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荣郡王
靳奕说话肆意惯了,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瞬间耳边风声骤起,他迅速转身避开抓过来的大掌,看清来人黑沉如铁锅的脸,让他上一刻还肆意张扬的模样,下一刻就变了。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来人顿时大掌一转就拍了过去!
“你是谁的爷?”
靳奕这下可不敢再还手了,顿时被撵的满场跑,口中还大叫着:“舅公!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啊!”
“是裴将军啊!天啦!我竟然离裴将军这么近!!”
“裴将军果然宝刀未老!”
靳奕左躲右藏像只滑不留手的鱼儿在人群里里游走,见“舅公!您看看!大家都看着你呢!您老要注意形象啊!注意形象!”见他果然动作慢了下来,顿时就假意找了个挡箭牌,躲在身后能屈能伸的嬉皮笑脸求饶道:“舅公!我错了!我真的错啦!您是我的爷!是我的爷!”
温桥卿看着他方才还不可一世,就差把“老子天下第一”刻在脸上的俊脸,突然就露出了怂兮兮的模样不禁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哼!”裴将军刚停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猛的听见身后惨烈的哭嚎声。
“舅舅——舅舅救我!这人不仅打我,还攀扯圣人,说他舅舅是圣人!”王勋根本看不清楚来了几个人,只是凭着刚刚的声音和直觉一把抱住了他救命稻草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告状道。
卫将军:“…………”
知情的其他人:“…………”
人家舅舅就是圣人啊!
“舅舅!快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闭嘴!”卫将军低喝一声,见人停了哭闹这才拱手行了一礼,道:“郡王殿下,外甥无状,不知殿下身份,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别和他计较。”
“卫将军放心,”靳奕假模假样的理了理衣襟站了出来,笑眯眯道:“我这个人素来最是宽宏大量,心胸宽广的,一点也不记仇!”
“是,郡王殿下宽宏……”
“我一般有仇都就当场报了,还记什么仇啊!今天这事卫将军您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这人就是太热心肠了,今天这事您就不用太感谢我了!”说着还颇为自得的挥了挥手。
卫将军:“……”
其他人:“……”
实在想不透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厚脸皮之人,偏偏这人还是谁也动不得的宝贝蛋,小祖宗!
好在,还有早早就见过“世面”的裴将军。
“咳!行了,大家都先散了,其他的都先带回军营再论!”
“等等!”靳奕说着一双大长腿几步就跨到了还躺在地上像是已经魂飞天外的人。
王勋顿时一个激灵,看着他条件反射的一把抱紧了他舅舅的腿,声音都带起了哭腔:“你你想干什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调戏人了……”
靳奕蹲下身,伸手就把他挂在腰间的钱袋子给扯了下来,从中随手掏了几块银子,看也没看就精准的扔给了酒楼掌柜,最后一块则是扔给的温峤卿。
“行了!都赶紧给我带回军营!”
靳奕笑嘻嘻道:“诶,走走走,马上就走!”
等人都走后,周围的百姓们自然也都散了,只有温峤卿看着手里的三两银子轻笑了下。
原来,这就是“名冠长安”的荣郡王,靳奕啊……
人散了,酒没了,他又回头重新买,只是这次买了四斗。铁匠铺并不在西大街,在来西大街的路上倒是见过几家,刚好顺路。
“嘭!嘭!嘭!”铁锤不停敲打在铁器上的声音。
只见街边一个修整的还算整齐的铺子,前面的大火炉呼啸着,一个赤着上身肌肉遒劲的精壮中年男人和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正在火炉风箱前忙碌着。
他上前问道:“店家,这里可以定制刀具吗?”
正在打铁的中年汉子将手中的活儿交给了大儿子,道:“可以,你想要什么样的?”
“是这样的……”温峤卿本就是外科医生,想当个军医也算是职业对口,只是这里也不是你想当军医就能当的,总要拿出些东西来才行。
他将自己所需要的手术用具描述的很详细,在看着面前之人面露些难色后补充道:“只要能用镔铁将我所需要的东西打出来,可以加些银钱。”
中年汉子闻言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了下来,道:“行,你所说的要求有点多也精细些,最好是能有图样给我看看,还有,一般镔铁做的横刀要二两银子一把,你这个活儿虽然精细了些,但要用到的原料倒是不多,刀,剪刀,镊子,钳子,针……,一起也就算作二两半吧,要是不用镔铁,只用铁的话可以算作一两。”
闻言,温峤卿既松了口气,刚刚用六百文的酒白换来的三两银子一下就都没了。
“不用,都用镔铁,只是今日我没有带图纸过来,店家这里可有不用的木板和碳条?”
“这个倒是不缺,你跟我来。”中年汉子闻言倒是答应的痛快,也有些高兴,那几个小东西原料和一把横刀用的差不多,就是要多费点功夫罢了。
温峤卿的手画出来的各种工具,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似的,让一旁的店家不由得有些惊讶。
等画完,他看了眼道:“先交一两定金,三日后来取就行。”
“行,那麻烦店家多费心了,我三日后来取。”给了定金之后,温峤卿没有再多耽搁,提着酒就往城南门口去了,只是在路过卖羊肉大胡饼的小摊子时停了下来。
“两个古楼子,谢谢。”古楼子也就是所谓的羊肉大胡饼,看着一个大概有八寸披萨大小的样子。
“哎,好嘞!您拿好了,一起八文钱。”
“谢谢。”他将两个用油纸包好的胡饼都放进了怀里。等到之时就已经看见三人站在城门口等他了。
“哥哥!你再不来娘就要找你去了!”温如珠看着他提着四个酒坛子走了过来,有些好奇道:“哥哥,你买酒干什么?嗯?好香啊!是羊肉胡饼的味道!?”说着就耸着小鼻尖凑近了闻,本就好看的面容看着更显的可爱。
温峤卿将提着酒坛子都放在地上,从怀里讲还热乎的羊肉胡饼拿了出来,看着她惊喜的双眼都瞪得溜圆的可爱模样,有些生疏的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圆啾啾,“饿了吧,先吃这个。”
“谢谢哥哥!我们回去一起吃。”她亲昵的晃了晃脑袋蹭了蹭轻抚在她头上的手,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许婉云看着他的人后才松了口气,看着那两个古楼子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禁问道:“峤儿?怎么买这么多的酒?”
他解释道:“治病疗伤用的,过两日你们就知道了。”
闻言几人都没有再多问,因为几人都买了不少东西,又没有运输工具,只能费力的提着抱着走回去。
这次比来时花了更长的时间,刚好是已经是各家都吃完了晚饭正一边做活儿一边说着闲话的时候。
几人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也遮不住,一进村还没多久,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温峤卿能感受到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因为大家的生活水平都要比他们好,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东西就红眼。
只是一群人里总缺不了某些心思不正还见不得别人一点好的人。
“哟,你们家这是从哪里发了财了啊?前几天还揭不开锅呢,今天进了躺城就大包小包的回来了?昨天我家刚好还不见了二两银子……”
“我说张根家的,你着脸皮怎么这么厚,嘴怎么就这么臭呢?你家不见了银子,除了你家那二狗子偷拿的,还能有谁?真是丢了银子能现在才嚷嚷出来?”
“我们家平儿才不会偷东西!”张根家的看着那大包小包的就不顺眼,她甚至还闻到了肉味儿!她根本就不信这钱是她们自己家的,说不定就是运气好在哪里捡来的,顿时底气就足了。
当即就嚷嚷道:“你们自己看看,那么大两块上好的细棉布,还有酒!桶子里装的还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这么些东西合算起来至少都要二两银子,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钱?不定就是昨日趁着我们家不注意的时候偷了我家的钱!”说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这几天我都看见这个死丫头在我们家屋前屋后的转悠,定然就是她偷的。”
温如珠虽然最近受了苦,但从小也是如珠如宝的长大的,听见有人污蔑自己,当即就生气反驳道:“你胡说!我只是去摘野菜,刚好到了那里而已!”
“这是我们家自己挣的钱。”许婉云闻言气道,但从小的教养让她又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嘁!要是能自己挣钱,你们还能天天吃野菜?骗谁呢?!没有银子没关系,把东西给给我也一样,我也就不和你们计较这死丫头偷我家钱的事了!”
“你!”
温峤卿冷眼看着她道:“你有证据?没有证据凭空捏造就是诬陷栽赃,依据大泱律疏判刑一到三年,你确定你亲眼所见我家珠儿偷了你家的二两银子?”
张根家的愣了一下,心里有些虚,但面上却还是强撑着,她不信他们家一介刚被流放过来的流人真的敢去官府告状!
温峤卿见状看着她冷笑声道:“你方才的话可说错了,这些东西可是不止花了二两银子,只是这四坛子就花了一两零两百文呢,这两匹细棉布又是一两零七百文,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怎么都在三两往上了,难不成这位婶子您家丢的不是二两?那么是三两还是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