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扑朔迷离，哪个刁民想害“朕”
送走李翎水后，沈钧琅交代管家杨达打扫下前厅，顺便捎上几壶热茶送到中堂书房里，就准备前往书房
忽然他转念想起了李翎水的话，喊住杨达，又吩咐他让厨房做些骨汤，再弄些小人书还有吃食，一块送到玉蝉卧室里
杨达心领神会，内心感觉王爷真的变了，会关心别人了，转而迅速行动
来到书房后，沈钧琅召集了主簿王禾、参军陈韬、东曹掾司徒孙、西曹掾渔阳明以及新入职的参谋齐衡源，这是摄政王集团较为重要的成员队伍，召集众人的目的自然是研究讨论七夕遇刺的真相
主簿王禾认为这是摄政王集团与丞相集团冲突所产生的结果
首先，因为自辽东叛乱之后，皇权衰微，除了皇宫禁军没有完全掌控，其他的帝都军队全是摄政王的人，皇帝和李翎水作为媒人，不可能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而且他们就算有叫板的动机，也没有叫板的资本
其次，旧士族势力瓦解，新士族势力崛起，以丞相为代表的旧士族集团想要恢复辽东叛乱之前的格局，且这些士族遍布王朝上下，掌控着各行各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具备叫板的动机与资本
因此，丞相栗祐简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应该彻查丞相府最近的活动
而参军陈韬则认为这是朝廷势力与江湖势力冲突所产生的结果
首先，过去十年并没有出现皇帝与丞相针对摄政王的事件，且完婚两个月内，摄政王与夫人也多次外出过，并没有发生刺杀的事情，当一个格局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过去反对的人，也会在安稳中，逐渐放弃斗争，所以丞相没理由打破现有和平局面
其次，摄政王过去征战南北时，作战英勇，但也杀了不少人，树敌不少，那些敌人在被击溃之后，四处逃散，战败势力就逐渐成为或加入到了当地的江湖，流落成浪人，他们无家可归，只能将发泄的源头对准沈钧琅，而且他们过去都曾是朝廷的人，在帝都里存在内应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应该从江湖势力入手，调查帝都内的江湖人士
围绕这两个观点，王禾、陈韬、渔阳明以及司徒孙争吵不休
但比起丞相以及江湖，沈钧琅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似乎与皇帝，或者说是李翎水脱不开关系
可他真的没有证据，在军队没有兵权，在朝堂没有政权的皇帝，真的会派人刺杀他吗，真的不觉得这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吗，皇帝唯一依仗的就是李翎水、皇帝亲卫御皇神行营以及皇宫禁军那两千号人，真的不怕把他逼急了，真的篡权夺位吗
他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
齐衡源通过花月谷独门秘术红尘真言敏锐的感受到了沈钧琅的情绪为犹豫、震惊，迅速得出结论，王禾、陈韬二人所言并不是沈钧琅心中所想，不然他不可能震惊，只会是犹豫，而且沈钧琅心中所想，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确认，那就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答案
齐衡源身为断梦楼杀手寒砌，自然知道暗杀摄政王和玉蝉的就是他们的金主爸爸，但委托人的真实身份只有楼主以及几位长老才知道，他是不可能知道的，按照王禾等人的说法，难道是太后或者皇帝？
想到这里，齐衡源也有些震惊，皇室本就凋敝，还要自家人杀自家人？
但他还是迅速平复心情，轻咳几声
“额，各位大人，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只是朝廷江湖之争，朝堂权力之争那么简单，其背后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听到齐衡源的话，众人纷纷停止了说话，看向他
沈钧琅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说
“参谋，你好像并不同意参军和主簿的两个观点，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齐衡源向沈钧琅以及另外四人微微行礼，
“王爷，观点倒是谈不上，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那么几个疑点想说出来一起思考下”
但他内心其实想着
[分析啥啊，我可不会，我就会和妹妹们聊些暧昧话题，再就是打架了，分析政局什么的，我可来不了，现在只能瞎编了，反正目的是把沈钧琅的心里话说出来，好想去青楼找妹妹玩，淦]
“首先是王爷的行踪问题，按照惯例，七夕节王爷可是不会出门的，都是在家处理公务，昨天是夫人、钟大哥以及南云小姐三人偶然提起出去看烟火，才临时决定改变行程，所以这帮刺客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了消息，那么便是对王府进行着十二时辰的监视，谁能够做到这两件事情，这是我的第一个疑问”
“其次是刺客的境界问题，据王爷所说，那个第六名刺客先后射过两次箭，第一次射出的箭矢，只有武师境的威力，射在王爷身上跟没事一样，而第二次射出的箭矢，居然有武王境的实力，连王爷要硬扛的话，都得咬紧牙，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事后御林军在搜捕时，却发现这个刺客死在屋顶之上，实力仅有武灵境一重，那么究竟是谁杀死了这第六名刺客，这第六具尸体究竟是不是刺客本人，以及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前后两箭的威力有如此大差别，这是我的第二个疑问”
“最后是幕后的归属问题，据我所知，这个帝都里不是只有王爷、丞相和陛下有武装力量，太后掌管的后宫也有着一帮替太后做事的太监，而且太后与陛下素来不和，改元之后，陛下没去过后宫，太后没去过朝堂，为什么这次太后会一改常态的答应陛下为王爷说媒的请求，这其中究竟存在什么隐情，这是我的第三个问题”
齐衡源的三个疑问抛出，书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了下巴上，似是陷入了思考
这时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在沈钧琅应允后，总管杨达带着仆人走了进来
杨达摆好了午饭和茶水，每人一条红烧鲫鱼、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辣椒炒肉、一盘宫保鸡丁、一碗莲花银耳羹、一碗米饭，标准的四菜一汤，茶水管够
随后杨达将仆人们赶了出去，贴近沈钧琅轻声说道
“王爷，我感觉您应该是对昨晚的事情存在困惑，所以我仔细回想了近几天的事情，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沈钧琅边吃着酸辣土豆丝，边说道
“当然可以，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在这插一句，沈钧琅是个疯狂的土豆爱好者，过去留守帝都被围城，城内粮食紧缺，好在有个商贾慷慨解囊，拿出了自家售卖的土豆，全部充军粮，那段时间，他就是靠着一天半个土豆，活了下来，撑到破围
对他而言，土豆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对于土豆有着特殊的情愫，即便是贵为摄政王，拥有荣华富贵，也还是餐餐带土豆，并且每顿都全部吃掉，可以说是饿怕了
杨达慢慢说道
“王爷，昨天晚上在夫人他们回府之后，南云小姐就去请了宫里面的童冬，童御医，童御医在看到夫人之后，神色非常的震惊，不，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恐惧，我觉得作为一个行事多年的医生，各种伤口的看惯了，她不应该会害怕伤口才对，所以很奇怪”
“还有就是今天早上，府门外头一直有几个小厮在偷偷监视我们，我认得他们穿的衣服的布料，是宫里面常用的，所以我觉得很奇怪，要是宫里面想知道情况的话，派个女官来问问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偷偷监视我们”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了正在干饭的碗筷
东曹掾司徒孙率先开口
“怎么会？据我所知，太后手下的后宫大总管陈剑是个精通箭术的人，并且私底下也与御医楼有密切来往，难道？但太后早就明确表过态不会干涉后宫以外的事情啊”
主簿陈韬补充道
“参谋和杨总管所提的疑问都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疑问，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下完全可以确定宫里面绝对知道些什么，太后可能不是幕后，但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王爷，我认为可以从太后那边下手调查，太后绝对是个突破口”
沈钧琅双手叉腰
“你们觉得怎么样”
“虽然我还是认为丞相的嫌疑最大，但就目前的调查思路而言，我没有异议”
参军王禾摆了摆手，表示赞同
“我也没有异议，另外，刺客使用的刀具就其打造的样式而言，肯定是帝都内的铁匠铺，我们也可以把这一地方做为突破点，我与工部关系比较密切，他们那里有全帝都的铁匠铺资料，我可以负责这一条”
许久没有发言的西曹掾渔明阳突然提出了这没讨论过的事情，他就是这样一个意外的男人
“你呢”
沈钧琅看向齐衡源
“我觉得四位大人言之有理”
齐衡源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是时候划水了，便随声附和道
沈钧琅觉得讨论的可以了，于是一拍桌子，准备安排任务
“好，那么目前来说的话，王参军认为丞相嫌疑大，陈主簿认为江湖势力嫌疑大，齐参谋与杨总管的疑问使得我们将调查的重点转向了宫里，渔西曹提出了另一个可行的思路，那便是刀具来源，都很有说服力，但是案发现场的调查也不能落下，所以目前一共有这么几项任务”
“首先是宫里的调查，司徒东曹和陈主簿在宫里面有些关系，那么这个方向就交给你们二人了，一是调查太后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二是太后与陛下有没有什么交易，为什么一反常态给本王安排婚事，三是后宫大总管陈剑究竟是不是向本王射箭的人，四是御医楼的童御医究竟为什么在看到夫人伤口后十分慌张”
司徒孙与陈韬恭敬跪拜
“臣等领命”
&34;其次是案发现场的调查，羽林军和巡城总捕司已经将那片区域完全戒备，据报经过审查筛选已经有500多名嫌疑人等待审讯，所以需要人跟进这方面，王参军你经验丰富，过去就曾处理过很多案件，因此，就交给你和齐参谋了，一是审讯这500人里有没有知情人，或者同伙，二是还原整个案发经过，力争搞清楚这帮刺客是从何时开始盯上本王的，三是调查刺客的来路，本王数年前灭了他们的宗门，他们绝对在帝都待了有一段时间，他们从何而来，平时在哪待着，都给本王搞清楚喽&34;
王禾与齐衡源立马起身便拜
“臣等领命”
“最后就是刺客刀具的来源，既然渔西曹与工部关系不错，那边交由你来吧，也是你提出来的新思路，主要就是搞清楚这帮刺客的刀具来源，不用说样式，就以它们的锋利程度来说，绝对是帝都制造的，朝廷禁止大臣私自制造道具，允许制造刀具的都有朝廷备案，你就从这个下手”
“臣领命”
渔明阳跪拜
“还有记住了，你们都是我摄政王沈钧琅的人，整个帝都的羽林军、御林军都是我们的人，各级官员都有我们的人，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危险，不用犹豫，直接来王府，王府是绝对安全的，放心调查，彻底调查，出了什么事我给你们撑腰，我倒要看看这帝都还有谁敢对我下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