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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桓谢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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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皇帝司马昱的突然暴毙,昭明宫内顿时哀嚎恸哭之声此起彼伏,而此时的宫殿外也开始飘落下建康今年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起初只不过是稀疏、零散的一片又一片,而后则跟着殿内的哭喊声渐渐地深沉了起来。不一会儿,这漫天雪花,就像往日春天里的柳絮一般四散飞舞了开来,而后散落一地湮没于尘土之中,亦如这人间万物,都不过是片刻的须臾

    这一幕苍凉的景象,不禁感慨而出

    “柳絮纷飞入亭台,随风相送惹人哀

    不知寒宫今朝客,他日愁忧何处来”

    就在大殿之上乱成一团之时,相府主簿王珣突然跑到司马昱的尸首身边,翻找起那块黄布,而后好似找到了什么宝藏一般,兴奋的右手高举黄布,左手怒指着谢安说道

    “众位大人且看,这黄布之上明晃晃的写着,刺杀桓相一事,乃是谢安及王坦之等人主使,陛下是被他们怂恿、蛊惑的。且前几日有传言陛下夜间私召王坦之大人入宫议事,我想必是刺杀桓相一事”

    王珣说完便右手用力的甩出黄布,百官们听闻此话后,纷纷惊愕的彼此交谈着什么,跪在最前面的几位官员试探性的拿起黄布看了起来。粗浅一看之后,方才惊愕的面容,此刻愈发一副难以置信之状,颤抖着拿起黄布,随后转过身去示意百官们方才王珣所言非虚

    王坦之见状,赶忙起身上前夺过黄布,而王珣则接着说道

    “今日陛下突然驾崩,乃是谢安等人奸计败露,使陛下不堪其辱,急火攻心所致,各位大人明鉴,定要拿下谢安及其党羽,告慰陛下在天之灵啊”

    王坦之听后顿时怒不可遏,双脸犹如夏日的晚霞那般煞红,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只见他猛地几步上前,右手拽起王珣的领口,左手攥着黄布,横眉怒目道

    “好你个王珣,你仅凭这几个字就想栽赃嫁祸与我,你好毒的心啊,亏你还是前丞相王导的嫡孙。世人谁不知你与谢安大人有私仇,此番你不过是想借这黄布,以泄私愤罢了。倘若我在这黄布上写上你的名字,那你是否也是疑犯了?”

    王坦之说完便怒丢手中黄布,随后一记重拳打在王珣左脸颊上,紧接着又吃了一记左勾拳。谢安见状连忙上前拉过王坦之的手,待拽开数米后,心平气和的劝说道

    “文度兄息怒,莫让这块来路不明的黄布失了心智,眼下陛下突然驾崩,且太子也已闻讯而至,你不妨将此前进宫之事说与众位大人们”

    好在谢安冷静克制的安抚下,王坦之的愤怒之情终于缓缓降了下来,但双眼依旧直愣愣的盯着王珣,身为王珣堂叔的尚书仆射王彪之听闻谢安所言后,泰然起身说道

    “今陛下溘然离世,实乃晋室、黎民之巨大损失,但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还请太子殿下切莫过度伤心,百官们还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此刻,瘫坐在皇位上,抱着司马昱痛哭的当朝太子司马曜这才从悲伤之中稍稍清醒过来,随后有气无力的对着百官说道

    “前几日,父皇的确深夜召王坦之大人入宫议事,当时,孤也在场,不过父皇是请王坦之大人商议身后之事罢了,绝非刺杀桓相,众位大人倘若不信,尽可召父皇近侍一问,且当夜还留有遗诏一封”

    司马曜心不在焉的理清王坦之深夜入宫之事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宦官拿出当夜皇帝司马昱命王坦之书写的诏书,宦官拿出诏书后,对着堂下说道

    “朕体弱多病且德疏才薄,深感愧对天下苍生之厚望,故召左卫将军王坦之商议身后之事,待朕去后,家国之事均可禀报大司马、丞相桓温处置,盼其如诸葛武侯、王导丞相那般,好生辅佐太子,替朕守护好这祖宗江山”

    在听到司马昱身前的托孤诏书后,方才还是一副看客之状的桓温,此时心中却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思绪,一来妄图借这黄布除掉谢安等人之阴谋难以得逞;二来不曾想到司马昱在生前竟还给自己立了一个托孤重臣的美名。言外之意,便是让桓温向诸葛亮看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非做一个谋朝篡位的王莽之徒。

    可既然有托孤诏书在前,桓温也只得接诏行事,于是在娴熟的收拾一身后,立即跪拜太子司马曜道

    “老臣桓温接旨,承蒙先皇厚爱,老臣必当尽心辅佐太子,以告先皇在天之灵”

    随后桓温接过宦官手中的诏书,起身朝着宫外走去,那副目空一切的蔑视之态,好似在表达对司马昱遗诏的不满,毕竟桓温不止一次暗示过愿早日加封九锡,但都被司马昱搪塞过去。可又见桓温仍用余光不停地观察着百官的神态,好似在掩盖他心中逼死皇帝的不安与愧疚

    相府的郗超、王珣等人也紧跟着桓温的步伐,走出了昭明宫,片刻后在皇帝司马曜的示意下,其余朝臣们也陆续退朝而去。而方才差点因王珣之言险些有牢狱之灾的谢安,却依旧一副怡然自若,轻裘缓带之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攥着双拳,双眼瞪着桓温等人离去的王坦之

    “文度兄文度兄咳,还没从方才的气愤之中脱离出来呢?”

    王坦之看着桓温等人远去的背影,仿佛口中仍有碎言,又见谢安走近,这才回过神来,略带失望与不解表情,随后的摇摇头说道

    “安石啊,你为何总是一番宠辱不惊,若无其事之状呢,真叫人气煞难耐啊。方才你家那位侄女婿,噢如今是前侄女婿了,差点害我二人身陷囹圄啊,你不出面辩驳就罢了,为何还上来拉我,你该拽住那小畜生的双手,以便我多给他来上几拳,也好替你出一出这口恶气”

    谢安听着王坦之这番义气之言,虽内心有些笑意,但鉴于皇帝驾崩不宜表露,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露辞色的回道

    “我的文度兄啊,你可知这世间之事啊,有可为亦有可不为啊。凡事若是你做了,纵使你百般辩驳,却也无济于事;倘若你不曾有做,那便更无辩驳之必要了,无论何时,切勿让愤怒占据了心智啊”

    王坦之听后,则微微点头,随后作揖回道

    “不愧安石,稳住泰山之石啊,在下今日受教了”

    谢安抬起王坦之的双手,轻声问道

    “对了,这遗诏之事,你藏的可真是深啊,你我如此亲近,我也今日方才得知啊,这其中原委,可否告知一二”

    王坦之眼看四周无人,便小声回道

    “咳,当日深夜,我早已熄灯入睡,也不知陛下为何急召我入宫。待悄然入宫后,陛下说他深感桓温权势日大,恐有篡位之举,又深感身体羸弱,便欲早日托孤。而陛下起初是要桓温依周公先例摄政,又令道‘少子可辅佐便辅佐之;如不可,君可取之’,这是何等愚昧啊”

    谢安猛地掐了一下王坦之,示意他注意言辞,随后又问道

    “那起初陛下所立的诏书如何又变成今日这封遗诏呢?”

    王坦之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心翼翼的回道

    “陛下之意,乃是让桓温‘可自取之’,这不是更加便于他谋朝篡位了吗?这晋室天下可是由宣帝司马懿与元帝司马睿二度所创,又在王导丞相呕心沥血之下才存于江南,怎可如此轻易交于那桓温呢?我当场亲手撕毁那封遗诏,令陛下近侍重新书写,这才有了今日这封遗诏”

    谢安深吸一口气,随后捋了捋胡须,对着王坦之点头称赞道

    “文度兄大功于朝廷啊,倘若今日这遗诏真是陛下起初那封,那来日登基为帝的恐怕就是桓温了,届时你我项上人头可就不知何处了”

    谢安说后,便与王坦之作揖道别,而后径直回到了谢府,早已听说今日早朝绯闻的谢道韫自下人处得知三叔安然回府,这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可还是带着满腹疑问来找谢安求解

    “三叔,你可回来了,今日早朝之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安不紧不慢的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随后问到谢道韫

    “韫儿,你以为那块黄布会是何人所为呢?”

    谢道韫低着头踱步沉思片刻后,回道

    “那块黄布乃是昨日刺客留下,想必不是桓相等人刻意为之;虽然王珣在早朝上借此小题大做,蓄意栽赃,但他身为相府主簿,也断无可能行此事,咳韫儿愚钝,着实想不出此时奈何人所为啊”

    就在谢安与谢道韫交谈之时,离家数月,一直待在宿卫军营历练的谢玄、谢琰及刘牢之三人突然回府,三人依次拱手喊道

    “三叔”

    “父亲”

    “三叔”

    谢道韫见到三位数月未见的哥哥,立马满带笑意的迎上去寒暄,而谢安见状,则纳闷的问道

    “哦?你们三人为何此时回府啊,照例不该是到了元日朝会之时,才会准予回家团聚吗?”

    谢玄回道

    “侄儿们也是被临时授意,提前回府候命的,在这回府的路上也听闻了一些今日早朝之事,侄儿以为定与陛下突然暴毙有关”

    谢琰接着堂兄谢玄的话说道

    “是啊父亲,且接替我部宿卫军的正是相府兵马,领头的便是桓相侄子桓石民,儿以为定是桓相唯恐京城失控,这才出此下策”

    而站在一旁的刘牢之则看着心心念念的谢道韫,一时之间也无半点思索,只得点着头附和着。随后谢安将同样的问题抛与谢玄等人,谢玄思索片刻后,小心谨慎般回道

    “嗯侄儿以为道韫妹妹方才所言有些道理,刺杀桓相及那块黄布所栽赃一事,恐怕不是朝廷之人所为。三叔可试想一番,如今的朝堂虽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但也不过是桓相与谢王两方为晋室天下而彼此掣肘罢了,并无第三方妄图从中作梗啊”

    谢道韫好似从兄长谢玄的话里悟到了什么似得,接着说道

    “我赞同大哥所言,此前还有庾倩兄弟在朝中与桓相抗衡,如今只剩下我们谢王两家,想来也不存在朝廷之人蓄意栽赃,妄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谢安一边听着侄子、侄女的分析,又时不时的抬头望向窗外,当听到庾倩兄弟时,脑海中便回想起庾氏满门被桓温屠杀的既血腥又凄惨的画面。但沉思许久后,依旧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屏退侄儿们独自回了屋内

    谢道韫则拉着三位哥哥来到了往日里习武打闹的后院,随后拿出贴身佩剑,又摆出一副比试的姿势,‘挑衅’的说道

    “数月不见三位哥哥,不知哥哥们身手可有精进啊,今日我倒想讨教一两招。看招”

    谢玄连忙摆摆手回道

    “你还是放过我吧,我这点拳脚功夫只够应付下校场武官罢了,哪敢与你比试,倒是他们二位,屡屡在校场比武中胜出,你找他俩比试吧”

    谢玄说完后便顾自回了屋去,正巧碰见在他屋内打坐的表弟王凝之,于是面带热情又有些发懵之状的上前问道

    “叔平?,你这是作何呢?莫不是五斗米道的吐纳之法?”

    王凝之听到多年不见的表兄朝他问话,但依旧沉心于那虚无缥缈的禅坐静修,谢玄见迟迟得不到回应,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内心也产生了对这位表弟轻蔑与惋惜的感慨。

    七日后,在新任皇帝司马曜的主持下,前皇帝司马昱的灵柩缓缓从建康南门驶出,紧随其后的便是大司马大丞相桓温等人,一路上司马曜只顾着痛哭流涕,却完全感觉不到桓温此时脸部的表情变化,只见桓温撇了眼郗超,好似在问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郗超用余光扫了扫周围后,贴近桓温耳旁说道

    “已安排妥当,定叫这谢安今日随了先帝而去”

    桓温捋了捋胡须,点头说道

    “老夫起初欲多次拉拢谢安、谢奕兄弟,可他二人却毫不领情,后又在朝堂之上屡屡与老夫作对,倘若不早处之,日后必将坏我大事”

    郗超也应和着回道

    “丞相所言极是啊,细细想来,如今王、谢、殷、庾四大家族的当权者们,年轻时也都是你我的花间好友,也曾共饮一瓢水,共吟同支歌。世事难预料,只能说人生一世,如同草木一秋,道不明,理不清啊”

    就在桓温与郗超二人感慨昔日友情时,正巧碰到了从江州回京参加司马昱入殓仪式的谢奕等人,可谢奕并未理睬桓温,而是径直去找谢安了。当谢玄、谢道韫看到两年多未见的父亲时,一方面眼带欣喜,毕竟久别重逢;另一方面又眼含泪水,尽是思念

    谢奕见到子女、侄子们都长得这么大了,也都散发着蓬勃朝气,这一时间也顾不得当时的哀悼之情,十分迅速的下马,与子女们抱在一起,谢道韫噙着泪水,‘责怪道’

    “父亲这一去江州便是近三年,若不是今日先帝出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着呢”

    谢玄则轻声细语的提示父亲谢奕,及妹妹谢道韫

    “父亲,妹妹,今日陛下出殡,我想还是不宜坏了规矩,待稍后回府再叙谈”

    谢家的领队谢安,此时也拉过大哥谢奕的手,虽未言语半字,但眼神里也都是思念之情,谢家一行人就在这悲喜交加之中继续赶路了

    不一会,这浩浩汤汤的车马便来到了钟山之阳——高平陵,在刚即位的皇帝司马曜,带着哀痛的嗓音阅读完一篇祭天长文后,先帝司马昱的灵柩在兵士们的抬举下缓缓移进了地宫,半个时辰后地宫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好似在宣告这晋室天下又将翻了篇章

    随后大队人马有序的往建康城中归去,而正当谢奕、谢安兄弟带着子侄们准备起身回府时,突然骑马赶来一位谢安的深交——相府参军赫隆,随后下马说道

    “噢?无奕兄也在呢,听闻你现职江州刺史,这多年未见,还是这般雄姿英发啊”

    谢奕,谢安拱手回礼后,谢安诧异的问道

    “赫兄何故至此,你不该随相府车队回京吗?”

    赫隆拿出桓温亲手所写的册子说道

    “哦,此乃桓相亲笔所写的书信,邀你前往新亭有要事商议,还有王坦之大人,心中内容你可浅看一二,我猜想多半是桓相为前几日朝堂之争,略表歉意吧”

    谢安见送信之人乃是推心置腹的好友赫隆,且信中内容也不过是说清这黄布栽赃一事,便应然赴约了。而谢奕则有点担心,于是带着子侄们陪谢安一道前去

    当谢安一行人赶到新亭时,王坦之则早已等候多时,可奇怪的是王坦之一副惊恐之状,见谢安等人道来,连忙惊慌失措的跑上来拽着谢安的手说道

    “哎呀,安石兄,我等中了桓温的计了,我隐约察觉桓温欲在此设鸿门宴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听到王坦之这番话后,谢玄、谢道韫几个年轻人警惕性的拿起手中佩剑,摆出一副随时御敌的姿态,而谢安则双手依次摁住几人的手中佩剑,神色淡定的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料想桓相不敢在此国丧之际,行此龌龊之事,稍安勿躁,去了便知”

    随后又对王坦之淡然的说了一句

    “看来这晋室存亡,全系你我此行了啊”

    说完便拉着王坦之一道往桓温在新亭的府邸走去,待见到桓温后,王坦之愈发显得惊慌,以至于在这大冬天竟汗如雨下,桓温见状也不经发出戏谑之词

    “王大人是得了何种怪病啊,竟在这冬日里搞的满头大汗,想是身子虚的吧,到了夜里可得悠着点啊,哈哈哈哈”

    在场的相府幕僚们,如郗超、桓冲、王珣等人也都发出了同样的嘲笑之声,唯有来送信的赫隆倒显得有些不安,想必是得知桓温用心不良后,他心中有愧吧。而王坦之听到桓温的戏谑之词后却不知如何应对,紧张之下竟然将手中的玉版握倒了,谢安见此情形倒也没说什么,从容就座后,拱手问道

    “不知桓相召见,所为何事?”

    桓温收起笑脸,转而略带自嘲的回道

    “老夫年事已高,且大病初愈,近日来常感身心疲惫,恐怕难以胜任这丞相之位了,今日邀你与王大人前来,则是商议该由何人接任妥帖呢?”

    谢安听后并未言语,而一旁的谢奕则打探道

    “噢?我观桓相精神抖擞,可谓老当益壮,使我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你的盛气凌人啊”

    眼见事情败露,躲在墙壁后面的桓玄随即持剑而出,谢玄、谢道韫、谢琰及刘牢之也随之亮出手中兵器,与之怒目而视,此刻谢安终于开口了,只见他轻声叙说道

    “我听闻啊,有道的诸侯,谨守四方,桓相何必要壁后藏人图谋不轨呢?”

    眼前这一幕并不在桓温既定的计划内,他也只得尬笑着回道

    “这前些时候遭遇刺客行刺,我这藏兵身后,也是不得不如此啊”

    随后示意儿子桓玄收起兵器,并喝令手下退去,可桓玄依旧手持马槊,不肯退让。刘牢之见桓玄如此骄横,于是手拿双锤起身说道

    “几年不见,你胆子可是大了不小,你可要试试我手中双锤是否有力吗?”

    桓玄听后,立马持槊上前,不屑的说道

    “你不过是谢家的家奴罢了,空有一身蛮劲,你还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谢道韫听到桓玄口吐狂言后,随即愤愤然上前,一个剑挑,试图将桓玄的马槊挑落下来,可谁知桓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吴下阿蒙’,竟反将谢道韫的右手震得直直发颤。在场的长辈们见年轻人恐有打斗的迹象,立马起身制止,随后各自领了子侄们回府

    走出桓温的新亭府邸后,谢安内心也不禁泛起了涟漪,在经历了那日朝堂上的蓄意栽赃,以及今日新亭的图谋不轨后,他深知桓、谢两家已然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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