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空空的保险柜
周一上午，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阳光普照。埃弗里跟着格里芬和杰森，穿过熙熙攘攘的星巴克门面，他们的目标是对面的wells fargo网点。
星期天帕克坚持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埃弗里则好好睡了个美觉。然后他们俩一起去参加了礼拜。这一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谈话中打发的—研讨案件、和其他人开个短会、谈论两人的私事。她偶尔很吃惊：帕克在心里一直爱着她。
谢谢，我的男人。
当他坐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中时，她对此确信无疑—至少在她的心里，在她的祈祷中—但是她依然心存不安。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吗？更要紧的是，他们会永远厮守吗？
她还隐藏着最深、最为不堪的秘密，是关于她过去的。但是，面对一个将要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她必须坦诚相待。不过，她真的能鼓起勇气去吐露这些秘密吗？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秘密，他真得会原谅她吗？
因为帕克不需要进去，他坐在自己车上等着，她倒是很想让他一起陪着她。帕克很想知道她的闺蜜--根据在塞巴斯蒂安仓库中的所见所闻，她的朋友应该是遇害了--为什么在被害前一周要在这里租赁一个保险柜。她在保险柜里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与斯凯勒·皮尔斯的遇害有什么关系？
格里芬帮她推开门。
“您放自然些，权当我们就是一起的，”他们向网点负责人办公室走去，杰森悄声叮嘱着她。
格里芬用指关节敲敲虚掩着的门。“是菲利浦先生吧？”
“是的，有何贵干？”向门口张望的是位中年男子，金红色头发，带着细窄的无框眼镜。
格里芬出示了警官证。“我是格雷侦探，”他自我介绍说：“我们通过电话。”
“哦，是的”，菲利普先生点点头。“我刚刚找到您要的保险柜的相关资料。”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写字台的锁着抽屉中取出了文件资料，把它们放在写字台的玻璃桌面上，推到了格里芬面前。
放在最上面的是表单，埃弗里弯下身仔细检查。表单上有保险柜的启用日期、斯凯勒的名字及签名。
格里芬看了他一眼，她点头示意，表示签名无误。
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着保险柜的使用情况。只有一次接触保险柜的机会。当签名斯凯勒·皮尔斯出现在眼前时，她立刻认定，这根本不是斯凯勒本人的签名。
签名模仿得很像。如果不熟悉斯凯勒，或者看得不仔细的话，很容易被蒙骗过去。但是字母“s”太假了。
斯凯勒画下弧线时有自己的特色，这习惯形成于读书时。埃弗里蓦然回忆起她们两人一起学写字的时光，斯凯勒那时总捉摸着怎样把自己的名字写得与众不同。她处处喜欢与众不同。那些回忆—她们的儿时，她们共同长大—让埃弗里一刹那分神了。不过她迅速回过神来，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眼前有正事要做……与斯凯勒有关。 如果有人伪造过斯凯勒的签名，那他一定是案件的焦点。他们正在逐渐接近真相。可惜真相还遥遥无期。
“这不是她的签字。”她指着签名处。
“不会吧？”菲利普先生拿过去文件。“我们仔细比对过签名的。”他前后翻着文件资料，想发现明显的纰漏。
“您们肯定比对过，签字非常像，不过请看这里……”埃弗里伸出手，菲利普先生把文件递给了她。“可以吗？”她想把夹在一起的资料取出。他点头同意后，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夹子，将两页资料取出，并排放在一起。“如果仔细观察，您可以发现，两个s不一样。原件上的s来自皮尔斯小姐，”她想表现得更专业些，也是，其他人也把她当作专业人士了。“在写s的下面弧线时力道更大。”
菲利普先生仔细比对了两个签名，他身子向后一靠，叹口气说：“我清楚了。非常不好意思。这……”他把领带结整理了一下。“是我们职员的疏忽。”他又认真检查了伪造的斯凯勒签名旁边的原始签名。“我必须和韦斯廷小姐谈谈。不过我向您保证，以后再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我们必须亲眼看一下保险柜，”格里芬说：“我们带着搜查证。”
“没问题。”菲利普先生一面说，一面站起来走向办公室大门：“请跟我来。”
门口站着一名男子，该男子脚边放着工具箱。菲利普向大家介绍了他。“这位是葛兰·塔尔伯特，他将为我们打开保险柜。因为没有皮尔斯小姐的钥匙，我们是打不开保险柜的。”
菲利普先生领着他们穿过门庭，走向一扇高耸的玻璃门。他打开门，进入一个禁区。面前出现了另一扇玻璃门。
他取出钥匙，瞥了一眼旁边的一位女士。埃弗里推测她就是刚才他提到过的韦斯廷小姐。他打开门，领着他们进去。巨大的金属柜子构成一堵墙，房间中央还有一排柜子，把房间分成两个部分。右侧能看见有个房间。门是开着。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不受干扰地检查柜子里的内容。
菲利普先生取出了斯凯勒的金属柜子，塔尔伯特先生毫不费力就打开了柜子。但是他没有打开盖子就退了下去。
“您们可以使用两个房间中的任意一间”，菲利普先生说：“如果您们忙完了，通知我一声。”
“谢谢”， 杰森答复他。菲利普先生和塔尔伯特先生转身离开朴素的房间。
灰色的架子、灰色的柜子、灰色的地毯，这个房间令人压抑。埃弗里虽然不怎么懂装修，但是也能看得出，这间房子与其说是银行，不如说是监狱。当然不是所有的银行都给人留下舒适的印象，或者洋溢着轻松的气氛。她现在要心无旁骛，专心工作。
他们三人进入一个房间，随手带上了门。门是玻璃做的，外边人可以看清室内的情况，因此私密性不强。埃弗里顾不上了，她转身盯着金属柜，心“砰砰”直跳，就像帕克向她表白时一样紧张。当然进展的原因大不相同。
请给出我们需要的答案。给出与斯凯勒相关的，能指引我们发现她的遗体或者凶手的线索。天父，求求您了！
她虽然戴着手套，但指尖依然能感觉到金属盖子的冰凉。她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柜子。
空的。保险柜里空空如也。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杰森和格里芬。
“真令人失望。”杰森叹口气。
“确实”，她也很失望。“我原本希望……”
“我理解。”格里芬拍拍她的肩膀。“我也一样。因为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所以出现这个结果也不奇怪。他或者她清空了保险柜。”
“现在怎么办？”她问。
“现在我们必须找出冒名顶替的人。”
埃弗里点头同意。
格里芬他们返回银行的门厅，菲利普先生正在那里和韦斯廷小姐激烈的交谈着。他给菲利普先生一个手势。 杰森跟在后面。
菲利普先生又冲着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她抽泣着离开了，手中拿着手帕。
菲利普先生这才转向他们：“我刚把事情处理好。我希望您们找到了对案件有帮助的线索。”
“可惜没有，”杰森回答他：“柜子里什么都没有。”
“哦，太遗憾了。”
“那个冒充斯凯勒签名的人一定顺手带走了物品。”
菲利普先生很是不安，把鼻梁上眼睛向上推了一下。“这真是个坏消息。”
“我们必须和韦斯廷小姐谈谈，”格里芬说：“我们还要看一下当天的监控录像。”格里芬环顾一下门厅：“此外，我要派人过来采集痕迹和指纹。我觉得那个假冒者在接触柜子时戴着手套。不过我们也许能撞上好运气，采集到他的指纹。”
“好的，这是应该的。我们会大力配合。韦斯廷小姐就在休息室。”他指着门厅对面的红色大门。“根据您的指示，我现在就去找负责监控的安保人员。”
“多谢。”杰森点点头。
他们穿过了等待区，等待区摆着几个红色皮沙发、铺着时尚地毯，还有红色的、淡紫色的、黄色的转椅。颜色上与办公区有些相似。
韦斯廷小姐背对着门，正在休息室里抽泣着。听到声音，她急忙用皱巴巴的手帕擦擦眼睛，再擦擦鼻子下面，然后转身打量着来人。“您们是？”她还带有哭音。
“是韦斯廷小姐吧？”格里芬亮出他的证件：“我是格雷侦探，这是我的同事卡瓦诺，还有埃弗里·塔特。”
她眼里又涌出泪花。“十分抱歉。我当时仔细看过签名并且和原件比对过。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看不出两者间的差别。我们人手紧张，当时也可能太仓促了……”她咬着嘴唇，摇着头：“我这样说，绝不是推卸责任。如果这麻烦因我引起的话，我真的很抱歉。”
格里芬在她旁边坐下：“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批评您的。”很显然菲利普先生已经批评过她了。“我们必须问您几个问题。”
她鼻子抽动着：“好的。”
埃弗里从兜里取出斯凯勒的照片，递给韦斯廷小姐：“您认识这个女人吗？”
“不认识。”韦斯廷小姐摇摇头。
“您能否回忆一下，打开206号保险柜的女子的模样？”杰森问话。
“我们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按常理说我记不住的。不过，她是个特例。她戴的项链很特别，我专门赞了几句。据她说，她是在犹他、克罗拉多、新墨西哥和亚利桑四边形州买到的。当时我恰好也刚从西南地区旅游回来，因此我们多聊了一会。”
感谢上帝。
好在有些收获。
“那个女子什么样子？您能否描述一下？”格里芬开始盘问。
“长长的灰色头发，细高个，鼻子和眼睛与她不一样。”她指着斯凯勒的照片。
“有哪些明显的差别？”杰森很关心。
“她的眼睛更像……杏仁状。我这样想。因此更大、更好看。”
“还有别的吗？”埃弗里问。盘问原本不是她的分内工作。但是她急切需要更多的信息，想知道那人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还长着可爱的鼻子，就是那种小而微微翘起的鼻子。这让我非常羡慕。我生下来就长着鹰钩鼻。” 韦斯廷小姐继续用手帕擦着鼻子。
“您还留意到别的特征吗？”杰森问。
“每个细节都有用。”格里芬继续鼓励她。
“对不起，我只记得这些。”
“谢谢您的配合。”格里芬把名片递给她。“如果我们现在再问您别的问题……”
“我已经全说了。”
“您能和我们一起去监控室，给我们指认当天那个女子吗？”
“当然可以。”
他们一出门，门厅里候着的菲利普先生就迎了上来。看见韦斯廷小姐，他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开始谈正事。“在保险柜的密室里我们没有监控。在那里安监控头，一方面不利于数据保护，另一方面也破坏个人隐私。好在大厅里有监控头，我们一起去看看。”
艾弗里看了格里芬一眼。“希望我们能在里面找到那个女人。”
他们一行人进入监控室。
“这位是艾伦，我们的监控保安人员。” 菲利普先生一面介绍，一面指着一个男子--年龄和他相仿，黑头发、黑眼睛、很迷人、瘦高个—埃弗里推测他喜欢慢跑。“艾伦，这两位是侦探格雷和卡瓦诺，对不起……”他迟疑地注视着埃弗里。“我记不得她的名字了。”
“她是我们的同事塔特小姐。”杰森及时出来圆场。
“韦斯廷小姐您应该认识。” 菲利普先生语气中还有些不快。
艾伦点头示意。
“请您调出那天各个时间段的监控。” 菲利普先生很客气。
艾伦开始播放录像。
“这里，”很快韦斯廷小姐就有所发现。“您们看见那串特别的项链了吧，就是我提到过的那条。”
菲利普先生皱着眉，忍着没出声。
“能否把镜头再拉近些？”杰森问。
艾伦把画面放大。
“现在停。”
一帧监控画面出现在眼前。尽管是瞬间的图像，但是可以看清她的脸部。
“能否再放大一些？”埃弗里说着，心里怦怦直跳。“我认出她的脸了。是克里斯特尔·刘易斯，”她说：“她就是那个冒名顶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