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贱妾身契
梁曲儿要生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到齐国公府每一处。
这是孙辈第三个孩子。
齐老夫人尤其重视，早就让人准备了稳婆。得了消息，就往梁曲儿的厢房去。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梁曲儿生下一个男胎。
齐谧想请父亲为其赐名，还是齐老夫人让他这个做亲爹的取就好。
到底是个庶出，哪里需要那么庄重。
齐谧便为其取名为齐旭。
秦兰卿对此并没什么意见，她让琴湘把梁曲儿的身契拿去给齐谧。
齐谧反而亏心一般，让她只管收着。
本朝有良妾和贱妾之分。
一般人家是不愿意做贱妾的，但到底比通房丫鬟要好。
至少在丫鬟里头，也算半个主子。
梁曲儿看似被抬成了妾，身契却还在秦兰卿那。
秦兰卿是真想给齐谧，但他就是不收。
这时候，又觉得愧对她了。
梁曲儿看着躺在里侧的儿子，听得自己被抬了贱妾，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各房都送了东西，算是贺小三郎君出生。
柴姨娘在隔壁院子里坐着，紧紧抓着丫鬟的手，一整日都听着梁曲儿的惨叫。
“这生孩子，未免太吓人了些。”
柴姨娘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生孩子了。
丫鬟劝道：“您若没个孩子傍身，受人欺负怎么办，往后日子，怎么挨过去。”
“我有吃有喝，就是没二郎君喜欢，也过的不差。”
二少夫人不是个善妒的，至少对她们很和善。
只要安分守己就好。
她若是真的跟着梁曲儿算计二少夫人，岂不是……
柴姨娘又不由得想起这些日子，二郎君的浓情蜜意。
“许是每个人都不同的，二少夫人怀有身孕时，不是还呕吐，再看那位，啥事没有。”
丫鬟是跟着柴姨娘进府的。
她自然更多是为自家姨娘着想。
还是有个孩子好，万一是儿子，说不定还能争几分家产。
眼看着二少夫人和二郎君不太好，万一二郎君袭爵。
都是庶出，谁说一定是梁曲儿的儿子能继承啊。
丫鬟掰开了，揉碎了，来和姨娘讲。
柴姨娘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若儿子成了齐国公，她得多威风。
“那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梁曲儿？”
主仆俩都听到了留轩阁传来的消息，梁曲儿只是被抬成了贱妾。
是那种可以随意发卖，转赠的。
“她才生完，身子虚弱，咱们不用着急。”
早就代表姨娘给小三郎君送了礼，就不用上赶着去了。
“奴婢只代您去过问一句，也算咱们的关心。”
柴姨娘点头，让她过去，顺便打探一下，梁曲儿身形可有走样，人是否憔悴。
说不定二郎君就不喜欢她了。
齐谧不敢来和梁曲儿说，就派了留轩阁的随便那个丫鬟去说。
一连几日，他都睡在留轩阁隔壁的书房。
秦兰卿没空管他，甚至连梁曲儿要抱着庶出儿子来请安，她都拒绝了。
月子都没出，就想来请安，生怕传不出她刻薄的名声去。
秦兰卿坐在留轩阁的书房里，巧姐儿正在内屋睡午觉，中间隔着堂屋。
荷月在一旁磨墨，琴湘坐在床边看着小二娘子。
奶娘晚上看着，这回还在厢房休息。
巧姐儿已经会爬了，白日里虽然乖巧，但到底是孩子，动来动去的。
秦兰卿还要忙着别的事情，多是琴湘陪着她。
眼下看她睡的香甜，琴湘还能歇一会儿。
这陪小孩子，真是太费心费力了。
秦兰卿粗略算着，洛言谏明年四月就会登基。
但这都要一月了，也不见洛言谏有什么动静。
莫非是大皇子与四皇子互相斗死，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但八皇子也是个强有力的对手，难道对皇位没兴趣。
他娶的李武侯嫡长女李素雅，看上去也没多大的心机。
李素雅和珠姐儿交好，对仪姐儿一向不喜欢。
大皇子府那边，还没传出动静，济时堂老大夫给的药，她是口述给大皇子妃的。
要说证据，也不过是人长一张嘴。
看谁说的有理。
实证总是没有的。
秦兰卿前世都被关在那院子里，梁曲儿是外室成正妻，接触的不多。
倒是有一件事，奇怪了点。
齐妆仪若是嫁给了四皇子，为何洛言谏登基，她这个四皇子妃的娘家没事。
依着齐老夫人和齐谧的心思，肯定会着重帮助四皇子的。
可惜，她不记得齐妆仪是什么时候嫁给四皇子的。
秦兰卿叹息一声。
很快就到了四皇子大婚，齐国公府上下张灯结彩，久不露面的齐大夫人终于出现。
齐大夫人坐在上房，身着素雅，只裙边绣了几朵花。
齐谌之妻崔钗，站在她的身后，穿了一身浅蓝色长裙，头上带了一支玉兰花簪。
秦兰卿抱着巧姐儿到了堂屋，先给老夫人请安，而后站到大嫂旁边。
“你还抱着孩子，莫要站在后头了。”
齐老夫人想着今日仪姐儿出嫁，也不和孩子们多说什么，只让二儿媳妇跟在身边。
“都去张罗吧，莫要失了分寸，惹人笑话。”
齐妆仪坐在她的闺房，换上了嫁衣，齐妆笙正坐在她的身边。
“三姐姐，你嫁人后，就没人同我玩了，再没人护着我。”
齐妆笙想着大喜的日子，是不能哭的。
她就抬着头，努力将眼泪逼回去。
“四娘子这是思念三娘子，算是喜泪，不碍事的。”
有些地方，还有哭嫁的风俗。
就在闺阁之中，只有这姐妹俩，自然无妨。
喜娘这话虽然有理，但到底是嫁入皇家，齐妆笙也知道分寸。
“三姐姐喜得良缘，我才不要哭，该笑才是。”
齐妆仪还没到盖喜帕的时候，看到四妹妹懂事，也很欣慰。
齐国公和齐大夫人已经在正堂坐着，齐谧带着几个弟弟去门口迎亲，也是接待宾客。
虽说是嫁到四皇子府去，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有些就会在齐国公府的喜宴上。
崔钗是寡嫂，除了去老夫人那请安，就在齐妆仪这添了妆，说了几句话，就要回去。
秦兰卿起身送她，“我且送大嫂几步。”
齐妆仪点头，大哥和大嫂很是恩爱，却因大哥去世，大嫂越发沉默寡言，闭门不出。
连带着她们也不想见，只守着昀哥儿。
齐昀过完年就四岁，离着入学还远，但崔钗已经在教他读四书五经。
他今日并没跟来，秦兰卿也是带着巧姐儿在上房露了个脸，就让奶娘抱回去了。
这府上办喜事，也是人多眼杂，最怕出事。
尤其是孩子。
也有那借着机会，来府上偷孩子的。
谁也不想添这份霉头。
左右两个孩子还小，不出来也没事。
齐妆仪更不会在意这个，反正也是于她名声有利的。
四皇子那边，没请巧姐儿做全福娃娃。秦兰卿送大嫂出门，崔钗看着她。
“你是个好的，这齐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