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样子是过不好日子的

    林弃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苟岱打断了。

    “但是，我还是想在你做决定之前，还是想请你三思。九儿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她的出生，也注定了她这一生的命运。所以，作为普通衣钵的唯一传人，我还是自私地希望你能稍微考虑一下九儿和这座城的未来。”

    林弃倒是想考虑，可他连自己有没有未来都不知道。

    “你要愿意的话，作为补偿，力所能及范围内，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

    从会客厅出来的时候，九儿正望着天空发呆。

    自从城外的河堤决堤以来，普通的城便再没见过太阳。这几日，几乎夜夜下雨，白天的时候，就算不下雨，天空也一直是乌云密布。

    林弃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确实除了乌云，确实什么都没有。

    其实经过这一番交谈后，却也解开了林弃的一些疑惑。

    比如，当时的老头子为何突然要不远万里带他来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城。

    比如，九儿为何会那么巧，在他到达地第二天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为何九儿死缠烂打也要跟着他。

    再想到老头子和这座城的渊源。

    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人都说入土为安，你这死了也不消停啊！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比起洞房花烛金榜题名更美好的事情是什么吗？”

    九儿没来由的一句，让林弃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什么？”

    “是阔别重逢。”

    “阔别重逢？”林弃疑惑，“你和我？”

    九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是没有麻烦。”

    “……”

    九儿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开始向府邸外走去。

    “你说，你父亲娘亲，祖祖辈辈都是这个城的。那你以后有打算离开这座城的打算吗？”

    “没有。”

    “我有。”林弃迈出府邸大门，望了一眼城外的山林，“我不是这个城的人。”

    “我知道。”九儿轻声道。

    “我们只是暂时搭伙过日子，我不会决定你的去留，你也不能决定我的去留。”

    “我知道。”

    “我不喜欢吃香菜，吃瓜果必须去皮，晚上睡觉不喜欢听到有人打呼噜。”

    “我喜欢吃鱼。”

    “还有个问题。”林弃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出的府邸，那扇门背后黑黝黝的，没有一点儿生气，像是一个看不到的深渊，“既然是过日子，我们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能老寄宿在别人家里。”

    林弃不喜欢神崖这个地方，自然也不想终日住在一个叫做神崖铁铺的地方。

    他也不想离苟岱太近。

    虽然是老头子的故人，但他还是喜欢不上来。

    他说收养了九儿四年，可他所看到的九儿，却过得像个临街要饭的乞丐。

    他很难不怀疑，九儿之前在这里的真实生活状态。

    还有就是，一直有种直觉告诉他，这座府邸很是危险。

    这十多年的漂泊生活，这种直觉让他躲过了很多无妄之灾，所以他很相信这种直觉。

    “安家的意思是，你要娶我吗？”九儿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还小。”林弃道。

    “可我始终会长大的。”九儿道。

    “那就等你长大以后之后再说。”林弃摇了摇头，“况且，我现在两袖清风，家徒四壁，也没有钱娶你。”

    “我们这关系，谈钱俗气了。”林弃道，“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穷光蛋也只能随穷光蛋了。”

    “……”

    站在铁匠铺门口良久，林弃有些肉疼地摸着那日渐干瘪下去的钱袋子，最后还是心一横，带着九儿去到了裁缝铺，为九儿订做了几身新衣服。

    可在回去的路上，九儿看上去却并不是很高兴。

    “怎么了？”林弃问道，“小孩子不都应该喜欢新衣服吗？”

    “林弃，你这就有些先入为主了。我只喜欢吃鱼。”九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发现你花钱大手大脚的，这样子是过不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