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焚香对月
“大人，我等俘获此人后还有收获”袁虎说罢低着头
芰荷放置水中飘荡，鞠荃会意大手一挥下令屏蔽左右，高坐主帅之上尽显威严。众人倒也识趣半起身子，抱拳缓退三步便转身离开了大帐，槺义也准备随着众人离开了
“槺将军，你也留下吧”槺义还差一步便离开中军大帐随后便被鞠荃叫住了，略显僵硬的身体缓缓回头不动了
“大人，我等搜查此人衣物发现半柄残破的断剑，其上刻有文字疑似武林功法”袁虎目露金光
“拿与我看”鞠荃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一丝表情波动
“是”袁虎随即从怀中抽出刻有嗜花的残剑，低头缓缓上前放于檀木案
“……”鞠荃看着残剑若有所思，轻轻触摸断裂的边缘心中已有答案
“此剑断裂处凹凸不平，蔓延裂纹长至剑身。看来毁于岩壁、巨石等坚硬物，其上裂纹尚浅大概此剑就是我等大战武林联军时被毁的”鞠荃捏着剑身随手转了个剑花
“为何要摧毁此剑，若凑不齐这武功不就废了，武林联军岂不白费力气死了那么多人不就白死了”槺义一双铜铃牛眼不解的眨了眨
“如果是武林联军必然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但若是另有其人呢，假设他在武功争夺里深受重伤这残剑便是他的保命符了，只要此剑一日凑不齐那便能多活一日，况且苍氓如此集结军队必会引起中原势力反弹，两军交战他自然有喘息的余力甚至还能趁乱逃离苍氓边境”鞠荃深邃的眸子仿佛跨过无数怪林看穿了还在休养生息的青年家主
“也罢，我等被当成棋子也无妨，毕竟抢到此剑的人迫使苍氓军队联盟才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我等还得好好感谢他阿”鞠荃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抢得此剑的人是否就是我等俘获的人”袁虎又想起了还在流血的白衣人
“是与不是倒也无妨，上面全是我胡乱猜测，战场千变万化岂有长久的道理”鞠荃摇摇头
“袁虎，有多少人知晓这残剑之事”鞠荃话风一转，袁虎顿觉后背发凉
“还望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袁虎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喘，现在可真算是高风险高回报了，一不小心小命呜呼还搭上所有人性命
“看来是袁将军误会了，残破功法焉能比得上我军将军性命，另半柄残剑不知所踪估计还留在苍氓边境，我等撤离苍氓应该很长时间里不会再回来就等于这功法已经废了，孰重孰轻我还是知晓的，我岂能因为一部未知真假的功法而妄杀，袁将军实为多虑”鞠荃叹了口气安抚下了袁虎恐惧的心
“大人我等十五人围杀此人，现只剩十四”袁虎虽然缓了口气不过这样的战绩说出来可不怎么光彩，自己带那么多人杀一人还战死一个。不，还不是一换一白衣人还活着而袁豹就被亡鸦从土里刨出来分尸了吧
“……”槺义沉默不语
“伤亡无可避免令人惋惜，现在的苍氓藏龙卧虎武艺高强者云集皆盘踞于此，是否将死去的将士埋葬”鞠荃看着案下一脸羞愧的袁虎
“大人说的是，我等已将阵亡将士埋葬”袁虎还有一句话没说估计现在死人都被亡鸦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袁虎，你先将其余十三人安置密室无我命令不可擅自外出切不可走漏风声”鞠荃稍微提高了点声量
“若是让武林联军知晓，恐我等还得连番苦战有覆灭之危”鞠荃顿了顿补充
“大人哪怕身死我等也绝不会走漏消息”袁虎拍着胸膛用性命担保
“现在那先带我去看看那个重伤者”鞠荃站起身子，浮动刺绣金丝
烛火忽明忽暗就像寒天的一生漂泊不定，等什么时候灯灭了自己也看不到了吧。这里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候了吧，毕竟死了都不想，仇恨喜怒哀愁无穷也就被风带走了……
淤血堆积体内成块，穴道渐渐狂躁不断膨胀似喷涌欲出，鲜血未干的脸庞又被布条掩盖这样看着就不痛了，灯火阑珊时暗时灭表明寒天还能享受一段这样的时光
“大人，就在此处”袁虎推开沉重的石门
“……”鞠荃看着此人已经九死一生了，浑身被血液包裹，就连衣服都与还未愈合的伤口相连看来情况不是很乐观了
“去取热水来还有祤丝线”鞠荃说罢从袖中取出檀香小盒
“是”袁虎闻言立刻出去寻东西去了，槺义则面露惊讶，想不到鞠荃作为主帅除了善兵道还懂医法
鞠荃取出金针寻胸下两尺肋间隙食窦穴，保脾肺留一丝真气不失，后下命关穴、关元转至中脘，集檀中穴、大椎穴凝气聚精神不散。不过现在寒天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他的脸色发黑指甲暗红，虽然黑血顺着金针不断渗出但身体坏死的面积太大，寒天不禁闷哼突出一口黑血
……
黑夜的小路上，两人还在搀扶前进
现在青年家主也彻底废了可以说一阵风就可以把二人掀翻，但是却别无选择。影子重叠靠着身边仿佛又多了一层助力不过这都是自我安慰的笑话而已，等天亮了势必会更加危险
“咱们去哪里呀？”曹婗疲惫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杨凌
“去找月亮”“杨凌打个哈哈，头偏向一边躲过曹婗的大眼睛
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冒险，自己死了无所谓又搭上一个人。就如同当时的虎将和蒙干一样，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二人的结局罢了……
他问她：你不怕死吗
她说：怕
他问她：那你为什么还帮我
她说：因为我不去，你就死了呀
“也许我们会一起死的”杨凌拖着不听指挥的腿艰难前行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曹婗咬着银牙扶着快要倒下的杨凌，地上影子不断偏离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自己终究还是累赘吧，或许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苍氓吧，如果可以的话，那个时候拔剑自刎，而不是跳入河中寻找的一线生机。风把人吹的很乱，但也吹走了疲倦和痛觉
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还是愿意陪这个陌生的人
风呼啸不起，水潺潺不流。到最后自己也没有承诺什么，自己就是个废人回到中原又能做什么呢……弱就是罪，命不好只能怨你身处的时代了
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对着月光倒也还算浪漫，一瘸一拐的影子不分彼此
“杨凌”曹婗停下缓口气
“……”
“我跟你说，你回去之后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