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澜再兴
“我们收集了所有厂里职工还有子弟小学师生的笔迹，除了个别出差的人。商店、粮店这些职工也收集了，还有出差到我们厂的人。厂里没有子弟中学，中学生都在市89中上学，中学生和其他家属这块是让职工代交的，齐不齐的不好说。”
“这么说至少家属这块有没有遗漏你们不能肯定。”老王盯着钱科长说道。
“是的，厂子职工有四五千，加上家属要快两万了，这么多人不能保证没有漏掉的。”
“我看案情报告里讲有提交笔迹冒名顶替的情况，这个是怎么回事？”
“我们鉴定的时候发现有重名的现象，把重名那个班级的笔迹打回小学，小学调查后查清楚是有个学生留笔迹写了别人名字，还有一个学生的笔迹落了没交。后来让那几个小学生重新写了笔迹，比对了一下与标语差别大，不是写标语的笔迹，算是小孩子胆小干傻事儿吧。”
“你刚才讲的可是两个事儿啊，冒名是一个事儿，遗漏又是一个事儿，有人落了没交笔迹这是遗漏。家属这块齐不齐不好说，这个我们可以理解。现在看小学齐不齐你们也不能保证啊，如果没有重名的事情带出来，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有人没交笔迹？”老王的脸严肃起来。
钱科长稍有些尴尬。
“作案的人心虚，往往会掩盖作案痕迹，很多案子走正路子调查没有结果，走迂回观察嫌疑人心虚掩盖的行为，反倒能找到突破口。我们要高度关注冒名顶替和遗漏的事，很可能会在这方面取得突破。我看笔迹鉴定的事交给局里专业的人负责，这是侦破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要放到查遗漏、找线索上，请厂里在这方面多给予配合。”
“我们一定做好配合工作，局里领导怎么安排我们怎么配合，保卫科人虽然不多积极性还是很高的。”钱科长笑着说。
老王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抽我的！”
钱科长急忙起身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来，几个人一番推让，最终抽上了对方的烟。
“我看这样，既然小学发现问题，就把小学作为一个调查方向吧，笔迹已经在局里鉴定，没必要重新写，重点是查查有没有遗漏，所有学生教工登记名单，跟上交的笔迹名单对照，看有没有少的。”
“厂里家属这块，你刚才说已经上交了笔迹，齐不齐也不好说。要给职工再通知宣传一下，有家属还没有交笔迹的赶紧交，不要拖延、不要不当回事，发现故意不交有什么后果自己想想，这是反革命案件，不是闹着玩的。”
“从标语的内容看，很有可能作案人和上海那边有联系，一个是出差人员最近有没有去上海的，另一个是在上海有亲友经常通信的，都要摸排一下。”
“工作量很大啊。”老王猛吸了一口烟，“要让厂里协助，就你们保卫科这几杆枪是不行。”
“厂领导对案件调查很重视，后面我会向厂领导汇报，安排厂里各单位开会通知宣传今天布置的事情，走群众路线、发动群众嘛。小学那里我亲自去。”
&34;很好。你们厂这个案子，和上个月市里案子，局里打算并案处理。厂里的情况你们熟悉，摸排工作我们插不上手，主要还是依靠你们。笔迹鉴定的工作，还有和市里案子的交叉联系，我们在局里这边督促和调查。这几天咱们经常电话联系，互相通报情况，交换看法，我也会常过来。咱们公安和地方保卫联手，力争早日破案，杀一杀坏分子的嚣张气焰。”
“好，就按公安局领导的布置来，我们办案没有经验，今天老王同志的分析和下一步的安排对我们的启发很大，指导也很大，提高了水平啊。我们以为案子交上去自己的事情就不多了，现在看大量工作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今天布置的这些任务我们会认真执行尽快完成，还希望局里领导能多来指导，帮助我们啊。”
老王又说了一些客气和鼓励的话，和保卫科的人握手告别。
钱科长送走了老王，回到办公室，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原本以为上交市局就卸了担子一身轻松了，老王今天来就小学的问题一下揪住尾巴，虽然话不重但明显是批评，后面布置的全厂家属查遗漏和摸排与上海的联系，工作量很大，也容易出纰漏，担子又重新压回肩膀，甚至比之前更重了。他多少有点后悔上交，不然至少侦破工作在自己的掌握下，主动权在手，最坏的结果是抓不到嫌犯，可是市里的案件不也没抓到吗，作为工厂保卫科责任有限。而现在不仅被动地要做繁重的工作，责任也一点没少。
他想了想，这些事是需要厂革委会安排的，厂里使多大劲他才能跟着出多大力，他吩咐小张、小郑按刚才老王的交代准备后面工作，他自己去向厂革委会汇报。
老田听了钱科长的汇报皱起了眉头。对于这次标语案，他不能无动于衷无所作为，对于保卫科的调查和上交市局，他认为是必走的过场，走完就好，有没有结果不重要，甚至有他不想要什么结果。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市局又将破案工作压回厂里，而且如此沉重严厉，想敷衍也是不行的。
他让钱科长找革委会其他几位成员开会，决定下午下班时以车间为单位开通知动员会，家属笔迹、与上海人员的联系等等事项做动员工作，号召职工配合调查、提供线索、检举可疑分子，另外对本厂职工统计各车间人员名单，和上交笔迹名单做核对。钱科长则下午亲自去小学调查遗漏情况。
这场标语案的追查声势浩大地再次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