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面表白
39班门口，我和张博刚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对对话术什么的，却见杨柳正好从教室出来，走到了我俩跟前。
她表情很是诧异，指指我和张博，极其浮夸地说:“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我点点头，再看张博，蔫了吧唧的，眼睛盯着地面，这怂货，又掉链子了。
我对杨柳一甩头:“我们去活动室说吧。”
我刚说完，张博利索地转过身先往活动室走去了，我叹息一声紧跟其后，只听身后传来:“一对奇葩。”
我们仨来到走廊尽头活动室，杨柳看着我有些不自然，我想了想开口问她:“那个，情书你看了吗？”
可能是惊讶于我问得太过于直接，她先瞅了瞅张博，对我撇嘴说:“看了。”
我又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她使劲翻了个白眼:“主题明确，语句通顺，思路新颖，写得不错。”
我点点头:“其实那是张博写给你的，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跑了。”
杨柳直接愣了，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表情极其复杂。
张博涨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片刻后，杨柳冷笑了一下，她直视着张博:“那个情书是你写的？”
张博抬起头满是尴尬:“那个。。。”
我插话道:“张博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一点我可以作证，脾气好，人也好。”
“这么好，那你们在一起吧。”
杨柳转身开始往回走，我很着急，却又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柳春烟，我喜欢你！”
张博突然铿锵有力地喊出这么一句，里面包含的决绝与爱意令人心绪荡漾。
我很庆幸张博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但是。。。
你表白就表白，你喊什么名字啊？！
我心里实打实咯噔了一声，才想起来，我忘记的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我一直都没告诉他杨柳的真名。
这么一句情真意切的表白，浪费得实在有点可惜。
杨柳摇着头哭笑不得:“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奇葩，顾西东，做你的朋友还真是不容易。”
张博不明所以，望向我满脸问号。
我尴尬地跟他解释:“那个，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她其实是叫杨柳，柳春烟是我给起的外号，呵呵~不过效果都是一样的，你不用在意哈。”
张博本来通红的脸立刻泛出了黑色，像中了毒的霜茄子，嘴唇哆哆嗦嗦，开开合合，竟然直接哭了起来，他用手捂着脸，就这样边哭边跑走了。
我喊他一声，他头也不回，一眨眼就跑出了活动室，我心中万分愧疚，觉得必须去安慰安慰他，刚要去追，杨柳一伸手拦住我，我此时无暇再顾及她，急急说道:“我得去找张博。”
杨柳冷哼了一声:“顾西东，你这个人总是不顾虑别人的感受，非得等到事情严重了才又想办法去弥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一时无从说起。
杨柳又说:“你是不是不相信？那我问你，你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
我木讷道:“你肯定很生气吧？”
杨柳继续冷笑着:“还有呢？”
我仍旧木讷道:“还有。。。我不知道。”
杨柳叹口气:“你看，没有表现出来的情绪你总是看不到，你把别人想得都太简单了，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即使哭也是没有声音的。”
她这番话说得我汗颜不已，我诚恳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朋友，不知道朋友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可是我很想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
杨柳拍拍我肩膀，声音柔和下来:“那以后我来教你朋友之间如何相处吧。”
“杨柳，谢谢你。”我看着她又点难为情地问道，“你和张博是我仅有的朋友，我想让你们都开心，你，对张博真的没感觉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才见过几次啊？他长得又不帅，学习又不好，怎么可能有感觉？就算他有其他优点，也得慢慢才能发现吧。”
“那倒也是，好吧，这种事也不能勉强。”
我刚准备说声再见去找张博，他却突然又回来了。
张博从走廊里一步一步走过来，目光扑闪不定，走得也极其别扭，到近了，他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各自哀叹一声。
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洗了脸，不过从他的眼睛里，仍能看出心里头备受了一番摧残。
张博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杨柳，如千军过境的声音就响在耳畔:“情书是顾西东帮我写的，喊错你的名字对不起，杨柳，我真的喜欢你，我没盼着你现在答应，但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说完这些张博低了低头，肩膀也塌了下去，看得出这番话耗尽了他的力气。
我瞟了瞟杨柳，心里也十分紧张，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这个事他们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但是他们俩对满意的理解显然是有不同意见的。
正紧张着，杨柳突然转头看着我，她冲我一笑，然后又看向张博，平缓地开口说:“我对你确实是没有感觉，但是呢，因为他的关系，我们也算是朋友，所以我也不想伤害你。”
张博的神情一下子灰败了很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有些事情，看来终究是不能勉强，我正想着过会该怎么安慰张博，杨柳突然又说:“张博，我很感谢你能喜欢我，你的态度很真诚。”说着她背起手，踮了两下脚，“这样吧，我有两个条件，你如果能做到其中任何一个，我都会再好好考虑你。”
张博的眼神一下子又热忱起来，重重点头:“好，没问题。”
我心里也激动起来，杨柳能给张博机会真是好极了，既避免了当场拒绝把场面弄得很尴尬，又给双方留下了和缓的时间，即便最后不成，他们之间，也算发生过这么一段你来我往的故事了。
我迫不及待问她:“你说的两个条件是什么？”
张博也同样是一脸期待。
杨柳踱了两步轻描淡写道:“第一个，考到你们班前五名。”
我刚燃起的那点小火苗立马被这句话浇了个稀巴烂，再看张博，眼神涣散，嘴巴微张，像是一具被掏空的蜡像，已经没了生气。
不怪他这样，这条件也太没人情味了，我们班统共49个人，张博长期稳踞倒数第一，即便发挥失常，也从未跌出过倒数前三。
我心里暗恨，这第一名要是世袭制就好了，他叫声爸爸，我毫不犹豫现在就传给他。
我唏嘘着挪步到张博跟前，小声跟他嘀咕:“别急着丧气，还有第二个呢，你也就学习不行，其他方面我对你有信心。”
张博咬咬牙，聚拢起一束目光照耀着我，重重点头。
我对杨柳一挥手:“下一个。”
杨柳冷笑一声，突然伸手直戳戳指着我:“第二个，瘦下来，就瘦到。。。你这样吧。”
我的目光在张博和我之间须臾两个来回，便彻底萎靡了下来。
我身高176，122斤，张博身高181，估摸着得有170多斤，这中间隔着多少日夜颠倒，持之以恒的宵夜和零食，数都都不清。
张博又变成一尊蜡像了。
我侧头跟他商讨:“我们再研究下第一个吧？学习不好还可以试着抢救一下。”
他没理会我，始终看着杨柳，目光很沉重，片刻后，坚定决绝地说:“如果我做到了，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杨柳淡淡回他:“不一定，但起码我会对你产生好感。”
张博点点头:“你说的这两条，我会尽力都做到，可能要很久，但是我不会放弃。”
杨柳握起拳头，冲他笑了笑:“我有耐心，加油哦。”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想，跟张博说:“她那两个条件也不难，我已经想出解决方法了。”
他猛然看向我，一脸不敢相信。
我站住脚步，压低声音凑近他:“第一个，只要我们好好研究一套作弊方案，应该不难考到前五，至于减肥那个，她不是说瘦到我这样吗？那我就使劲吃，变胖一点，你减我增，共同努力，体重很快就能接近一致，你看，是不是都解决了？”
张博苦笑着摇头:“我真的下了决心要改变，不单是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我想试试到底能不能做到，如果我偷懒，不想坚持的时候，你要记得督促我，其他的就让我自己来吧。”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是我知道，向来蜕变一词，都是死而后生。
我郑重对他说道:“加油！我会一直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