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剑客失格，深入灵魂的质问

    玉蝉被黑衣女人裹在黑雾中前进，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大致感受下前进的方位

    感受着感受着，玉蝉渐渐有了一股困意，眼皮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寒冷而潮湿的地面上，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玉蝉拍拍脑袋，试图回想起自己失去清醒前的记忆，可是回忆到的只有黑雾

    杀手准则第一条：洞悉环境永远是暗杀前要做的第一件事

    黑暗的环境毫不意外的唤醒了她的杀手本能，玉蝉开始摸索着了解周围环境

    她现在是摄政王妃的身份，不清楚这方空间是否有什么高人存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没有施展《细雨知著》

    她缓慢地向周围伸手，触碰到了周围的岩墙，摸上去有着明显的光滑、水润的质感，看来这大概是一处被流水常年侵染的山洞

    她闭上眼睛细细倾听周围的声音，耳边传来阵阵阴森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凄厉，在她身边不断回响

    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前方的未知，压制住自己状态，尽可能以最微弱的呼吸，最平稳的姿态，一步步迈出试探性的步伐

    她不确定这黑暗之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机关陷阱，她也没有金手指，有的只有自己的本能以及步步为营的试探

    渐渐的，玉蝉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她开始能在前进过程中看清一些周围的痕迹了

    她注意空间的上方在不断的滴水，她注意到周围的墙壁上似乎有些模糊的痕迹，她注意到地面之上似乎长着一些什么植物，她注意到遥远的前方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亮光

    继续前行，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微弱的暖流，这仿佛是洞穴中众多冰冷石壁中的唯一温暖之处

    玉蝉确信，继续走下去就能找到出口

    可是，随着她逐渐接近出口，洞穴中的黑暗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

    一种近乎警报的危机感侵袭她的内心，如果换做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避开，就像是在摄政王府禁山那边，远离，远离，再远离

    但此刻，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没有退路可言

    违背了杀手必须规避风险的要求，玉蝉的脚步开始变得坚定，她穿过那片黑雾，迈入了那颗明亮

    只是，即便是杀人无数的她也被眼前的景象稍稍震撼到了

    不，如果说黑雾另一侧是光明的黑暗，那么黑雾的这一侧便是黑暗的光明

    这是一个类似八卦形状的空间

    中间是一个太极样式的祭坛

    四周墙壁上点着无数蜡烛，将空间点亮

    八个卦象的位置，分别摆着八个巨型柜子，柜子里是各式各样的人体组织，令人有些作呕

    祭坛之上，一个赤裸的年轻女子被铁链束缚住手脚，拼命挣扎，而一个身着钢板的老头正在拿着刀对她进行切割

    女人还保持清醒，没有任何麻醉措施，剧烈的疼痛使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血液到处飞溅，将环境衬托得无比诡异

    老头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是在做什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一下下用锋利的刀子割开女人的身体，然后将不断将其内脏取出

    女人的哭喊声逐渐消失，不知是晕厥了过去还是失去了生命，现场一片寂静

    又过了不知多久，随着最后一刀的落下

    老头直起弯曲的腰板，用满是血迹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轻舒了口气，似是大功告成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利剑透过背后钢板间的缝隙，直挺挺刺入了老头的心脏位置，一击直中要害

    玉蝉趁着老头忙碌之际，偷偷溜至其身后，瞅准其直腰的瞬间，一剑封喉

    可是结果似乎没有预料中想的那么顺利

    老头身体前移，像没事人一样，从玉蝉的利剑中拔出，随机转过身子来望着玉蝉

    “我说王妃，啊不，杀手小姐，可不可以让老夫先把它缝好呢，这些东西要是错过了时间可就不妙了”

    只见这老头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象树皮一样粗糙，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身上穿着的钢板已经被鲜血给染红，手中的刀子冷光闪烁

    “你这种玩弄人命的魔鬼，没必要活在这世上”

    玉蝉抖动右手，再次向老头刺去

    老头没有躲闪，潇湘紫薇剑再次刺进了他的身体

    “啊嘞嘞，没想到这话能从一个杀手的嘴里说出，亏老夫还以为会和你是一类人，你伪装亲近、背叛他人、利用情感，同样都是折腾生命的玩家，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老夫，你难道就比我高贵吗”

    “你利用谎言编织出一张所谓真情的蛛网，不断玩弄，乐此不疲，最后在猎物最甜蜜的时刻，给予他致命一击”

    “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你踩着尸横遍野一路走来，杀了多少无辜的人，破坏了多少美满的家庭，和我现如今做的事相比之下，究竟是谁更加邪恶，而你却大言不惭、恬不知耻的说我是玩弄人命的魔鬼，没必要活在这世上，你不觉得可笑吗，我说的对吗，摄政王沈钧琅的夫人，魏琳”

    老头双眸幽暗，闪现出一抹不易捉摸的狡黠笑容

    “魏琳”

    听闻此言，玉蝉竟无法反驳，她最不想回忆的往事被一件件唤醒

    当年，她的师父是天罡剑宗下的绝情谷谷主，她更是冠绝天下，力压同辈的天才弟子，宗主以及各位长老都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可以荡涤诸恶，驱邪扬清

    可不知为何，比武结束后，却被师父以闭关的名义，强行送到了断梦楼，成为一名活在阴暗角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老鼠

    一次又一次的伪装外表，一次又一次的谎话连篇，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些

    做着肮脏的工作，行着不义的事情，守着破败的道德，说着虚假的故事

    [或许自从成为一名杀手那时起，自己就已经失去了行侠仗义的资格，已经不配做一名剑客了]

    [明明当初已经下定好决心，抛弃心中的道德，唯利是图了，但为何还是放不下这该死的正义感]

    [如果，如果当初能硬气一点，反驳师尊的决定，不闭关，不加入断梦楼，我现在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侠客吗]

    想着想着，玉蝉的眼神逐渐黯然，她收起剑，双手交叉于胸前，身体后倾，靠在了墙边，盯着老头身后的女人

    “你说得对，当好人当久了，忘了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了，你继续吧”

    老头见状，笑出了声，转身拿出针线，开始缝补

    “这就对了，恶人就该有恶人的样子，坦然面对，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杀几个人怎么了，回归原始，回归本心，别净整那些架子，令人烦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