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岭
一个长夜过去,窗外的风声渐渐平息,玘还是没醒。
师尊用手扶住玘的肩膀,让她平躺到床榻上。脱去她最外层的单衣,伤口表面仍有一些残留的血迹。他用毛巾轻轻擦拭血渍,玘的肩膀完好如初,像是从未被剑刺中一般。
玘仍然昏睡,口中呢喃着:“母妃你别走,阿魌你别走。”
师尊挽起衣袖在旁手洗毛巾,呆在原地,又走近想要听清玘刚才说的话。
这时玘停止呢喃,再次沉睡过去。
师尊把毛巾挂回原处,拿起一盆水转身往窗外倒,走回床前坐下将衣袖垂落在床边。
师尊此时正盯着床对面的梳妆柜,台上放着昨夜黑影遗落的银白色玉石长剑,若有所思。
“是梦吗?”玘醒后,用手臂撑起上半身,用微弱的声音说。
师尊转身将她扶起:“你醒了。”
“是梦吗?”玘靠在床屏边,又重复着上一句话。
“什么梦?”师尊拉上棉被轻轻盖在玘胸前,对着玘说。
“我明明记得肩膀被剑刺伤”说着,玘看向长剑方向,“现在却不见伤口,衣服上也不见血渍。师尊昨晚救我,难道是梦吗?”又看向右肩,不解地问。
“昨夜是你为我挡下长剑。这是为何?”师尊低头看着玘的眼睛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出于本能。”玘低头回忆昨晚为师尊挡剑的情形说。
师尊侧身不愿面对玘,前世她已为他挡过一剑,这一世他可不忍悲剧重来。而后转身用手将玘低头落下的碎发轻轻收回耳后。玘竟也默默接受。
“昨夜的黑影你可看清?”师尊看着玘继续说。
“看来不是梦。”玘自说自话。
“他从窗户上来后,就蒙住了我的脸,我拼命挣扎才得以呼吸。”玘这次在认真回答师尊。
“你梦到什么?”师尊想起玘之前的呢喃,想要确认某些事情似地问她。
“我梦到母亲,还有一个男子,好像叫阿什么来着,不记得了。”玘蹙紧双眉,用力地回想。
“大抵是气的作用,触及了你深处的记忆。”师尊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玘已经习惯,只是听着,也不追着寻问。
她知道,就算是追着问,得到的答案也只是“会懂的”三个字。
“你先回房。我换好衣服再叫你,我们马上启程前往南岭。”玘用手推了推坐在床边的师尊说。
师尊点点头,拿起银白色玉石长剑走出房间。
“咚咚咚。”玘敲响师尊房门。
师尊端详手中的长剑,银边嵌丝包裹着玉石,他摸着玉石,玉石瞬间散出黑烟,他似乎懂了什么,这时听见门外传来玘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是我。珍珠。”玘继续说,没等师尊回应就推门走进去。
“师尊,我们出发吧。”玘看着站在床边的师尊,小心翼翼地说。
“走吧。”说罢,两人一同下楼上马车。
玘盯着师尊手中的长剑说:“这是昨晚那个黑影留下的吧?”说完就伸手去摸长剑上的玉石,冰冷的质感通过纤纤玉指传至骨头,她的心也感到寒冷,猛地把手缩回。
玘刚将手从玉石上移开,想摸一下剑身,师尊就立刻把剑拿到离玘最远的一边,玘摸不到自然有些小脾气:“怎么,那是你的剑吗,摸一下都不行?”
“真是小气鬼。”玘还在嘀咕的时候。师尊向下瞥她一眼,玘马上闭嘴。
“你现在话变多了。”师尊冷冷地说。
“这把剑非同一般,在还没摸清之前,还是不动为好。”师尊看向低着头的玘,解释道。
“哦。”玘漫不经心地说。
“追杀之人可能想凭借此剑追踪我们。”师尊继续解释。
“他是冲着你去的。与我何干?”玘抬头看着师尊说。
“所碰之人可能会在剑上留下气味。”师尊谨慎地说,气息逐渐微弱。
玘盯着师尊愈加苍白的脸说“你怎么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师尊有些慌乱,咳嗽两声说:“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
“真的吗?你是不是伤到哪了,脸色怎么比之前还要惨白。”说完,玘就开始扒拉师尊的衣服,想看看是否有伤。
师尊的脸霎时微微红起来,“现在好像没有那么白了。但怎么好像变红了?是发烧了吗?”玘又将手放在师尊额头。
师尊静静看着玘在摸他额头,笑了笑。
“我是怕师尊出事,自己又没本事,倒是难去南岭找药。”玘提高音量,似乎想要掩盖心虚。
师尊低头笑笑,继续说:“我怎么觉得你可以自己去呢?”
玘没有回答,把手从师尊身上移开,坐回原来的位置。
几分钟后,玘探出马车,问马夫:“到南岭还需要多久?”
马夫转头回答:“前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