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有个妹妹
帝都今年冷得格外狠，圣诞节这天还很应景的飘着雪花！北边的风又冷又硬，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肉似的！
路子遇哈欠连连的坐进车里。昨晚喝了大酒，今天上午几个重要会议避不开，偷懒不成，只能硬着头皮爬起来。
等好不容易结束已经中午，路子遇赶紧关了办公室的门补觉。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半梦半醒的人翻个身蒙着头继续睡，手机响了半天没反应，又“嘀嘀”两声消停了！
路子遇看到小哑巴一个人在雪地里跑，摔倒了爬起来再跑，他跟在身后边追边喊她，可小哑巴没听见一样，一直往前奔！
我还能跑不过你？
梦里的他想！
可真的追不上，那条路很长，终于到尽头了人却不见了！他有点着急，死丫头好像没穿棉衣！越着急越找不到，他急的大喊
路子遇一下惊醒过来，满脑门儿冷汗！
真他妈邪门儿，这么多年找不到人，样子都快要忘光了还能梦见！
他点支烟猛啜两口，缓缓神！
小哑巴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脾气就死倔，被人欺负了不能吭声，只会冲上去撕咬。手被抓住就用脚踢，脚被摁住就用嘴咬，绝没有低头服软一说！
大院里的小子都是混不吝，成天惹是生非招猫逗狗，满世界霍霍。
路子遇放学来抓弟弟回家，正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小姑娘，揪辫子扯衣裳的。他看得不爽，上去揪住弟弟路子远的耳朵，再踹几脚把其他人赶走。
小丫头全身灰扑扑的，脸上挂着血印子，抄起袖子抹了把脸，满不在乎地咧嘴对着路子遇笑！
从那天开始，5岁的小哑巴姜棠，见天儿的就在大院门口晃悠，等10岁的路子遇放学。然后跟他屁股后边，走哪跟哪儿！
跟他读一个小学，跟他读一个中学，跟他读一个高中！
家里人都喜欢这个安静的小丫头，她不会讲话，却有一双会诉说的眼睛！表达着她的欢喜和忧伤！
路妈妈可怜孩子早早没了娘，经常让路家兄弟带她回来吃饭，得闲还给做些小物件小裙子打扮打扮！
姜立成生意做得大，忙也是真忙。家里除了两父女，就一个保姆，再疼孩子也难免疏忽！姜棠不缺零花钱，新衣服，新玩具都是最新最流行的。可她不能讲话，性子又倔，经常被人抢了东西还挨揍。
路子遇觉得小丫头比弟弟好，不呱噪还懂事，还经常把零花钱分给自己，慢慢的就当自家亲妹妹一样带着，一直十几个年头！
要不是后来
路子遇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去洗手间放完水，翻出手机来。有未接电话和短消息，是个外地陌生号码。他懒得回电，经常有求上门的，关系绕一大圈，烦都不够。
随手点开信息栏瞄了一眼，“路哥，我是杨晓宇，你还记得我不？我好像碰到你妹妹了。”
路子遇扔了手机继续看文件，心想我他妈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又是哪里来套关系的瘪犊子！
杨晓宇三个字在脑子里打转，文件翻了几页，路子遇想起这是谁了。
北附一中是帝都当时最好的中学，学校分了初中部和高中部，学生多了自然是非也多！高二开学，班里转来个s省的小个子。都说s省的人属耗子，长不高是因为都长心眼去了。
杨晓宇那会没发育，又矮又瘦，难免被孤立。班里属路子遇一伙人最嚣张，他很有眼色的在屁股后面跑腿。校篮球队他进不去，平时帮忙拎衣服买水打饭，打群架的时候他就负责望风，大伙都管他叫后勤部长。不过脑子也确实好使，帮忙出不少馊点子。
大学时他爸工作调回s省，杨晓宇毕业后也回老家发展。那会儿通讯不比现在发达，学校里大家不同系，大二之后路子遇几个都出了国，便慢慢断了联系！
路子遇笑了笑，这小子哪里搞来我号码的。这么多年没见，杨晓宇长什么样都忘了，他没回电话，下午必须得把文件批出来。太多英文名词，看得眼涩，要慢慢啃。
局里最近忙得人喘不过气，路子遇下班已经快9点。他在海子区买了一套公寓自己住，狐朋狗友多，不想回大院扰了父母清净，干点啥也不方便！
过了下班高峰期，他开着车慢腾腾回去。公寓位置好，这几年价格飙升得厉害。沿路到处闪烁着彩色灯牌，很多商店门口还矗立着圣诞树！天上又飘着小雪，倒是挺能烘托这老外的节日！
电话不断有信息进来，下午已经推掉好几波邀约，路子遇今天太累了没心情鬼混！他觉得过元旦更划算，喝再多第二天睡够了就能恢复过来！
路子遇在小区门口随便扒拉几口饭，只想回家躺尸！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有片刻茫然的陌生感！
电话又响起来，烦人！他掏出来点开看信息，都是些“祝你圣诞快乐！”之类的废话，或是证券公司发的数据信息，甚至还收到上周相亲对象含糊不清的邀请！
路子遇弯了弯嘴角，又看到杨晓宇那条信息！我妹妹？我有妹妹吗？家里连个表妹都没有好吧！除了姜棠
“艹！”
他点了号码出来准备回拨，手却没按下去！
叮！
电梯到了23层，钥匙半天打不开门，他暴躁的踢了一脚！重新换了一把扭开进去。
帝都供暖足，室内温度够高！
路子遇三两下扒了外套和毛衣，光着脚去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他懒得找杯子，直接灌了两口！
翻出信息又读了一遍，杨晓宇说“好像碰到你妹妹了，”那就不一定是真的！
他把电话拨过去，等到自动挂断还没人接，他又拨了一遍，接通了，电话里一阵嘈杂，音乐声混着叫喊什么都听不清！
路子遇“喂”了半天，又等了大概一分钟，那边好像是进了洗手间在关门！
“路哥，节日快乐啊！终于联系上你了，好多年没见着，找你的号码太难了！你现在哪里啊？还在帝都吗？啥时候我们聚聚”
杨晓宇激动得像说单口相声，一串串的问题蹦豆子一样！
“嗯，在帝都，混日子呢，随时都能聚。”路子遇疑惑这杨晓宇啥时候话这么多的，又不得不应答几句！
“你说碰到我妹妹是怎么回事？”
“诶，就我们上学时候那个啊，不讲话那个。你不是说那是你亲妹妹来着。”
“哪儿碰上的？”
“阆城，s省这边一个小县城。跟小时候没大差，就是长开了更漂亮了！”
杨晓宇还在说：“我当时还没认出来，小地方这样的美女少见，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看起来太眼熟了，我就回去翻了之前咱们篮球队的照片！”
杨晓宇顿了顿，“前几年听说你们一直在找她，你号码不好搞，拖到今天才告诉你！不过也许看错了，你妹妹不是出国了吗？那地方真是个十八线的小县城，不应该在那吧？”
他也是有些拿不准的，那个小姑娘真是好多年没见过。但那会他在小团体里面搞后勤，小丫头成天过来送东西，伶伶俐俐的一个，很讨人欢喜！那天那张脸，应该不会看错的。
电话里杨晓宇还在絮絮叨叨，一会肯定一会又疑惑。
路子遇打断他，“晓宇，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一个！谢谢就不说了，过来了还要找你帮忙，请你喝酒！”
“嗐，我们谁跟谁啊，不说这些！对了，要我先去找找看吗？”
“不用，我安排一下就过来。”
“行，路哥，那电话联系哈！”
“ok，再见！”
“拜拜！”
路子遇挂了电话。
高层的视野好，窗外能隐约看到西山的轮廓。路子遇喝着酒，推开窗想散一下胸口的郁气！
6年不短，他现在体面、周全、冷静，再不是当初患得患失，迁怒旁人的样子。
很多事，该放下的该遗忘的，都有些远了！
小哑巴的外家和大伯好像一直在s省，如果说她在那边不稀奇，可当年该问的该找的都翻遍了。燕玖疯了一样满世界求人，都没问来一点消息，真的会是她？
路子遇不敢信，想跟燕玖打个电话，终归又放弃。
先看看吧，这些年都过来了，别给人虚妄的希望，万一不是
寒气吹散了燥热，路子遇蜷在沙发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