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鼻血
这个女人已经第三次开着她的保时捷taycan到学校来堵他。冰莓粉外观搭上波尔多红内饰，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面对车内的人朝他热情招手，葛宇航脸上漠无表情。
“喂！葛兄弟，今天能不能赏脸请你吃个饭？”王秋音取下墨镜，打开车窗，朝着葛宇航递出一张邀请函。
呜——呼——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
葛宇航掏出耳机堵住耳朵，把热情邀请他的王秋音晾在一边。他可没有想过，只是去参加偶像的签售会，偶像中途跑了，签名没有要到，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大小姐缠上了。
什么“来我公司吧”、“你的帅脸不进娱乐圈就太浪费了”之类的。
完全忘了他是一个新晋大学生，手里的书还很沉重。
当他说要以学业为主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应该从他的生活中消失。然而王秋音眨巴两下眼睛：“那以学业为主，以演艺事业为辅不就行了？”
天真得完全没有老板的样子，这样的人要怎么让人相信？若不是看在偶像的面子上，他连联系方式都不会给。
旁边的同学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个开着保时捷的美女要倒追清爽大帅哥葛宇航。
葛宇航，对于洛山大学大学上三届和大一新生来说，他刚踏进校门便被很多人划入“捞人”标签当中。
“听说校园网上可以捞人，真的很好看【配图】”
“希望大数据可以帮个忙【配视频】”
而这些图片和视频的主人公，正是大一新生葛宇航。
嘟嘟——王秋音按了两下喇叭，葛宇航加快了步伐。他一门心思往前走，很快一个靓丽的身影闪现到他面前。
葛宇航闭上眼睛，语气里稍微有点不耐烦：“我不想进娱乐圈。我没空。”
王秋音咯咯笑了起来：“你倒也看得上我。”
王秋音的确没有自谦，她的公司犹如一个空壳，除了雇佣一个人事兼会计，租了个办公室，其他的进展可谓是一点也没有。哦不，也不能说没有，她至少在各大社交平台申请了官方账号，只是没有发内容而已。
“要不你跟我聊聊看，我保证在不影响你学业的情况下展开活动，好不好？”王秋音一边倒退走路，一边盛情邀请。
“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丞相，你看我都几顾你们学校了？你连个谈话的机会也不肯给 。”王秋音还在叽叽喳喳说着，突然脚下踩到下水道漏网，高跟鞋卡在里面，她整个人后仰了过去。
葛宇航动了，根本没有多加思考，双手已经抱了上去。他的个子很高，足足有187cm，大步一跨，轻轻松松地抱住将要摔倒的王秋音。
来来往往有不少学生，有人忍不住拍下这个场面，有人还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想必这个场景又要被人发到网上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葛宇航像是泄了气，说道：“我去你的公司看看，但是我事先说好，如果我不喜欢，你以后再也不要缠着我了。”
王秋音站直了身体，朝他微微一笑：“葛同学，肯定没问题。”她试着把自己的鞋子拔起来，然而没有成功。于是脸上的笑容从灿烂变为尴尬。
葛宇航叹了口气，弯腰下去，双手握住她的鞋子和脚，向上那么一提，帮她把高跟鞋拔了起来。
王秋音离开下水道盖子，把那张邀请函重新递了过去：“去公司之前，先请你吃顿饭吧？可否赏个脸？”
葛宇航没有看邀请函上的烫金大字，单手抓过，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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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述买了一些教辅资料，正式开始准备幼儿园的教师资格考试。
梁易知道她要看书学习，重新把书房布置了一遍，在他工作室的另一端收拾出来一个小隔间，给她定做了一套桌椅，以供她在这里学习。
本来日子过得很平静，曲子述却收到一条短信：“曲子述，这是你的手机吗？我是杨明澈。我现在才看到你发的微博，很抱歉。你现在还在找工作吗？我有个内推可以给你。”
曲子述还以为是她的番茄闹钟响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一条短信，刹那间有点失神。
这是什么玄幻故事，她火速打开自己的微博，上面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更新，不需要翻太久就找到了那条：“世界上工作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如何？”
明白了，杨明澈作为自己的校友，还是文学社的社友，见她有难，便伸出援助之手。她记得杨明澈是经济管理专业的，毕业了之后去了沿海大城市，进了投行。
一个学校的学生，在毕业之后，生活可谓是天差地别。她还记得当时组织文学社的征稿活动，杨明澈的稿子在一众投稿中脱颖而出。她拿着奖状去找他，杨明澈说他在打球，如果不介意，可以去球场找他，如果没空，他打完球去文学社拿。
曲子述刚好有空，便拿着奖状去找他了。
球场上传来绵密的响声。球“嘭嘭”砸在地上，球鞋在地板上擦除“嘶嘶”声。曲子述没有见过杨明澈，发了个信息给他，表示自己到了。在等回复期间，她目光投向球场，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高个子男生，狂风一样带球上篮。有一个人拦住他，他原地转身，巧妙地躲过这个拦截。把球带入篮下，另一个人接着来拦他，他并不慌张，停下，左右换手，忽然闪电般运球，闪到另一侧的篮筐，三步上篮，“滕”的一声，篮球落入框心，球身擦过篮网，发出悦耳的响声。
周围的人为这个球喝彩鼓掌。他停了下来，笑容带着光。转身去拿篮筐下的水喝了一口，顺手看了一眼手机。
就在这时，曲子述的手机响了。
“我在一号球场，红色球衣11号。谢谢。”
曲子述握着手机和奖状，她要找的人就在对面。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那么执着地想邀请杨明澈加入文学社，她嘴上说的是他很有文学才华，心里又觉得这种说辞，可能她自己都不信。
她至今都不清楚那算是暗恋还是欣赏，只觉得这个男生很耀眼。
杨明澈倒也的确加入了文学社，但他身边女朋友换了好几个，除了和曲子述在文学社有过一些交流外，私下的交情并不深。
曲子述不明白他在这时候怎么会联系到自己，甚至还想给自己介绍工作。好歹也是一个社团的校友，特意来找她，曲子述想了想，回复了一条：“好啊。”
她想着，反正教师资格证还没到手，幼儿园的事情也不是说板上钉钉，去这里碰一碰，当做增长经验也不错。
杨明澈说话很客气：“我是说帮你问问哪里缺人不，能不能拿下还得看你本事啊？这也不算走后门。”
“嗯……”
“就把我看作是猎头好了？”
杨明澈没有聊那些有的没的，没有嘘寒问暖，直接说工作的事。他有个金融行业的前辈在聊天的时候说有个助理的工作急需用人，要求不多，只问有没有驾照，英文水平怎么样。
他要了曲子述一份简历。
为了表示自己职业没有空窗期，曲子述把做保姆的经历也写上去了。她的心跳得有点快，她不确定保姆这种字眼，对于她的简历来说，到底是加分还是减分。
然而杨明澈什么也没说，他说会跟前辈讲一下这个情况。叫她等结果就好。
曲子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杨明澈给她介绍的公司可是上市公司，他说的那个前辈，在他们公司有单独的介绍页。
第二天杨明澈就把结果给她发了过来，叫她约个自己方便的时间，直接去面试。
这么快？曲子述十分吃惊。这就是大厂速度吗？她也没太多准备啊？
知名大厂的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这就是有厉害的同窗的好处？为了准备这个面试，曲子述找了不同的面试版本，一个人在家演练好几遍。
她把面试这事跟梁易说了，梁易也给她打气，当做是个挑战。哪怕自己没什么光鲜的履历，也尽量做到最好吧，曲子述暗暗给自己打气。
梁易出门交稿，送走王飞翔，没有直接回家。
他一个人来到商场。
他几乎不会来这种地方，刚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服装店的名字，顺着商场的指示牌直奔店门。
服装店的服务很到位，眼看梁易跨进店门，便说了句“欢迎光临”。
梁易点头示意，服务员小跑上前：“先生你好，请问你想找哪种衣服？”
“女士面试用的。”
“那您可以带她一起来，我们这里的西装都是可以定制的。”服务员解释道，“这样更贴身，工期也不会很久，我们店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到店了。”
“来不及了，我现场看看。”
服务员立即明白，她一边领着梁易往女装区走，一边问：“那先生知道女士的尺码吗？”
梁易停下脚步，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大概到我这里。”
服务员掏出尺子在梁易比划的空气中量了个大概，往平板里输入一串数字。
“然后身材……”梁易又比划了一下，“不胖不瘦，很匀称。”
他比划得坦坦荡荡，旁边的服务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偷偷在那里笑了几声。
服务员帮忙选了几套，有常规的黑白套装，还拿了几套驼色、杏色，蓝色的。有长裤也有裙子，梁易上手估摸了一下大小，挑了四套。
服务员笑容都藏不住了，她好久没开这么大的单了。
梁易提着一大包西装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到曲子述在背书。这是她的自我介绍以及模拟面试的问答。她已经练得很熟，中英文发音都很纯正。
见他回来，曲子述把他拉到沙发上，又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
梁易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自问自答，嘴上没笑，眼角却有笑意。
曲子述的演练终于结束，她站在原地：“怎么样？还行吗？”
梁易双手抱于胸前，装作沉思：“我觉得差了点东西？”
“差了什么？”曲子述立刻凑了过来，几乎是蹦地到沙发上坐下，“差了哪里？”
梁易把西装店的袋子递给她：“差了这个。人靠衣装马靠鞍，第一印象也蛮重要的。”
曲子述愣了一下，她把袋子打开，伸手拿起架子。西装被包裹得很好，曲子述拉开拉链，里面几乎没有褶皱。
“去试一下。”
曲子述立即拿了衣服试了起来。衬衫有四件，白色两件、米色、浅蓝色；外套也有四套，黑色两套、灰黑色、驼色。
曲子述每一套都试了，梁易端着一杯花茶，坐在沙发上评判。
曲子述换上第三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奇怪，为什么你这么准确地知道我的尺码啊？无论是西装裤还是裙子，都很合身。”
梁易差点没被她的话给呛到，放下茶杯，冷静地回答：“你忘了，我也算是画人物的，虽然是卡通人物，但对看人还是有些观察力的。”
曲子述哦了一声，默默地转了一圈：“这套怎么样？”
梁易说出跟前两套一模一样的答案：“好看。”
曲子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是白问。如果她建一个夸夸群，那么梁易肯定是群主，因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她转身又换上第四套。两人又是拍照，又是照镜子，如此挑选大半个小时，最后选择穿黑色的裤裙套装。
黑白配不会犯错，裤裙比长裤少了几分死板。
敲定好衣服，只等面试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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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述很少穿裙子。
第一，不方便她干活。第二……
没有第二，这个第一就让她自觉地把裙子排除在她的生活中。
曲子述和对方公司的人事部长取得了联系，人事部部长叫做李隽，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家公司。他们是做自媒体起家的，拍了几只广告有了第一桶金之后，转投网剧、电视剧。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小作坊干到公司上市。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高级酒店，酒店的二楼在办他们投资的电视剧的杀青宴。曲子述穿着一身西装，在宴会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隽见了她，给她握手说道：“曲小姐，我们市场部有个主管正好缺助理，但是今天他去西安出差了，回不来，但又早就跟你约好了，你别介意。”
曲子述自然不敢说介意，笑着说下次。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留下来吃顿饭的，这么大一个酒楼，不缺她一双筷子。就这样，本来是面试的曲子述，在这里吃了一顿大餐。
席间李隽还谈到公司和著名漫画家枯叶蝶签署了合约。听到这个熟悉的笔名，曲子述不禁莞尔。
整顿饭都没什么味道。曲子述应付完这些，答应了李隽，下次和他的主管当面谈。身上的西服套装还很整洁，不用知道是什么牌子，光看这个面料就知道价格不菲。
穿着一身名贵西装，曲子述坐公交车回家。
她没有跟梁易坦白，今天的面试变成了饭局。只是说下次还要面试一次。
大公司面试好几次是很正常的，梁易没有说什么，只是为她通过第一次面试而高兴。
她换上家居服，正准备去厨房做晚饭，刚走到餐厅就发现桌上摆好了饭菜。饭菜还冒着热气，桌上碗筷齐备。
这是一桌爱心晚餐。曲子述去厨房拿勺子。等她回到餐厅，桌上赫然出现一个小蛋糕。蛋糕上插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祝贺面试成功”。
曲子述把牌子拿下来，忍不住笑道：“让我来猜猜，应该还有一个牌子写着‘别灰心，继续努力’对吧”
梁易一脸震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说完他默默地拿出口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的确还装着另外一个牌子，写着“没关系，你已经很棒了”。
曲子述忍住想哇哇大叫的冲动，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煽情：“我饿啦，快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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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放着钢琴曲，曲子述吹完头发照例开始练字。
砰砰砰——
梁易敲响了她的门。
起身开门，梁易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外面：“我想你今天可能需要有个抱枕。”
曲子述看着他的脸，意思读懂了两三分，忍不住笑，指着他怀里的抱枕：“是这个吗？”
梁易握起她的手指，从抱枕那里移到自己的鼻子前：“是这个。”
尽管曲子述什么都没说，但梁易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她的面试并不是太愉快。曲子述这个人的心情就像天上的云，晴天阴天雨天，都摆在表面，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躺在床上，梁易把曲子述揽入怀中。她的身体因为长期锻炼，变得结实可靠，抱起来还颇有分量。
曲子述穿着睡衣，一个翻身，宽大的领口露出她一大块肌肤。
梁易愣住，之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他其实一直到告白的时候，都很笃定，他对曲子述的情意是超过肉体之上的。他们是某种程度上的“精神契合”，是“精神伴侣”。曲子述像是镶嵌在他体内的一块骨头，一想到拿走她，他就会剧痛，无法正常生活。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心脏也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对眼前的这个人，有情意，更有情/欲。
老天爷！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会这样？
随着梁易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曲子述抬头看向他，她忽地大叫一声：“梁易！你……流鼻血啦！”
梁易坐了起来，一管鼻血当场撒在浅色的床单上，留下几个血点点。他头往后仰，忍不住对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