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来了
当听到张道长嘴里说出头骨二字的时候,杨飞是愣的,但也是惊喜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有救了,以后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不用在意行人那厌恶和反感不的目光,也不用担心在学校时候,同学们那看怪胎的眼神。
对怪胎父亲的惊愕。
只是头骨要去哪里找?
杨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祖爷爷,他是土葬,而且两年前他们起过坟重新换了地方,要是他偷偷去挖的话,应该没什么事情。
这三天,他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但一直犹豫不决。
这可是自己的祖坟啊,他大哥,二哥,四叔他们能没有意见?
祠堂里面还放着祖爷爷的牌位,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有人到祠堂里面去上香,然后上山挨个坟地去上供,他自己以后也要放上去的,如果他去偷挖了。
到时候,他们这一脉怎么在村子抬起头来。
也难怪那个老乡怎么也不肯告诉他具体的治疗方案,原来是这么一个治疗办法,换谁也不能说啊。
于是杨飞起了一个不该起的心思,他记得村尾往后山去的方向,有一座不知名的野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埋下的。
只知道,那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每年清明节的时候也没看到有人过来上香,似乎被人遗忘了一般。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刮过树木的呼呼声,以及周围昆虫的叫声,不管看向哪个方向都是漆黑一片。
终于杨飞借着酒劲和对儿子的爱,走到了孤坟前,这座孤坟早已荒草遍地真坟前的草木都有三尺之高,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座坟没有碑文,只有凸起一个小山包和周围堆叠起来的泥土。
要不是一位死去的长辈跟他说,这里是一个坟,他都不敢信。
杨飞在四周插上了香,随身携带的酒也倒了一部分在坟前,接着他跪了下来。
“对不起!”
磕过三个头后,杨飞看了看四周一锄头挥了下去,既然决定了动手那就要速战速决,他是一刻都不敢停下。
突然一道雷光闪过,杨母猛地起身,发现自己的身边没人推开门往房子外的厕所看去,门外下着倾盆暴雨,不时雷光闪过照亮了整个村子,厕所房门是打开的也没看到丈夫的身影。
她知道,这几天来杨飞心里憋了很多事情,杨母想要帮他分担但无奈,杨飞总是一言不发,她也毫无办法。
即将关上房门时,一道身影推门而入,借着雷光她看到自己丈夫浑身湿透,身上,脚下沾满了泥土。
一手抓着锄头一手抓着铲子,眼神交错的瞬间杨飞有些惊慌。
“先进来换衣服,我给你烧水,你好好洗一洗。”
夫妻二人一晚上没睡,一早就去借来摩托车带着孩子往临尘村去。
杨飞让妻子看着儿子,自己独自一人进了张道长的房间。三天之后,杨志远被叫到房间里面。
“这药共九副,每十天过来换一次药。”
杨飞点点头:“多谢,道长。”
这三个月时间里,杨飞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不少的钱,把借的钱全部都给还上,家里缺少的家具也都给买上了,还装了电视,甚至还有多余出来的钱买了一辆二手的摩托车用来拉客。
杨母则专心照顾杨志远,每天买好吃的好喝的,希望儿子能尽快恢复。
村里的人都认为杨飞肯定是卖肾了,要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又是买摩托车,又是买电视,还把欠的钱都给还上了。
今天是用药的最后一天,杨飞夫妻二人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杨志远也同样失眠了。
虽然每次换药他都看不见,但那肉被撕开重新塑造的疼痛是一分不少的,他感觉自己的脸蛋就像是一个泥巴做的玩偶,被捏来捏去,重新塑形。
每次换药回来,他都会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脸,感觉到肉慢慢变得平坦规整,他都会默默地流泪。
似乎张道长也知道,今天杨飞一家会来得特别早,于是天刚蒙蒙亮他就起来了,泡上了一壶茶,静静等着他们出现。
“张道长,我我”
“我们夫妻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你救了我们全家。”
杨飞哭着说:“我大哥,二哥那么多亲戚,都劝我别管了,趁着还年轻再生一个吧,再生一个吧。养起来,也不难。”
“小远老了好歹能有个弟弟妹妹照顾着,再治下去,怕是连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是”
“我大哥他们说得也没错,再生一个,咱们家会好过很多。”
“可”
“那是我亲儿子啊,亲儿子。”
杨飞抱头痛哭,大声喊叫着,发泄着。
所有人都要求你必须跟自己和解,必须要放下。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办法,就像是同一种酒。
我喝觉得好喝。
他喝觉得刚刚好。
另外一个人说,太烈了,但我就是不想换。
“小远哥?”
“我们去山上抓鱼吧。”
面对儿时玩伴的再次呼唤,杨志远笑着点点头:“我家有大把调料,带我的去。”
治好儿子后,杨母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很多,吃得香睡得好,身子骨慢慢在变好,偶尔能下下地种种菜。
杨飞也在拉客,也不是每次有得赚就拉了,价格太低他也不去。
生活在慢慢变好!!!
今天的客人特别多杨飞回来得有些晚了,到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时间,明明已经饿了一天了,饭菜也都重新热过,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想好,今晚要喝两杯酒解解乏。
只是到了饭桌上,杨飞不知道怎地那是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动,这种情况已经有好几天了。
只好放下筷子,洗了个脚早早回到房间里躺着,而杨母正陪着儿子复习课业,生怕去了学校拖后腿。
半夜,杨母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穿上拖鞋往客厅走去,也不开灯想着就这么几步路,水壶又放在桌子上,随手倒上一杯就回去睡觉。
眼睛又还没适应黑暗的夜晚,只能摸索着前进,忽然感觉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细细的,不小心沾到了脚趾和脚掌上有些难受。
估计是杨志远弄掉了什么东西,现在是凌晨她又困得不行,只喝了一杯水就匆匆回床上躺着了。
第二天起床,杨母总感觉哪里不舒服,整个人特别累比照顾杨志远还要累,整个人的脸色发白发黑,浑身上下没力气。
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早上的十点钟,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睡得很早。
“小远,小远。”
杨母呼唤了两声。
杨志远很快从房间里起来,看到自己母亲劳累的样子,忙问道:“妈,你怎么了?”
“你爸呢?”
“我爸,早早就出门干活去了。”
杨致远扶着母亲往外走:“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可能只是感冒了。我等会吃点药,躺一会就行。”
杨母坐了下来,想看看昨晚饭桌下的东西是什么,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理干净,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出现的痕迹。
“你今天吃的什么?”
“哦,昨晚我爸吃剩下的一些肉,我拿来煮面吃了。”
“那就好。”
这时杨母假装无意间问道:“你昨晚有没有起来?”
“没有啊,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那妈知道了,你去抽屉下面给妈拿点药来。”
杨志远二话没说,跑到电视机下的柜子找了起来。
“妈,是哪种?”
杨志远手里拿着不少药,转头问道。
“你看看上面有清热去火的,再拿一包蒙脱石散过来给我。”
连续几天杨飞都是过了晚上九点才回的家,桌上的饭菜也是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进门也不跟母子两个打招呼,吃了就躺在床上睡。
一副很累的样子,倒头就呼呼大睡。
怎么都觉得不对。
今晚杨母一定要看看这个杨飞到底在干嘛,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怎么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不顾。
正当杨母正熬不住准备休息时,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杨飞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悄悄地下了床,走路像是飘着一样没有丝毫声音。
杨母这个时候悄悄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三十九分,听着客厅传来吞咽的声音,杨母后背冒出阵阵冷汗,整个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回想起三四个月前,自己的丈夫在暴雨之夜回来,趁着他洗澡的空档,杨母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看起背包里面的东西。
居然是一颗人的白骨,在头骨之下还有不少发黑的手镯和耳环,动都不敢动只敢看一眼,就匆匆把拉链拉了起来。
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杨飞睡下之后,她才敢慢慢把腿伸出去就连鞋子都没穿,脚步静悄悄的慢慢走到客厅里,要是真如她预料的那样,那前几天晚上她踩到的东西就是
于是走到房间正中间的供奉祖先的神台上,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小香炉,原本的香灰是快要满出来,现在也是快要满出来。
抱着一丝希望,杨母慢慢把食指插到香炉里面,再拿出来时只有第一个指节有灰。
杨母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想这个夜晚能够悄悄过去。
鬼!!!
自己身边躺着的是鬼。
只有鬼才会吃供香。
可是越平静,越不安,呼吸也就越来越急促。
杨母忽地感觉身后有冷风吹过,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此时杨飞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整个人面目狰狞眼珠子瞪大,嘴角流着涎水,正恶狠狠地盯着林母。
啊!!!
杨母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杨志远一把掐住脖子。
深夜,突如其来的叫声不只是吓到了杨志远,还吓到了村子里正在熟睡的人,杨志远跑出来时,发现杨飞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母亲,上前阻止的同时也在大声的叫喊。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杨家的邻居,也是姓杨的人都是同宗同姓的,杨飞得喊他叫四堂叔。
“杨飞,杨飞!!!”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你傻了你打你老婆。”
一开始堂叔还以为是夫妻两人吵架打架,但堂叔发现杨飞的手一直死死都不松开,而且眼睛几乎看不到瞳孔,全都是眼白。
他老婆也被掐得脸有些发紫了。
“小远,你赶紧去叫人过来,一路叫过去,哪个近叫哪个。”
说完他急忙上前强行分开二人,可杨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怎么拉他都拉不脱,但好在拼尽全力的之下,还是让杨母有些了能呼吸的空间,依旧是拉不开杨飞那双手臂。
他都把杨飞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换了一个角度用力还是拉不开。
可他要是放手,那杨飞的老婆就得死在这了。
坚持了几分钟后,村子里的听到杨志远的哭声和喊叫声,有的就穿一个裤衩就来了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快快快,他妈的。杨飞发疯了,赶紧过来帮忙!!!”
“我他妈,拉不开!!!”
四五个庄稼汉赶忙分开各自压住杨飞的四肢,也终于有人来换四堂叔的位置了。
待他走出人群,双手因为脱离止不住的颤抖,想抽根烟都抖得不行。
“他妈的,老子天天在地里干活都比不上一个拉客的。”
“真他妈邪了门了。”
“小四,这他妈,不是邪了门。这他妈是中邪了。”
“鬼上身?”
四堂叔若有所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大伯,你说真的?”
“你看杨飞那样子。”
留着长须拄着拐的老爷子,用拐指了指杨飞现在的样子。
“这还不是吗?”
“卧槽!!!”
所有人下意识地心里一紧。
“多来几个摁住他,掰开杨飞的嘴巴把狗屎塞进去,快点啊!”
拐杖敲在地板上,传出阵阵声响。
说话的那人是看守他们杨家宗祠的总负责人也是四堂叔的伯伯,今年已经上百岁的高龄了。
“快快快!”
“你们摁, 我马上去找。”
“看着点,看着点。”
“两个人掰,两个人掰!”
“两只手,等会咬到了怎么办?”
“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