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互通消息
第二日，凌乐安不知道穆怀风是如何劝说的，因为他们到了大街上，理由是需要补充药材。
刚走过一条街，桑林便说：“小分队住城东的酒肆。”
凌乐安忽然反应过来：怎么联系上小乙的？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她方才只顾着低头想事情和踏雪而行，没瞧见桑林在第一个街角跑到巷子里。
“我们慢慢走过去。”陆一白的声音比往日低沉。
凌乐安只在心里计划着，等会见到元宝和林伯的时候要交待的事情。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出摊的小贩。转过街角，看见几户人家陆陆续续走出房门，清扫路面的积雪。
“我们好像出来太早了。”陆小六说，“大家刚出门清路面。”
“是挺早的。穆家只有穆大人和两三个家仆起床，咱爷和夫人差点没有早膳吃。”桑林似乎不惧寒冷，不像陆小六那样再穿一件绒毛皮袄，他只将夏衣换成厚一点的冬衣。
更怕冷的凌乐安，早就穿上了羊毛织的衣裤和兽毛外套，都是窄袖阔腿的制式。幸好刘婶早早给准备好这些冬衣和皮靴，否则第一次到达遥远的北方，她不会这么快适应这里的寒冷。
昨夜应是下过一场大雪，积雪已经没过鞋面。凌乐安走得有些艰难，一只手悄悄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摇晃的身形。凌乐安回眸一笑，陆一白黯淡的神情瞬间开朗。
再往前，路面已经被清理干净，街上慢慢热闹起来。毕竟是王城，寒冷终会被人群的热闹驱散。于是，家家户户也都愿意出门走动，商户们最欢迎这样的人来人往。
穆府在城南，他们走到城东酒肆街区，用了半个时辰。此处依旧川流不息，吆喝声四起。看来冬日的王城，那些嗜酒之人无论白天与黑夜，离不开一口热酒。
几人站在一家“松花酒肆”的门口。
桑林自觉的抬脚入门，小厮上前相迎：“客人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劳烦小哥帮我请住店的乙老板，就说，小六来了。”桑林说着往小厮手里塞了一个银元。
此时，大堂只有两三位在吃早膳的食客，小厮麻溜的将银元收进怀里：“好嘞，客人请稍等。”
过了一会，小厮从后院回来，他后面紧跟着一人。小乙张望的双眼在看到桑林的一瞬闪了一下，他加快脚步超过小厮，跑到门口。
“哥。”
“嗯。”桑林听到脚步声回头。
小厮继续收拾餐桌台面，毫无半点窥视打探的心思。
小乙不再多言，走出酒肆大门，将门外的三人迎进来，一直把人带回后院的客房。
房间里，聚着五个人。凌乐安几人刚一进屋，屋里的人全站起身朝向陆一白：“爷。”
林伯扯着元宝给陆一白行礼：“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
元宝瞧见凌乐安，立刻贴上去：“三少夫人，您们总算来了。”
众人都压着声说话。
其他三位凌乐安没见过，桑林招他们给凌乐安见礼。
三人恭敬道：“见过三少夫人。”
“你们好。”凌乐安说着，望向桑林。后者会意，逐一介绍三人的名字：丁、辰、垚，单字名，好记。
众人围坐于屋内，互通消息。
小丁说：“五日前，我们到达王城，便在街上听闻五国合约顺利通过，消息很早就传到王城。百姓们很高兴，在他们口中，极力称赞那位会谈大使穆怀风。据说穆家一老一少两位大人都很受王城百姓的爱戴，穆府在百姓口中是清廉作风，却在梁王那边算不上受器重。因穆老大人与梁国国师是至交，王庭上下、官员之间便不敢轻待穆家。但此次穆怀风能出使会谈，是太子李政钧向梁王提议才定下的。”
“亲民不亲王？”凌乐安自言自语。
另一边的陆小六则嘟囔着：“穆大人一家人的性情着实温和。过来到路上，那位太子确实对穆大人很看重的样子。对了，国师又是什么样的人？穆大人拜托我们去给国师看病。梁国的王室和官员怎么都在生病。”
小六身边的小垚说：“我打听过，梁国的医师治疗手法很，独特。敲击拍打身躯，或作法念咒之后，用奇奇怪怪的灰粉兑水作为汤药。我们扮成药商在街上摆摊，来问的无论内服还是外用，都找药粉。我们推荐的药材很多人不会熬煮。至于那位国师，是个神人，梁国的军甲武器就是国师锻造的。国师名下有九名弟子，不，现在只剩七人了。观星推演、武器锻造、建造屋墙、国政民生等，八名弟子各有参与、担任要职。国师本人最看中武器和建筑这两块，穆老大人原是工建部的，因而常找国师商议。三年多前，国师的开始出现乏力疲劳等症，一年前开始久居王庭后山，不再出现于人前。人人都说国师须发全白，要升仙了。”
“国师是个猛人。知道名字吗？”凌乐安喃喃道。
“嗯。只知姓班。”小垚声音清脆。
“班？”乍听到的四人微微沉思。
“呵。我们知道的时候也想过，会不会跟班九斧有关系。”小乙说出大家同样的想法。
陆一白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另问道：“王庭之事打听到什么？”
回答的是小辰，他座位贴着小乙。
“太子已选为梁国下任王君。半年前他们出使会谈前定下的。太子李政钧亲和，这对我们是好事。梁国宰政胡刺近一年常往五王子府上跑。哦，太子住在宫苑内，五王子李远策是住在宫外的府邸。五王子是个态度中立的，不争不抢且年纪小，跟小六差不多，还是个孩子。”
陆小六插了一句：“我不小，可以入伍了。”
众人默默地回以微笑，陆小六撇嘴不服。
小辰继续说：“还有一位小王爷李茂森，梁王最小的弟弟，人称默王。默王府最近一年偶有商人上门做客。这位小王爷的态度很暧昧，他年岁与太子相仿，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两人关系很好。他与五王子，和其他王爷也很亲近。其他王爷和王子就没什么动静，有几位在封地，留在王城的几位闲散得很。”
“嗯。”陆一白思索片刻，说，“太子身边已有夏国的人在暗暗接触，继续留意王室那几位的异常。”
“是。”小分队四人领命。
林伯和元宝贴着坐在一起，一直默默听着不敢出声。他们这时才知道，此行北上梁国，并不只是‘为人治病’那么简单。屋里安静下来。