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泡影
药千子心中着急，面色变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滴黑色液体自他手心中缓缓浮现，可怕的力量使得空间凝固，所有长老都是心惊肉跳，这股力量，远远超越了真我境界！
“诸位道友，闪开！”
话音落下，黑色液体如同利剑般爆射而出，在众人欣喜的眼神中，光幕终于破开一个洞口。
“只能存在数息！走！”
药千子大喝一声，而楚涵已经支撑不住，栽倒之际，身旁的李馨瑶拉起他，向外界奔去……
各宗幸存者将此事上报宗门，无数宗门震怒，四仙阁尚有人员幸存，而其他宗门无一例外悉数全灭。
天断修仙界高手集结，来到天断主峰脚下，要天断圣地给个说法。
哪知天断圣地只回应了一句：“不知，要说法？请进。”圣地大门开启，却无一人敢进。
此事只能是各宗强压怒火，经此一役，天断仙门实力大跌，不少宗门名存实亡，数千修仙宗门仅剩百余。
一个月后，四仙阁之一的仙人阁宣布并入天断圣地，成为其附庸。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散布流言，说仙人阁本就是天断圣地安插在修仙界的内鬼，也有人说仙人阁试图反抗，底蕴齐出却被一招化解，太上长老战死。当然，这一切都无从考究。
仙台阁，药园。
一人行迹匆匆，正是昏迷了一月的楚涵，此刻快步来到议事厅。
“大长老，有消息了。”
“我已然知晓。”药千子的声音很慢，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就在刚才，天斩圣地传来法旨，内容很简单。
“降，或者灭。”
“唉……”药千子幽幽叹气，他在此地生活了数十年，没想到终究还是不得安宁。
楚涵也是长叹一声，心中不忍。
他来到仙台阁虽然不过数月，却与大家结下了深刻情谊，每日在药田耕种，往来弟子皆是向他行礼，闲暇时大家也一同谈笑，共同谈论天地。
没想到一朝梦醒。
翌日。
仙台阁当代阁主，神魂境巅峰的强者，悲痛的宣布。
仙台阁，就此解散。
顿时哀嚎一片，无数弟子长老眼含热泪，表示自己愿与天斩圣地决一生死。
阁主哽咽着，但坚定的拒绝了。
无数弟子收拾好行囊，彼此劝慰，互道珍重，跨上了遥远的归家旅途。
倘若他们没有踏上仙途，平凡一生，虽不知世界灿烂盛大，却也可以逍遥快活。
可偏偏中途归去，往后的日子里，心念仙门而不得，又不被凡间俗世接纳。
在自己的幻想中浮沉挣扎，在仙俗间跌宕徘徊，高低不就，陷入心中苦海。
人生如大梦，梦醒唯萧寒。
楚涵望着这一幕，眼中苦涩。
“楚参事！”
楚涵回头，却见是王靠与司马铁头，二人打包好了行李，来到楚涵面前，眼眶泛红。
“你们也要走吗？”楚涵心中不舍，开口问道。
“是了，不过不是回家，我们打算去亿万平原，涨涨见识！”二人齐声答道。
三人相拥告别。
如果说药千子长老是师傅，他们二人就是楚涵的师兄弟。
楚涵给了二人很多灵药，祝福他们一路平安。
“你们去见药长老了吗？”楚涵问道，却听见一声暴喝从空中传来。
“逆徒！”
“安敢偷我玉灵剑！”
药长老从天而降，手中拂尘顺势打出，吓得二人抱头掩面，连连求饶。
而想象中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并未来到，拂尘掠过二人肩膀，灰尘滑落。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
王靠和司马铁头脑袋微垂，拉起行李向山门行去。
走了数步之后，二人猛然回头，双腿重重砸向地面，脑袋落向面前，叩首三响，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涵和药长老，哧溜着鼻子汇入了人群之中。
药长老抬头仰天，早已老泪纵横，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王靠，铁头，有空了常回来看看……”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手中拂尘随风飘摇，今后的风中，少了许多人。
第二日，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席卷天断山脉。
仙台阁阁主、太上长老以及三峰峰主战死于天断圣地门前。
天断山仙门震动！
当夜，楚涵在药园设了香台，摆满了瓜果糕点，祭拜阁主众人。
没有多的言语，楚涵只是静静的望着月亮。
那一夜，仙台不再，从此以后，仙台阁只剩下几个燃烧了本源的老头子，还有一个年轻人，悉心照料着他们。
同时，他们也在不断传授楚涵修仙法门，秦战长老最为暴躁，一言不合就拿着荆条抽打楚涵，搞的后者叫苦不迭。
在众人的教授下，楚涵的实力飞速增长。
仙台阁旧址被天断圣地查封，却也没有为难几人，在他们的眼中，一群残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搜刮了几人的房屋，拿走了几株灵药。
楚涵红了眼，想要杀了他们为宗门报仇，却被药千子众人拦下。
就这样，一年一年又一年，一群老人有说有笑，就好像仙台阁还在，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老人们很幸福，楚涵是痛并快乐着。
“秦战长老打人，还不是一般的疼！”
失手打碎的夕阳，还没来得及补齐，清风就拂过残片，带走了多年的时光。
药园不再，这里被楚涵改造成了良田，耕种着粮食。
生命本源种出的谷物格外可口，楚涵的手艺很好，几位老人时常夸赞。
“秦长老！您刚吃完我做的饭怎么还打我！”楚涵边跑边喊道。
“小兔崽子！竟敢给我放那么多盐！”
“救命啊！”
……
“楚涵应该修习金刚诀！”
“非也！太极两仪诀才是最佳选择，无需灵宝，便宜！”
“照我说啊，都不如这辟邪剑法，这玩意儿多好啊……”
几位老人不时争吵，倒也热闹，春夏秋冬，每一个冬天，庭院中都有十几个雪人笑脸盈盈。
或许今年格外寒冷，这里的积雪融化，却已是数年之后。
“呼呼！药长老！我刚刚去看了下，又有新的嫩芽啦！春天马上就要到了！”
“过了这个冬天，您的身体一定能好转！”
楚涵飞奔到屋内，言语之中是止不住的欣喜。
而几位老者，再也没能见到。
春暖花开。
时间转载，来日沧桑，雪人换碑坟，稻园变墓园。
“明明春天已经来了……”楚涵身着孝服，长跪不起。
小草顶开积雪，竟掀起一阵微风，微风将白雪写成思念，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
至此，楚涵，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