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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名画被调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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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幕

    他现在站在一条河边,这地方因为荒僻已经当作垃圾场用了。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漆黑一片、静谧无声……。这地方真不错。

    他打开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沉重的收纳袋。拖着它穿过垃圾堆时,四周垃圾的恶臭、河上凉风的气息,一起从他脸上掠过。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浓的湿气,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电闪雷鸣了。

    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像扔垃圾样把收纳袋推了下去。--她原本就是一堆垃圾。

    埃弗里·塔特陷入巴尔的摩八月的滚滚热浪中。准备拧开金属门把手时,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以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时间好快。她离开巴尔的摩的社交舞台已经一年多了,这是她第一次回来。

    她的手指紧紧握着门把手。

    在浑浊窒息的热浪中,她深深再呼吸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樱桃木镶嵌着玻璃的大门。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裸着的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幸运地是,她的红色绸缎连衣裙没有被汗水粘在身上。为了尽早摆脱热浪,她刚才一路小跑了十分钟才跑到这里。这场在巴尔的摩港口区fell’s point举办的展览一下子使得附近根本找不到停车位,她只好把车停得很远。

    置身于克里斯多夫·富勒画廊中,喧嚣的讲话声和轻柔的轻音乐包围着她。

    她沿着右侧的楼梯拾阶而上,她皮肤下的每个神经开始复苏和跳跃。她说不出是冷气还是环境的原因。但是她依然坚定地向前走着。

    是的,她能自己走上楼梯拐弯!这一点也不困难,不是吗?

    就这样一步接着一步。你能做到的。笔直向前。

    她现在根本不用担心周围这些小小的台阶了。因为她非常喜爱摄影师这个职业,所以被他人疏远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不过现在她的心只在帕克身上。帕克是一个无比聪明也非常认真的男人,同时他还很有幽默感,这一切都让她痴迷……

    为什么她现在突然又想到帕克·米歇尔?她曾经作为调查员和犯罪现场照相师,在这里和帕克一起工作过六个月。直到她清楚地认定,她是多么地爱他,但是……她不敢再想下去,突然一阵心酸。帕克永远不属于她,无论如何都不属于她了。

    他内心的一部分,甚至绝大部分一直在珍娜·麦格雷身上。她清楚地知道这点。珍娜是他的初恋。七年前,在珍娜18岁生日前,她被人谋害了--这对于帕克绝对是个悲剧。埃弗里绝对不会和一个爱其他女人胜过爱她的男人共度余生的。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重要事情上来,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今天晚上。她挺直肩,细心观察着周围。这是帕克所教她的方法。

    她心里爱着那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怀念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噢,因为他们有同样的朋友圈,因此她知道他每天的行踪迹。但是现在她真的不能和他一起工作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愿意长时间工作、愿意上夜班,只为在他的工作室内能接近他。她疯狂地想念着他。

    “埃弗里·塔特,是你吗?”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玛乔丽·特蕾莎女士。她的声音很特别,嗓门尖细,带点纽约佬的腔调,因此很容易从声音识别出这位年老却精力充沛的女士。玛乔丽·特蕾莎是她重生路上第一个需要面对的旧人。

    埃弗里·塔特转过身—她有点不习惯穿高跟鞋—同时心里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在刚刚打蜡的实木地板上滑倒。

    玛乔丽翘着嘴唇,嘴唇上涂着铜色的唇膏。“亲爱的,我知道一定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从头到脚打量着埃弗里,假睫毛一跳一跳。“你不会重操旧业了吧?”

    “当然不会。”绝不。“我来这里为一个朋友捧场。”她回来只是为斯凯勒捧场,这点她必须明确。但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她只在这里为斯凯勒捧场,而不是伴随在她身边……这理由确实有些勉强,但至少不那么流露出敌意。还会听到充满敌意的话语,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些话语也伤害不了她了。她老妈曾经说过:埃弗里有颗好斗的心。

    她妈妈是在抛弃她时这样说的。这个评价深深地烙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埃弗里确实是个女汉子,一点也不错。而斯凯勒·皮尔斯只有被逼到绝境才会抗争,常常又是被埃弗里解救出来。

    玛乔丽与其说是描得过浓,更不如说是多余的眉毛,尽力想表现出和善的表情,不过这并不容易做到。在玛乔丽·特蕾莎眼中,她一直还是夜店女郎,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她一直保持着微笑,似真似假,嘴唇反而显得太厚。“与格里没有关系吧?”

    埃弗里强压着怒火:“没有!”

    “我不太明白。”玛乔丽抿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马提尼,玻璃杯上绘着鲜丽的图案,还插着一支褐色的搅拌棒。玛乔丽特别喜欢马提尼酒。

    “我的朋友是他的模特。”埃弗里告诉她。斯凯勒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们的老妈也这样。两个老妈都是早早怀孕,都是在房车社区长大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斯凯勒和埃弗里也因此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她把斯凯勒视作亲姐妹,不过斯凯勒似乎不这样看。斯凯勒只是需要个守护神,能时时把她从自我毁灭中拯救出来的守护者。

    “喔,是哪位呀?”玛乔丽用手指突然握着埃弗里的手臂,她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时大量的观众蜂拥而入,冲向画廊展示墙后面的诡异展览。

    这场名为“黑色大丽花”摄影展,依然散发着典型的杰拉德·沃恩“格里”特征:怪异而且庸俗。其创作灵感来自众所周知的谋杀案。

    总共有五幅摄影作品,每幅作品的女主角似乎都是死后被拍摄的。这些作品被雅致地悬挂在雪白墙壁上,柔和的灯光投在作品上。每位女人都穿着盛装,都精心化妆过,看起来时光中凝滞了。几乎都了无生气。几乎,除了斯凯勒·皮尔斯之外。在她的摄影照似乎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那是什么呢?

    斯凯勒白皙的皮肤,一定是用软件修过的—不加以化妆的话,没有人拥有这么匀称、毫无瑕疵的肌肤--。她的雪白肤色与鲜丽的红唇、手中血红色的大丽花形成鲜明的对比。杰拉德很关注于作品的细节--闪亮的黑色指甲油,丝巾在脖颈处打了一个节、像领圈样一样绕着脖子,深色头发向后扎起,衬托出黑色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尽管作品的主题有些诡异,但作品却引人入胜,极具表现力。不过作品里某处让埃弗里心里一动。是斯凯勒的眼神。眼神如此暗淡无光,瞳孔大于常人且毫无生气。一种彻底的空虚。

    这幅摄影作品不禁让杰拉德想起格林童话中描写的白雪公主--“立刻小女孩出现了,肌肤如雪,其丹似血,黑发如乌木……”

    “和我一起来,亲爱的。”埃弗里还来不及详细欣赏完,就被玛乔丽拉着走向下一幅画作。“这里美极了,ups。”玛乔丽咯咯笑着,马提你酒杯摇晃着,灰色的酒差点溅到埃弗里最爱、也是唯一紧身长裙上。

    “构思太好恐怖了。”玛乔丽再次咯咯地笑,引来很多周围的游客的眼光,他们一定在偷偷笑她,也许笑她们。玛乔丽举止是不太得体,不过许多人也没有当回事。这些精致、美丽的、就像克隆出来的人像,各具特色,令埃弗里赞赏不已。而玛乔丽却一点也没有兴趣。她有过三任老公,据小道消息说,现在正和格里家族的一个不入流演员有绯闻。

    “你觉得这幅怎样?”玛乔丽的手指搭在埃弗里右肩上。

    玛乔丽指的这幅画布局很好,但内容更加诡异。一位穿着亮黄色舞会夜裙的美女,躺在深黑色带天盖的床里的羊毛床单上。上身搭在床沿上,整个身体向后仰起。长长的金色秀发衬着苍白的脸庞。嘴唇是猩红色、眼睛是亮蓝色、涂抹的眼影是煤黑色。整个图画最摄人心魄的是颜色的对比:亮与暗,生与死。她的表情令人震惊—了无生意。

    当玛乔丽扯着她去欣赏下一幅作品时,埃弗里试图在人群中发现斯凯勒的身影。她想当面向斯凯勒祝贺她的“世纪之作”,这一直是她的梦想。然后她们就在格里露面前一起溜走。格里喜欢大排场,并且喜欢摆架子,常常迟到。他应该已经走进画廊,正在后台某个地方,准备接受大家的欢迎。埃弗里很高兴格里尚未登场,但是希望斯凯勒能早些露面。

    她面前的这幅作品与前面两幅完全不同:一位身着劣质束腰长裙的女人已经溺在深水中。四肢虚弱无力地漂浮着,手指上的戒指伸出在水面上。画面非常真实。格里很自负而肤浅, 不过据说也很有天赋。

    “你在这里出现可真是奇葩,不过你真渣透了。”杰拉德声音突然出现在埃弗里身后。他离她脖子这么近,以至于可以闻到浓烈的杜松子酒的气息。

    她握紧拳头转身对着他,真想揍他一拳,让他知道跆拳道的利害!“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你们俩不是相互替补的吧?”他问。

    “什么意思?”

    “你出现在斯凯勒的摄影展上,她就不来了。”

    “什么?”斯凯勒平常的确不怎么守时,但是这次不应该呀。她特意强调过今晚对她多么重要。她怎么会在自己的摄影展上刻意迟到呢?

    “她不在这里。”杰拉德一面说,一面转向斯凯勒的摄影像。突然他似乎被蜇了一下,满脸恐慌。

    “这是什么玩意?”

    “斯凯勒的摄影像呀。”埃弗里说,他究竟醉成什么样了,自己的作品也认不出来了吗?

    “真棒!”玛乔丽在旁不失时机地奉承着。

    “这是什么玩意!照片里的她怎么这样!”杰拉德猛地挤出去,差点把埃弗里挤倒,嘴里咆哮着:“人呢?这很有趣吗?”

    一位美女穿着铅笔短裙匆匆跑过来,真难为她穿着七厘米高的高跟鞋。“怎么啦?”

    “这是谁?”他把她拉到画前,嘴里全是亵渎神灵的脏话。

    她端详着照片好一阵。“究竟怎么回事,我还是不明白。”

    “你真是笨得出奇,娜丁。作品上墙时你在旁监督没有?”

    “是的。我一直盯着的呢。”

    “盯着什么?”

    “把你拍的斯凯勒的原版肖像画挂上墙呀。”

    “那它怎么挂在这里,我的作品到哪里去了?”

    画廊老板克里斯多夫·富勒也匆忙赶了过来,和蔼可亲的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还流露着一丝吃惊。

    现在观众们的焦点都转向这边,在远处指指点点。这对画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杰拉德可是这个国家最叫座的画家之一,还是个自高自大、趋炎附势的百万富翁。一旦杰拉德的作品有个闪失,克里斯多夫·富勒就会面临巨大的经济损失。

    “发生什么事了?”富勒关切地问,对眼前的埃弗里视若无睹。他的精力全放在愤怒的杰拉德·沃恩身上。

    “这,” 杰拉德突然有些结巴,“是赝品。”

    克里斯多夫不知所措。“我不太明白。”他有些不满。这太搞笑了吧。他拉拉了衬衣的衣领,眼光扫过观众。“每幅展品都是按照你的指示上墙并照明的,娜丁一直在全程监控。”

    “这件,”杰拉德指着斯凯勒的肖像照,娜丁已经把它取下端在手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着。“这不是我的那幅!”

    埃弗里既关心又迷惑。“如果不是您的作品,那是谁的?”

    “这个问题提的很好,不是吗?”杰拉德的脸红得像他的酒糟鼻子一样。他现在这幅形象与他摄影师的身份格格不入。

    “开展前十五分钟我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娜丁很紧张。“一定是有人,趁我们都在克里斯多夫办公室的时候快速掉的包。”

    每次展览会开始前,就在画廊开门前,克里斯多夫会召集艺术家和工作人员在一起开个碰头会。

    “这家伙认为我发现不了?他偷走了我的宝贝,用这幅……,”他的手在肖像照前甩动着。“垃圾来偷梁换柱。这是件废物!”他冲克里斯多夫咆哮道:“我现在就报警。”

    “艺术品盗窃由fbi负责。”埃弗里插嘴,“你要趁早报警。”

    杰拉德说话很不中听,“你倒是挺热心。”

    埃弗里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回嘴,这不值得。杰拉德走开了。她取出手机,拨了斯凯勒的号码。她的朋友现在究竟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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