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往山上去
穆家一场欢喜之后，穆老爷对国师的思念更甚。喜宴的第二日，穆老爷将所有人请到大堂相商。
“小雪，国师现在如何？”
“国师身子很弱，需要有人一直在旁照料，人也不太精神，脸色苍白。”穆怀雪忧心的说。他还想拜入国师门下，恐怕没机会，现下也不敢提起。
“那几个弟子呢？”穆老爷问。
穆怀雪摇头：“国师不愿见。”
“唉。”穆老爷叹气，他望着凌乐安和陆一白：“两位医师是否可以同我明日启程，去给我的老朋友看看病。”
“今日启程也可以，早些去，早做诊断。”凌乐安说。
陆一白却问：“去国师那边路程很远吗？”
穆怀雪说：“要绕过落金园，还得爬山，所以两日左右才能到。若能穿过落金园直行就很快，最慢一日能到。”
但是，没有王君的允许，是不能走落金园那条路的。这话不用说，也知道。
”我们可以走落金园直行。”陆一白说。
穆老爷惊讶：“当真？”穆怀雪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能否给穆兄传个话，去找太子殿下说说。”陆一白淡定地说。
“好好，小雪，给你兄长写封信。”穆老爷激动的说，“是啦，二位给太子殿下治过头疾，殿下也想给国师看看病的。”
“嗯，穆兄打点好也要一日，我们还是明日启程。”陆一白说。
穆怀雪听完已是目瞪口呆，很快书信一封送往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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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日站到大门前，穆怀雪都像在做梦，一切都像张医师说得一样顺利。
凌乐安和陆一白今日只带着陆小六，他们跟在穆家父子三人身后来到国师府。
国师的两位小侍童在门口相迎：“见过穆老爷，穆大人，穆小少爷怎么才下山，又来啦。”
“嘿，两个小东西，又随便调侃我。”穆怀雪跟小侍童的关系很好，“我回家一趟，带来几位医师，快开门吧。”
“这两位张医师，和两位医师助手。”穆怀风介绍着。
“见过几位医师。各位请进。”小侍童总算打开门迎客入内。
“是有客人来啦吗，你们两个在门口叽叽喳喳什么呢？”屋里一名老者温声问道。
小侍童对内行礼：“笔爷爷，是穆老爷和穆大人带医师来啦。”
“笔锋，是我。”穆老爷开口，跨进门槛。
老者迎上前来：“穆兄身子好了？”他拱手并观察穆老爷的神色。
“身体恢复就想带他们来看看老哥哥，他怎么样了？”穆老爷问。
笔锋摇头，面色不太好看。
“见过笔叔。”穆怀风与穆怀雪同问候。
“小风回来了，”笔锋欣慰的看着穆怀风，“小雪又来了。”
“笔叔，您总是调侃我，那两个小的就跟您学坏的。”穆怀雪嘟囔。
“小雨出嫁了？”笔锋笑着，再次看向穆老爷，“前几日瞧见她，懂事了很多。”
“是，孩子大了。”穆老爷说，“给你介绍，张三，张乐，多亏这两位医师，我的病痛，就是这二位帮解决的。”
笔锋认真打量陆一白几人：“嗯，几位看起来不像是梁国人。”
“我们是泽国人。”陆一白答。
“好，我倚老卖老，你们同怀风他们一样称我笔叔，好吧？”笔锋笑眯眯地说。
“笔叔带我们去见见国师可好，这是此行的重点。”凌乐安直言。
“对，各位随我来。”笔锋带人穿过庭院，走到一间房的卧室里。他将屋里的侍从叫到一旁。
一位须发全白的人躺在床上，他唇色苍白，皮肤干黄，梁国国师，班自在，是位百岁老人。他看见穆老爷眼神微动，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穆老爷安抚班自在：“老哥，我病好了，还带来治好我的医师，请他们替你看看。”
班自在声音微弱而沙哑：“好，有劳了。”
“我们为国师检查身体，失礼之处，还望见谅。”陆一白恭敬的说着开始诊脉，过了一会他与凌乐安检查班自在的五官和四肢。
陆一白回头同穆怀风悄声说了些什么，后者将其他人请出屋外，说：“检查还需要一些时间，父亲和笔叔在屋外坐等，我在里面守着。”
赵叔经历过一回，大致明白，帮忙安抚众人。好在国师府信任穆怀风，有他保证，凌乐安三人单独留在病房里。
陆一白已经施针让班自在睡着。陆小六轻轻翻动国师的身体，凌乐安将人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全身没有外伤，按常人寿命来说，国师已是百岁之人，身体机能也是正常。脉象有何发现。”凌乐安问。
陆一白低头思考：“我想想。”他再次从头到脚，选了几个部位切脉。他让陆小六将国师身体摆正衣裳整理好，取下助眠的银针，换了位置重新扎入。
班自在悠悠转醒，恢复意识且双眼清明。穆怀风面露喜色。
“国师生病前后的饮食和作息，身体状况有什么明显变化吗？”陆一白问。
“没有什么不寻常。”班自在耐心回答，这些问题之前的太医肯定反复确认过。
“身边的人，有什么变动吗？”陆一白继续问。
“人？算不上变动，我那几个徒弟各奔前程，本是应当。”班自在看得很通透。
凌乐安看出国师眼中复杂的情绪，她问：“国师思念门下弟子，为何却不愿见他们。”
班自在的徒弟都在王城，这几年仍保持着密切来往，但从半年前起，弟子们上山求见，都被挡了回去。
班自在淡淡笑着：“我时间应该是快到了，不必让他们为了我改变他们自己的选择。”
“但若有些人的选择，同国师您的路背道而驰呢？”陆一白问。凌乐安望着他，思索其中的诡异。
“人若做出自己的选择，最终只有自己才能判定是对是错。背道而驰的人如何能说服彼此呢？这世道一直在变化，我的路未必始终都对。”班自在淡淡的说。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凌乐安问：“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国师，您门下的弟子是否有位班九斧？”
“班九斧？”班自在琢磨着这个名字，没有回答。
陆一白说：“我给国师讲一个故事吧。”
四年前，班九斧带着一众小队，大约二百人，沿着梁国和夏国的边境往泽国前进，巡逻至半途遭到夏国埋伏，双方一路战斗至泽国边境，恰逢泽国一队兵马在巡防，泽国军歼灭夏国军，班九斧身边最终只剩六人。当时，班九斧身后追有援兵，但他带着身边的六人隐瞒生死加入泽国军队，他说是为报答救命之恩。梁国军清点死亡人数，夏国军约有三千人，梁国军与泽国军联合，此后夏国不敢随意来袭，三国交界处相安无事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