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少帅
姑臧城北部偏西的位置，有一处面积庞大的建筑，这里便是北凉州节度使的府邸，人称“节帅府”。
后院内，一个二十岁出头模样的男子此刻正坐在客厅内发呆。
一旁的节帅府老管家皇甫全想了想，终于还是上前说道：“少帅，不可再犹豫了，再不决断，恐生变故。”
被称作“少帅”的正是皇甫松的长子皇甫云从，他此刻回过神来，看着皇甫全说道：“全叔，我们手里只有一千兵，田丰手里可是有两千多兵，城外还有一千人马乃是他的亲信掌握，此举胜算渺茫，我不愿见手下子弟赴无意义的死。”
皇甫全有些恨铁不成钢：“少帅，这都什么时候了，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如今之局势，少帅若不除掉田丰，必死于他手！难道少帅愿意看着节帅府上下被田丰狗贼灭门吗？！”
“我。。。”皇甫云从哪里不明白事理，他只是缺乏那个胆魄罢了。
“事不宜迟，如今他既然已经落入了咱们的计算，那必须要快，不可令他明白咱们的意图。”
皇甫云从又想了想，最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全叔处理了。”
皇甫全这才露出了笑容，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报，少帅，外面有一个自称东海商会会长的人求见。”
皇甫云从哪里听过什么东海商会，刚要开口让下人将其打发走，那边皇甫全插话道：“去请进来。”
下人得了令转身出去了，皇甫云从有些不解地问道：“全叔，一个商会会长见他何用？”
皇甫全狡黠一笑，说道：“少帅，这个东海商会可不简单，这些年他们不仅为北凉州送来了各种稀缺之物，还在咱们眼皮底下走私货物去哒，此刻他们来见咱们，只会是对咱们有利的事，自然要见上一见。”
皇甫云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多时，庞十六被带进了客厅，他不卑不亢地朝皇甫云从行礼道：“小人庞十六见过少帅。”
皇甫云从打量了一下庞十六，问道：“庞会长前来有何事啊？”
庞十六回道：“少帅乃北凉州人心所向，这北凉州节度使的职位理应有少帅接掌，小人今日乃是为恭贺少帅而来。”
庞十六说完，还有模有样地递上了礼册。
皇甫全也不客气，接过礼册看了看，说道：“难得庞会长有此心，日后贵商会有什么难处，尽管来节帅府便是。”
“小人多谢少帅了！实不相瞒，小人现在就有一事，想请少帅为小人做主。”
皇甫全暗自发笑，等着看戏。
皇甫云从问道：“庞会长有何难事？”
“小人昨日有一车药材被一队军爷抢了，素闻北凉军军纪甚严，故而想请少帅为小人主持公道。”
“庞会长可知是哪队官兵抢了你的药材？”
“他们说是田节帅的部下。”
皇甫云从脸色难看，皇甫全则是冷笑一声，说道：“庞会长，这车药材恐怕还不值得尊驾来一趟吧？”
“小人确实为此而来，不信少帅可以派人去查吗！”
一说去查田丰，皇甫云从脸色更难看了，皇甫全只好继续解围：“庞会长，有话不妨直说，外面的风言风语想必你也都知道了，不过你想落井下石还差点！”
“皇甫家乃北凉州之主，这话可折煞小人了，小人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呢！说吧，你能拿出什么条件？又想从节帅府得到什么好处？”
庞十六这才正经地说道：“小人并不想得到什么好处，北凉州早一日安定，小人这样的商人才能挣到钱，别的商会支持谁小人管不了，但东海商会绝对支持少帅接掌北凉州，为表诚意，东海商会愿献上银币十万！”
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皇甫云从武装起五千人的军队了，皇甫云从有些不敢做决断，只好继续看向皇甫全。
皇甫全捋了捋胡须，说道：“钱节帅府有的是，杀人场的铜矿每年能产出多少想必庞会长也该有所耳闻吧？庞会长的心意我替少帅领了，钱还是收回吧。”
节帅府现在真的不缺钱吗？其实缺的很，铜矿的收益基本都被皇甫松用来发展军队和基建了，十万银币对于现在的节帅府来说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但现在节帅府需要的却不是钱，而是能扭转弱势局面的东西。
“哦！既如此，那小人收回便是，不过东海商会支持少帅之心绝不会变，少帅如有需求，尽管吩咐便是，东海商会还是有些物资可供少帅调遣的。”
“庞会长有心了，日后如有需要，定当叨扰。”
“那小人便不打扰了，告辞！”
庞十六行了礼，离开了节帅府。
皇甫云从有些迷茫地看着皇甫全，问道：“这个庞十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甫全冷哼一声，回道：“他是想跟咱们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帮助咱们打胜仗的生意！”
“那他刚刚为什么不说？”
“无非是抬高价格罢了。”
庞十六出了节帅府，并没有直接回商号，而是转过两条街，来到了一家名为和昌元的商号。
商号后堂内，庞十六与一中年男子相对而坐。
“庞会长，这笔货物我们可是也有入股的，你真打算卖给皇甫小儿？”
“是！那些东西卖给皇甫云从绝对比卖给哒人要划算。”
“你这可是在赌啊，你有没有想过，日后皇甫小儿坐稳了位置，翻脸不认人，我等可就麻烦了。”
“嘿嘿！北凉州谁人不知皇甫云从愚笨，如今也就是那个皇甫全支撑着，若不然早就被田丰做掉了，皇甫全垂垂老矣，活不了许久，只剩一个皇甫云从何足惧！”
“唉，希望你是对的，我总感觉这个皇甫云从不简单。”
“你多虑了，我等在北凉州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算是看着皇甫云从长大的，他若是装傻，又如何能从小装到大？！”
“也是，想来是我多虑了，既然你已经决定把这批货卖给皇甫小儿，那就随你吧，不过该我的那份一个子也不能少！”
“这个尽管放心！”
“听说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小子还在商号里？”
“消息挺灵通吗！不错，那两个小子确实还在商号。”
“我还听说有一个是逍遥镇昌泰元少东家？”
“是！”
“他来姑臧干什么？贺兰庆元那老东西又想染指姑臧城？”
“据说是偷跑出来的，要寻一个什么人，好像是他未婚妻。”
“张家那丫头？他还惦记着呢？不是说贺兰庆元那个老东西跟张家断绝关系了吗？”
“年轻人的事，谁搞的清楚，情情爱爱的，想想就肉麻！”
“嘿嘿！老鬼，你还嫌肉麻？！想当年。。。”
庞十六突然厉声喝止：“住口！此事不许提！”
中年男人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神色黯淡道：“这么多年，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呵呵！有些事恐怕永远过不去。”
“罢了，不说了，今日你来的正巧，咱们的财神爷也来了，一会我让后厨做几个菜，咱们喝一杯。”
庞十六明显有些惊讶：“他们怎么跑北凉州来了？”
“听说是来找一个人。”
“找人？”
“对，好像是叫什么王歆，说是把他们掌教的千金给伤了，他们副掌教亲自来寻他讨个公道。”
“王歆？！”
“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就是感觉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