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好暖和的大年夜
清晨醒来，被窗外的景象吓了一跳，狂风拔地而起，呼啸声刺耳，天上大雪急簌跌落，地下积雪席卷飞扬，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路上有没有行人和车辆。
我一时有些担心，匆忙摸起手机给车站打了个电话，果然，大雪导致客车无法正常行驶，兀自长叹一声，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郁闷地吃了早饭，顶着暴雪往医院走去，还好只是几百米的距离，一路找着障碍物遮遮掩掩，借力发力，将近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大婶和小姑娘正在吃饭，看到我后，大婶惊奇地问我:“你怎么没走？”
我讪笑着擦了擦鼻涕:“下大雪，车站不发车了。”
大婶点点头:“一起床慧慧还跟我说这大雪天不知道你到家没有，也幸亏没走，不然在路上这种天就麻烦了。”
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是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说着，又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的时候风太大了，呵呵呵。”
“你到床上躺一会去，天太冷了，我看你穿得也不多。”大婶指着旁边空床铺，虽然没流露出什么关心的表情，但我还是很感动。
没多客套，我躺下来裹住被子，立马感觉好多了，大婶和慧慧继续吃饭，我拿出手机玩起俄罗斯方块，正玩着，大婶突然递过来一个白鸡蛋和一杯粥，我推说吃过了，大婶一把塞给我面无表情:“慧慧说她吃不了，你吃了吧，多吃点暖和。”
我看了看慧慧，她的脸已经比刚见时好了很多，看见我瞅她，忙转了转头，我笑了笑没再推辞。
吃完后，大婶说出去打热水，我要去，她瞪了我一眼，让我老实待着，大婶走后，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别扭，我出声问慧慧:“你上什么学了？高一还是高二？”
慧慧怯生生也不看我:“初三。”
“哦，你不用担心啊，你的脸会好的。”
“其实我脸上本来就有斑，就算变不回以前那样也没事的，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我相信你，我一定可以好的。”
“嗯，没问题的，专家也说了，慢慢就能恢复，有斑也不碍事，你以后学学化妆，遮盖一下看不出来的。”
“哥哥，谢谢你，其实。。。”
门推开，慧慧立马闭了声，大婶打完热水回来了，看了下慧慧，又瞥了瞥我，放好暖瓶后，大婶带着些笑模样问我:“小伙子，你结婚了吗？”
“没有呢，阿姨。”我呵呵笑着。
雪小了一点，大婶的心情可能也好了一些，跟我闲聊起来:“有对象没？”
我蓦然有些脸烫:“有了，我女朋友在上大学，等她毕业我们就结婚。”
心跳有些加速，语气却很得意。
“那挺好，你怎么没上大学？是不是学习不好？”
“额，是呢，我学习太差了，没考上，呵呵，呵呵。”
“学习差也没事，人好就行，我看你这小伙子挺懂事。”
“哪有哪有，不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不用谦虚，对了，刚才医生跟我说慧慧的脸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真的吗？妈。”
“那可真是太好了呀。”
。。。
雪又下了一夜，腊月二十八，早上，天放晴，积雪没了小腿，中午大婶跟我说她们下午要回家准备过年，等过了年再回来治疗，问我定票没有，我说现在积雪厚打不着车，等下午去定，大婶邀请我下午去她家吃饭，我推说来到这还没好好逛一逛给谢绝了。
下午，我打了车帮大婶把东西搬上去，互留了电话说年后回来医院再联系，慧慧戴着口罩跟我说了声再见，我挥了挥手，看着她们消失在洁白的街道。
车站里人头攒动，空气很稀薄，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终于轮到我。
“你好，定一张最近的去小城的票。”
“非常抱歉，小城方向高速封闭，车次减少，年前的票已经售光了，最近的是年后初三了。”
“啊？那我之前这张二十七号的票还能用吗？”
“不好意思，只能给您退了。”
“。。。好吧。”
从车站出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能回家过年了，妈妈语气有些沉闷，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
李婉婉听说我回不去了，急得哭了出来，说现在就跟大姐一起开车来接我，我严厉地拒绝了，相隔这么远，路上雪又这么厚，我实在不敢让她们冒险，她在电话里抽抽搭搭，我不断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
跟李婉婉通完电话，心情很低落，没再跟任何人说话，买了点酒菜，回到宾馆，一个人喝了很多，醉了，就睡了。
大年夜，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看着春晚，手里拿着啤酒瓶，看一会儿喝一口，沈仙突然打来电话。
“喂，仙姐。”
“这几天事多，没顾得上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为什么，我一下就觉得有些委屈，低低的声音回道:“那个顾客回家了，说过完年初三再接着治疗，不过已经好多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那就好，初三我自己过去，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吧，辛苦了。”
“初三我应该还没走，可以给你。。。”
“你现在还在常望？”
“嗯，下大雪，没买到票，等你来了，正好我给你介绍下情况再走。”
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淡淡地回了一声:“知道了。”
沈仙刚挂了电话，杨柳的电话就打进来，她还是那样风风火火的性格，埋怨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要埋怨谁，一会儿说车站是废物，一会儿说老天爷犯神经，一会儿又骂我不提早订票，说来说去，最后哽咽着说了一句，顾西东，新年快乐。
紧接着是张博，他没多说什么，问了几句情况之后，在电话里陪我喝了几杯酒，最后说回来给我接风。
心情舒畅了很多，没等李婉婉给我打电话，我先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
“婉婉。”
“东东~”李婉婉的声音响起，但是这语气明显不是她。
“。。。二姐？”
“哎呦，竟然被你听出来了，你找李婉婉什么事？”
“那个。。。”
“你快问他有没有跟李婉婉亲嘴。”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大姐细微的声音。
“李媛媛，你能不能要点脸？”李婉婉她哥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滚一边去。”大姐怒斥了一声。
“哼~”争吵在李婉婉她哥哥的撒娇中迅速结束。
“二姐，能麻烦您帮我叫下李婉婉吗？”面对一群非正常人类，我的态度极其卑微。
“那个，李婉婉出去打酱油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对了，你跟李婉婉亲嘴了吗？”对面传来大姐和二姐嘿嘿嘿的窃笑声。
“大姐，二姐，大哥，新年快乐！”说完，我忙挂了电话。
。。。
十分钟后，李婉婉的电话又打过来，接通后却是大姐的声音:“小弟弟，听说你人在外地回不了家，真是够可怜的，出门在外，要吃好喝好，别不舍得，对自己好点，回来我给你报销。”
我还没回答，紧接着二姐又开始说:“我是你二姐，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觉得你这个弟弟还不错，新年快乐。”
二姐说完，李婉婉的哥哥又接上:“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记住了，还有，一个人在宾馆晚上别乱开门，就这样。”
最后，李婉婉轻柔的声音响起:“顾西东，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我，我。。。回头再单独说吧，新年快乐。”
“婉婉，我也想你，新年快乐。”
听完这一大家子的关心，我特别感动，特别憧憬他们家那样热闹的生活，喝了口酒，顿时觉得一个人好像也并不是很孤单。
刚喝完一瓶酒，妈妈的电话又来了，她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吃饭没有，什么时候回家，一个人有没有不适应，我叮嘱她一个人在家多做几个菜，妈妈迟缓着说了句，我有点想你。
窗外风声奏着一曲什么歌，听起来感觉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