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齐州疫病

    齐妆笙之所以让绿秀过去，是因为早上给祖母请安后，姐妹俩出来时，三姐姐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她的衣裳什么时候能送过来，似乎有些迟了。

    如齐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是有绣房专门做的。但外头也有时兴好看的，上门来送的放在绣房，由绣房送到各处。

    齐妆笙揽下这个事情，让绿秀去绣房问一下。绣房说一直没送过来，她们就派人去问了。原是账房那边把银子扣下来，根本就没做。想三娘子该是知道，就没另外说。

    有时娘子们出门逛街，没带那么多银子，看上喜欢的想买，会让铺子来账房支银子。齐妆仪那件衣裳，就是在珠宝阁定做的。齐妆笙听完就急了，从前也不见有这种事发生。

    自然，秦兰卿掌家后，几个小姑子的衣裳，都是按时送过去的。哪怕是在外头买的，没有特别过分的，她从来都是让账房直接给银子的。

    齐妆笙就觉得是二嫂嫂不上心。

    那梁曲儿现在已经是二哥哥的通房丫鬟了，大不了等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就是，哪里值得二嫂嫂这样生气。

    齐妆笙就让绿秀过去问。

    齐妆笙心里有气，贴身伺候她的绿秀，自然要给主子出气，来留轩阁不免声音大了些。挨打以后，又想报复琴湘，就往夸张了说。

    齐妆仪是听说绿秀去留轩阁，想要过来的，但她手上还在抄写母亲要的佛经，只差几个字，就晚来了些。

    她和四妹妹先后出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小时候也是形影不离的，知道四妹妹的性子，对她很是宠爱。

    留轩阁里，秦兰卿让琴湘去打探一下。齐妆笙不是个在意衣裳早送晚到的人。尤其她不着急用这新衣裳出去。

    这里头，应该还有什么秦兰卿不知道的事情。琴湘很快回来，说了寿春堂外三娘子对四娘子无意间说衣裳的事。

    “三妹妹啊。”

    她真是随口一说吗？

    秦兰卿暂时放下这事，让荷月去散布齐谧手里花的银子，都是从她这拿出去的。另外嘱咐荷月和琴湘，若是去哪里赴宴，有谁家的丫鬟打听的话，就用那种为难又快速摇头的模样。

    荷月和琴湘对视一眼。

    总觉得小时候的二娘子回来了。

    若能重来，她们希望二娘子永远在秦府待着，做那个快快乐乐的二娘子。

    可哪个娘子是不出嫁的啊。

    秦兰卿不知道两个丫鬟的想法，若是她知道的话，现在反而觉得，在家里做快快乐乐的二娘子，也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忙着收集药材粮食。秦兰卿是突然想起来，这疫病并非是鼠疫等动物传染出来的，而是人员流动大，生了病后，没有得到救治。腐烂恶臭，慢慢累积，散播到京城的。

    所以，一定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水患或者其他的事情，导致死了很多人。

    到时候，肯定有难民进城。

    即便那些人不来这里，囤了粮，也可以拉到出事的地方去。

    洛言谏这几日倒是不忙，他还在养屁股上的伤。皇后派人来看望过，留下了一些东西，底下人见风使舵。知道九皇子哪怕不受宠，但到底被记起来了。

    各宫娘娘也送了些东西表示。

    洛言谏让小录子把能换银子的，都拿出去换了。他到底是皇子，打听的消息比秦兰卿多。过去了三五日，听说南边下大雨，冲垮了不少房屋。

    又过去半个月，才有混着血水的奏折呈上来。齐州大雨下了八日，地里庄稼没有收成，百姓们饿的很，请求当地郡守开仓放粮，郡守汪大人支撑了半个月，府衙仓粮里，连他自己都不够吃。

    想请乡绅商贾帮忙，却没人愿意。

    奏折递上去多日，也不见救援。

    乡绅商贾抬高米价，百姓实在买不起，只能卖房卖田，甚至卖身进去，却还是被压榨。后来闹起疫病，他这个郡守有心想帮，却被困在府衙里。

    好不容易有忠仆出去，却遭到了追杀。多亏拼死到了京城，顺利把奏折送进宫里，在陛下御前桌案上放着。

    那忠仆晕死过去，已经送去医馆。

    正好就是济时堂，秦兰卿得了那边送来的消息，知道该出手了。派了稳妥点人去齐州，价格就按平时的来。

    她有心想给九皇子传信，却没能力，这内宅妇人，手伸出的实在是短。

    其实，秦兰卿是想让九皇子把这个事情给揽下来。能闹出这样的事，朝廷肯定要派人去镇压，也得告诉百姓，朝廷没放弃他们，也不会任由他人作恶。

    前世四皇子能靠齐妆仪博出好名声来，还不是因为济时堂的草药。秦兰卿收了不少，拿去给九皇子揽名声，肯定是够用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九皇子把事情接下来。毕竟这个事，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的，疫病是真要命啊。

    然而，不等秦兰卿想办法。朝中已经定了，不是四皇子，也不是九皇子。

    而是大皇子和九皇子。

    大皇子需要一个好名声，彻底把自己放出来。但他怕死，这九皇弟就能派上用场了。大皇子只需要坐镇府衙，有个什么凶险万分的，就派九皇弟上。

    反正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

    怎么不能代表朝廷和皇家。

    洛言谏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至于屁股怎么样，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宫里的药，真好使。皇后都派人关心了，太医院怎么可能不上心。

    皇帝派了金吾卫保护，再让当地驻守军帮忙，还有侍卫押送草药粮食。

    户部又要开始哭穷了。

    但这和已经上路的洛言谏没关系。

    他私下买了一些，还让舅父准备了不少。这次去齐州，说不定还能赚一些银子。当然，他没让舅父把价抬高。

    济时堂已经出发，秦兰卿估摸着不会少赚，心里一开心，就有事找上门。

    齐老夫人午后睡醒，让人把她叫过去。秦兰卿到底还是她的孙媳妇，屈膝请安后坐下，齐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看着兰卿，“你这孩子，入府以来，不说苦，不说累的。老身知道你掌管内宅不容易，仪姐儿和笙姐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不如让她们和你学着管账吧。”

    早好几天，笙姐儿就来说过。

    齐老夫人总觉得孙媳妇变了一个样子，收回一些权来也好。但该怎么说出口，才是她要思量考虑的。

    也不知谁传出去，说齐国公府花了媳妇的嫁妆，齐老夫人怎么能这样被戳脊梁骨，她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只是心疼孙媳妇太忙碌罢了。

    齐老夫人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