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要我了
“好端端，你怎么又提起那个臭小子了？你怎么对他如此上心？”
乾曜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味儿。
“师兄，你答应我。”
望舒这一声师兄叫得无比温柔缱绻，乾曜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好像被迷了心窍一般。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望舒得到满意的回答，眉眼晕开笑意，端起杯盏道：“我敬你。”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过三巡，他们难得谈起许多少年趣事，望舒微醺浅笑的模样，让乾曜看了心跳加快。
可望舒就像感应到什么，忽然站起身来，这桃花醉不是人间的酒，让他这活了万年的神仙也变得晕头转向，师父说的没错，酒确实不该多饮。
他踉跄了两步，乾曜即刻起身扶住了他，望舒此刻软绵绵地借力靠在乾曜的手臂上，唇上还闪着点点晶莹。
乾曜似是也有些醉了，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脑子里都是一亲芳泽的念头。
可他刚凑近半分，便被望舒不着痕迹推开了，望舒给自己念了清心咒，清醒了几分对着行事未遂的乾曜道：“我感应到李妙然可能出事了。”
月亮隐入云层，天刚刚泛起鱼肚白，长乐坊那条繁华之街，已经人声鼎沸。
漫天火光冲天，望舒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渐渐平息。
在那些灰头土脸或逃或救火的人群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执拗，顽固，又有些孤零零，像是被抛弃的狗狗，固执的站着原地等他的主人回来。
“云游。”
望舒走到他身前，唤了声他的名字。
小狗红了眼眶，一把抱住了望舒，“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本该生气的人是他，可此刻心生愧疚的也是他。
望舒拍了拍云游的背，以示安抚：“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云游本收紧了力道，生怕再被扔下。可当他看到望舒身后黑着脸的乾曜，又闻到望舒身上这一身酒气，他的胳膊从望舒腰间移开，和他拉开了距离。
望舒面色红润，眼神还带着微醺后的迷离，天已经快亮了，这一整晚他们都在一起？
杀意和醋意在云游的眼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乾曜在这一刻明确知道了这乖张做作的小混账也心属他的望舒。
可望舒却浑然不知，满眼满心还在惦念着李妙然。
“云游，这儿究竟发生何事了？”
云游收起恶念，若无其事道：“李妙然死了。”
“死了？”
火势已经完全被控制，官府人员进进出出抬着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望舒问道：“是她放的火？”
“兄长可知，昨夜买她的人是谁？”
望舒看了一眼身后的乾曜，云游不紧不慢解释：“在魔君之前，买下她的人是她的仇人。”
“所以她今夜本就打算和那人同归于尽？”
“嗯，我去救李妙然，可她不肯走，她说只有毁了那个人，毁了这个地方，毁了自己，她才能真正解脱。”
众生皆苦，有人求生，有人求死。
望舒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他错了吗？如果一开始，他便插手李妙然的事情，她的结局会不会截然不同？
“啊，你个死丫头，还想趁乱逃跑，把她给老娘抓回来！”
尖利的声音穿破耳膜，抽回了望舒的思绪。
脸上乌漆麻黑的老鸨子命硬得很，此刻安然无恙气地指使打手抓回了正想趁乱逃跑的小丫头。
“住手！”
“哪来多管闲事的……”
老鸨刚要破口大骂，但一眼认出了他们人是昨夜花了钱却不要女人陪的三个怪男人。
“怎么着，公子爷是要给这丫头赎身？”
如今长乐坊被毁，她可得想办法捞点钱出来。
“没错！”
望舒正在思索间，乾曜洪亮的嗓音就在背后响起，然后之前那小妖就像被乾曜随身装在口袋里一样，拿着银钱及时出现。
打发了那爱财如命的老鸨，望舒伸出手想拉起那小姑娘，却被云游和乾曜抢了先，小姑娘就这样被两个大男人架着臂膀站了起来。
望舒心想：他们二人对于救助他人竟然如此积极。
望舒看她年岁不大，微微弯下头，温柔问：“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吧。”
“我……我家很远，我是被拐卖到这里的，我只记得我住的村子叫茳溪村。”
小姑娘眼睛一转，也不认生，看着十分机灵。
“望舒，我派人送她回去。”
乾曜自告奋勇，却被望舒拒绝了。左右是游历，不如送她回去的路上带云游好好看看人间。
可云游的头顶可谓是布满了阴云，开始本是他和望舒独处，现在倒好，三人行又变成了四人行。
望舒说在人间就要守人间规矩，故而以后的吃穿住行，都不该再去麻烦乾曜，所以他决定寻个营生，等赚足了人类说的上路的盘缠，再离开都城，去寻那茳溪村。
望舒书画一绝，乾曜便出了个卖字画的馊主意，云游哪里舍得望舒抛头露面，便主动说自己去摊子上卖，但又不放心乾曜和望舒单独相处，想尽办法让望舒在一旁的茶馆等他。
“这像什么话，你这一天所赚岂不是都成了我去茶馆的喝茶钱。”
被否决之后，望舒看出云游的失落，自那天以来他越发黏着自己，似乎很怕再被抛下，对乾曜也有着很大的敌意。
“我陪你一起去吧。”
望舒被云游强制性再次带上了幂篱，坐在了一旁看他像模像样的卖画，自己有几次被误认为卖画郎的妻子。
几天来，望舒的字画十分畅销，除了真正欣赏字画的公子小姐，还有很多富贵人家的姑娘坐在轿子里，特意让小丫头来买这俊俏公子的字画。
自那天乾曜嚷嚷着同来被望舒拒绝后，云游心情好了不少，可看见那能吃能睡的懒丫头，他就无比厌烦。
随后的日子硬是拽着她一起出了摊，盯着她吆喝卖画。
望舒看出他对珍珍的态度，晚上得了空，私下问他：“云游，你怎么总是针对她？”
还不是因为这丫头着实令人讨厌，唯乾曜马首是瞻，还暗戳戳撮合望舒和那魔头。
云游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装模作样起来：“兄长怎么又是误会我，我何时针对珍珍了，只不过看她一人闷在这里，于心不忍而已。”
“罢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吧。”
云游心中一喜，终于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他欢喜地送望舒出了屋门，忽然一阵强劲气流袭来，望舒率先施法抵挡，却不想那灵气之强大，竟然破开他的防御，云游手疾眼快护住望舒，却被一股黑气偷袭，直接融入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