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吻
抓了个正着？梁易微微皱眉，这个词汇他不太喜欢。
前日亲眼目睹曲子宏朝着曲子述泼水，他本来对曲子宏没有什么好的期待。如今他一张口说话，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词汇都令梁易感到不快。
“然后我妈揪着她的头发，说要老板退货。”
“为什么？”梁易大吃一惊，一向冷静的脸有刹那间的崩塌。
曲子宏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继续说道：“那老板肯定不同意啊，都卖出去的东西了哪里肯退。然后就说不行。结果你猜怎么着？”
梁易愣了一下：“就……没退？”
“哈哈哈。”曲子宏大笑起来，“我妈抓着我姐的头发么，然后一听老板不肯退，啪啪啪几个耳光扇到我姐的脸上。那声音酥脆得，左邻右舍都听得到。门口聚集了好多人啊。哈哈哈，然后把我姐打哭了。那威力，老板脸都吓白了，哈哈，然后就两只手捧着手机盒，把手机退了回去。钱一分也没少就给我妈了。”
梁易停下了脚步，他如鲠在喉，问道：“那钱不是你姐的压岁钱么？”
他的话再次被曲子宏忽略。
“后来我妈用这个钱给我买了一双球鞋。”曲子宏说道，“我妈说，钱应该用在这样的地方，而不是为了自己享乐。叫她以后谨记。她能拿到压岁钱，是因为亲戚都看我妈的面子。不然我姐去讨饭都讨不到一口热的。”
梁易有些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也就是说他母亲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扇了曲子述的耳光，逼迫老板退钱。最后用这笔暴力剥夺来的曲子述的零花钱，给她弟弟买了一双昂贵的球鞋。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了镇上街道处，周遭的行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四周闹哄哄的，梁易的大脑也嗡嗡的。
曲子宏见他快走不动道，于是拉了他一把，他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商铺说道：“你看到那个贴着中国移动的铺子没有，我姐当初去的店就是那里。”
比起姐姐被扇耳光的事迹，显然他的手机更加重要。
“走吧，换手机壳去。”曲子宏拉着他走进了这家店。
守店的是一位中年女子，她见有客人进来，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说明来意，女子很熟练地拿出工具，开始跟曲子宏说价钱。
梁易看了一下这个店面，里面摆放着一些手机的模型，已经没有翻盖机的身影。
店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算少。他站在柜台前，似乎能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被自己的母亲抓着头发扇耳光的样子。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胸口有些发闷。
稀里糊涂地掏钱，曲子宏拿着换了屏幕的手机，兴奋地把玩了几下。他见梁易出手阔绰，偷偷指使店员给他拿了一个新款手机。
梁易帮他付了钱，一共八千多，他甚至没有看一眼付款界面，付完钱便把手机放回衣兜里。
要么是圣父降临，要么是个傻子。曲子宏捡了个大便宜，已经计上心来。
等梁易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曲子宏带到了一个小巷当中。
梁易左右看了看，这个小巷约莫只有一米宽，两边修着六七层高的楼房，没有什么阳光。
“手机换好了，应该快到上课时间了吧？”梁易问道。
“姐夫，这么热的天，教室里只有风扇，没有空调，跟我和兄弟们买点饮料吧？”曲子宏把玩着手机，两只眼睛斜斜地盯着他。
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了。
一股压迫感袭来，梁易的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他们穿着和曲子宏一样的校服。
他渐渐地被围了起来，而周围的学生们都一脸邪气地望着他，好像他是被一群雄狮盯上的羚羊。
一时之间，梁易警铃大作。他大意了，他以为曲子述的弟弟，就算调皮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他不是刚刚才帮曲子宏换了手机屏幕么？不应该感谢他么？这是什么情况？
等他想撒腿开跑的时候，一根棍子已经打在了他的背上。
梁易摔了一个趔趄，刚爬起来，嘴角又被揍了一拳。
他被两个学生架着，眼冒金星。
混混向他施暴？当街打人？这个时代？
有人摸进了他的口袋，掏出他的钱包。里面有一叠现金，他们全拿了出来。
“曲子宏，你有个这么有钱的亲戚啊。牛，bi啊。”
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他曲子宏这小子是在搞什么？不是他才帮他换了手机屏幕么？怎么忽然又来抢他的钱啊？要钱这种事能不能用嘴说啊，为什么要打人啊？
梁易的嘴角已经破了，渗出血来。
一个小个子的男生跑了过来，身上穿的也是校服。他像个通风报信的间谍，说道：“曲子宏，快，葛宇航来了。”
梁易觉得头很大，似乎快没有氧气供脑了，他整个人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身子也没了什么力气。
他刚一滑下去，头发就被曲子宏揪了起来：“你去，亲葛宇航一下，恶心他一下。我就放过你。”
梁易几乎快要晕厥，不经意地变成了翻白眼。他心里大叫不好，这次的发病时机实在是太差了。他不想换人格啊啊啊啊。
曲子宏啪啪就是两巴掌，把梁易的脸都扇红了。
“快去，葛宇航来了。给我去亲！”
有刹那的晕厥，却又像是换了个时空。梁易被三四个男的推了出去，迎面差点撞上一个男生。他夹着腿往前走去，肩膀也不由得收了起来，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女生。
对面的这个男生个子很是高大，比梁易好像还要高了那么一小截。他见一个穿着运动服套装的男的，鼻青脸肿地挡在他面前。他下巴微微一抬，示意梁易走开。
见梁易夹着腿站在他的面前，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叔，你挡路了。”葛宇航说道。
梁易摇了一下手臂，撅着屁股上前，踮脚，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了一下葛宇航的唇。
如果说一位高中生遇到一个被揍得破破烂烂的大叔，他应该不会觉得这个大叔会凑上来吻他，所以葛宇航很不幸地没有防御，他中招了。
梁易的血沾上葛宇航的嘴角，葛宇航无语地抹了一下嘴唇。
咔嚓咔嚓，拍照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小巷入口，四个男生趴在那里拍下了这一幕。
“哈哈哈。葛宇航，你也有今天，你个死，基，佬。”
葛宇航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我跟你说，曲子宏，上学要迟到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回到这里是为了升学的，不是跟你们这些垃圾玩的。”
曲子宏冷笑几声，他把拍来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像只昂首阔步的公鸡。
“不是跟你说了，我是欣赏你才让你入伙的，才允许你跟我们玩的。这是抬举你。给你台阶下，你被给脸不要脸。”
葛宇航很无语地又叹了口气，他对着握起两个拳头遮在嘴巴前面的梁易说道：“喂，大叔，你让开一点。”
梁易眼神暧昧，哼哼唧唧了两声，夹着腿走到墙角的一边。
从未见过如此做作的男人，满身的灰尘，也许是个疯子，葛宇航不多做理会。
这样的喽啰不重要，眼前的头目才是重点。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曲子宏的手腕，单腿一插，手上一用力，很轻松地把曲子宏举了起来，然后随手一扔，像扔沙包一样，把曲子宏扔了出去。
对付曲子宏这样的混混，这种方法最是简单有效。
“老大？”巷口里的几个小混混跑了出来，龇牙咧嘴地朝着葛宇航冲锋，似乎是去给他们的老大报仇。
葛宇航微微皱眉，他可不想这么做的，可是现实逼着他这样。他几乎是一腿扫一个，三下四下就把这几个同学给打趴了。
如此利落的身手，跟砍瓜切菜一般。
见几个混混被摆平，一旁的梁易捂着嘴巴，双腿外扒跳了几下，一脸星星眼说道：“哥哥好帅！”
葛宇航被这句哥哥吓得够呛。难怪这个大叔举止这么怪异，还被人抓来强吻他，原来真的是个疯子，脑子不正常。
“大叔，你家在哪儿，快回去吧。”葛宇航说了一句。
梁易还冒着星星眼，上前抓住葛宇航的手：“我跟哥哥好，哥哥这么帅，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葛宇航把手挣脱开：“大叔，我还要上学呢。”
两个人还在这里拉扯，当做地上的那几个混混不存在一般。
其中一个人爬着过去，把曲子宏扶了起来：“我去，大哥，你姐带回来的是个娘炮啊。而且脑子还不正常的那种。难怪你姐能攀得上。我就说正常的高富帅，你姐哪能接触得到哇。”
曲子宏给了他一脚：“滚一边去。”他爬了起来，吼道，“葛宇航，我跟你没完！”
他正要跑上去跟葛宇航掰扯，一个飞毛腿踢到了他的背上，差点把他整个人踹成两截。
曲子宏摔了一个狗吃屎，回头一看，曲子述双手握拳，摆了一个架势，像是要跟他宣战。
“曲子宏！你别太得意忘形了你！你再惹事，可不是请家长那么简单了。你被开除学籍，到时候一个初中生，看你在社会上怎么混！”曲子述紧握双拳，摆出一个拳击的姿势，似乎很凶狠的样子。然而她一说话，连声音都是抖的。
曲子述跟着乐乐一路找到中学的西门外，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这样的场面。
曲子宏擦了一下脸上的沙子，他什么时候轮到被姐姐教训了？那个怂包姐姐？
他刚要发作，想给曲子述一点颜色看看，然而后颈的衣领被人拽了起来。
葛宇航几乎是拎小鸡仔似的，把曲子宏扔了出去。
“妈呀。”曲子述捂住自己的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上能有人能震住自家弟弟的人。
谁敢把曲子宏这样扔啊？
“大姐，你认识这个大叔吗？”葛宇航指着墙边的梁易。
曲子述的思绪被打断，她急忙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位帅哥身高突出，眉宇之间颇为秀气，然而身手却是这般利落，一种逍遥侠客的气质在他身上活灵活现。
“把他带走吧。他好像脑子有点问题，以后就不要放出来了。”
曲子述回头看了一眼梁易，见他夹着一双大长腿，一脸崇拜地望着葛宇航。
这个眼神很不对劲，已经来不及理清这是什么情况，她急忙答应：“好的，我这就带他走。”
她走过去拉梁易。
梁易挥舞起小拳拳锤了几下曲子述的手：“放手啦！把人家拉疼了啦！”
曲子述来不及管他此刻有些反常的神色，看他脸被人破相了，得赶紧带他去诊所消毒才行。她拽起梁易的手臂，说道：“别管了，我们先去医院。”
梁易跳了几下，说道：“大姐，你拽疼我了。”
一听到这个称呼，曲子述确定以及肯定，梁易发病了。只是这个姿势和态度，跟乖乖那只边牧很不一样。
第二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