妖娆地摆啊摆啊。
两道直勾勾视线落在了唐澄的身上，一眼胜过千刀万剐。
唐澄紧张地将手插进洗手服的兜里，这是她的地盘，必须不能怕。
唐澄努力地调节气氛：“医院里应该不能养美人鱼吧？”
陆哲噗嗤乐了：“这可不是美人鱼，这是目击证鱼……”
陆哲还要说什么，就被沈听澜给一脚踢了出去，关上门。
陆哲拍着门：“有话，咱好好说。往后，说不定是亲戚呢。”
沈听澜盘坐在病床上，再睁眼，眼里如起伏的潮汐，顿然有了唐澄的倒影。
唐澄恍惚地眨眨眼，要不是之前沈听澜防她如狼，她都快以为沈听澜对她见色起意。
沈听澜：“昨夜，是你救了我？”
唐澄点头。
沈听澜木着脸道谢：“喔。谢谢。”
沈听澜道完歉，脸朝着墙躺下：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唐澄？还是说唐澄真的只是路过救鱼，后救人？
唐澄茫然地眨眨眼，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沈听澜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出去。帮我带个门。”
唐澄咬牙，要是这回走了，明天说不定沈听澜就出院了……
唐澄深吸一口气，挤进病床和墙面的小过道，蹲下身与沈听澜平视。
四目相对，胶着。
小过道实在太小，唐澄的小脑袋搁在床沿，一双鹿眼无辜地望着他。
沈听澜扯了扯嘴角，“还有事？”
唐澄：“我救了你，你能不能官方地感谢一下我？”
“这个，应该可以。”
唐澄原以为沈听澜会一口拒绝，还是她格局太小，对沈听澜有偏见。
至少人家在救命恩人面前，有求必应！
唐澄与沈听澜达成了一致意见后，唐澄吸着气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头站起来了。
脖子起了。
胸起了。
沈听澜的视线停留在唐澄的左胸的胸牌上。
唐澄注意到沈听澜的视线，小脸一红，捂着胸猛地站直了。
唐澄急吼吼地冲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还带走了自己的饭盒。
·
唐澄一走，沈听澜就摁下了呼叫铃。
小护士来得很快。
“天呐，加1床你怎么将盐水拔了！我重新给你换一个管子。”
小护士来来回回一趟，手一碰到沈听澜的，又忍不住惊呼。“加1床，你怎么这么烫？”
体温一量，382，发烧了。
比早上高了一度。
“原本主任让你明日出院的，看来你要在医院里再待几天了。”
陆哲目送小护士离开，眼神古怪，“你见了小仙女，体温就涨了一度？”
“傻比。”
陆哲：“你不对劲儿！你说一出院就要查监控找行凶者弄死他！现在行凶者送上门来，你却换了一张脸？”
沈听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是行凶者。是热心市民。”
陆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激将道：“你不会见色起意了吧？你之前怎么说来着，熟读菊花万万朵……你都忘了吗？”
沈听澜躺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道：“没忘，正是本人欲上时。”
熟读菊花万万朵，正是本人欲上时。
草，狗还是沈听澜狗，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